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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節

  我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喝道:「你個瓜娃子,你當現在還是解放前呢,毛主席早就說過任何買辦婚姻都是非法的。這要是在早幾年文革,就你小子,當街杖斃都不過分,現在國家是講證據講法律的,你就等著吃一輩子牢飯吧,文斌哥,我們走。」
  「不准走!」周元化身子往前一攔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娘們了,變著法的來套我話,要真是看上了你們有本事就買走。這些年她在我周家吃的喝的連本帶利,五千塊錢,要不然,除非我死了。」
  「一個子兒你也別想要,不信,明天就會有人來帶你走。」我見到攔著,索性把五六半一撩道:「讓不讓?」
  「不讓,有種你就打死我啊!」這小子果然是個難纏的牛皮糖角色,我可不是葉秋,這話說,狠得怕愣的,愣的怕傻得,傻得怕不要命的。我靈機一動道:「這樣吧,我看你也不容易,這一百塊錢你先拿去買點酒,餘下的事兒晚上回去我們兄弟商量一下。」
  「啪」他一把拍開我的手背道:「打發叫花子呢,要麼錢拿來,要麼紙條子給我還回來,而且今晚乖乖就把人給我送回來,真當我狀元村是好欺負的?」
  模糊的,我看到遠方隱約有個人朝這裡走來,頓時心裡有了底氣,我說道:「我要是一樣都不給呢?」
  周元化往自己鞋面上一指道:「那就從爺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好的。」我嘿嘿笑道:「老二,你可以動手了。」
  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刀貼著周元化的耳朵落下,不偏不倚的架在他的肩膀上,突然間刀口一轉,刀鋒向內,作勢就要切開那脆弱的脖子。周元化轉身回頭一看,這位爺他可認得,下午就是那個差點一槍就崩了他們族長的殺神,頓時腿都嚇得打起了哆嗦,往下一跪道:「各位大哥,各位好漢,饒命吶!」
  我一個巴掌抽了過去問道:「還要錢不?」
  他連連揮手:「不敢要了,不敢要了。」
  又是一個巴掌扇過去:「女人我們能帶走不?」
  「能、能,她不是我老婆,她是剋夫命,你們想要就拿走、拿走……」
  「克……」接一個巴掌又拍了過去罵道:「讓你克,小子哎,記住咯,爺不是不講理的人。人是你買回來的沒錯,可人也是讓你整成那樣的,我們打你不為別的,就是為程姑娘出口氣。這事兒一碼歸一碼,你那三千塊錢明天我會派人送過來,從此以後這件事兒就兩清,你小子要是敢在外面胡咧咧半個字,隨時回來擰斷你的脖子。」
  那周元化脖子點得就跟小雞啄米似的,連聲道:「是是是是……」
  「你呢,跟我們走一趟,還有點事兒得找你。」說著我拎起他的衣服領子就拽著他往村公所駐紮住走。
  到了我們的地盤,周元化已經徹底老實了,再也不敢有什麼花頭。我的事兒已經辦完了,剩下的就是交給查文斌處理了,因為他得搞清楚這姑娘是怎麼瘋的。
  「他們說人是被你逼瘋的,你怎麼解釋?」
  他連忙起來解釋道:「大哥,那賊婆娘瘋了真不關我事!」我一個巴掌又準備要輪下來,不過這回他乖了,自己給自己啪了一個巴掌道:「對不起大哥,我說錯了,那程姑娘瘋了真不關我事兒,你想啊,她是我花錢買來的,我還準備把她賣出去套現的。本來人都說她剋夫就賣不出什麼好價格,我要是把她弄瘋了,那不真的就是一文不值了麼。」
  「也比你值錢,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怎麼清楚,這程姑娘本來在我家一直伺候我老爹起居,我呢就是有時候酒喝多了打了她兩回,不過真沒下過重手。」他怕我又打他,趕忙解釋道:「打壞了就不好了不是……」
  他繼續說道:「去年夏天有一回家裡沒水了,我讓她去對面河裡擔點水回來,我們村都通自來水好些年了,平時都不喝那河水的。一直到很晚,她人也沒見回來,我尋思著不會是跑了吧,就出去找,結果就在河邊的一堆蘆葦桿子下面找到她了,從那時候起她就瘋了,連抓帶咬的,實在沒法子,我就弄了個鏈子給拴上了。」
  「你找到她的時候她是怎麼樣個情形?」這是查文斌第一次開口問話。
  我一腳踹過去道:「說!」
  「哎大哥,別動手,我說。當時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一個勁地說什麼不要殺她,說是有個什麼青面獠牙的鬼要取她的性命,我當時還以為她是裝瘋賣傻,給弄回去之後才知道是真瘋了。不過我可是負責的男人啊,我還送她去醫院瞧過,人醫生說她啥毛病都沒有,你們要不信,我家裡還有病歷卡,句句屬實。」
  我和查文斌對視了一眼,他的意思是差不多了,我便拉起那貨道:「行了,你可以滾了,明天錢會送到,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的,不過你這嘴巴最好給我閉嚴實點,要是到處再亂嚷嚷我讓那個人割了你的舌頭!」
  此時葉秋相當配合的把寒月輕輕往外一抽,就這個動作嚇得周元化夾著尾巴屁滾尿流的就跑,給我心裡那是出了一口惡氣。
  等他一走查文斌馬上就對我說道:「走,瞅瞅去。」
  「哪兒?」
  「出事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章 面具(一)
  時過境遷,那一汪蘆葦還在,可來的卻不再是當年的故人,周元化說就是在那個小碼頭邊找到的程子衿,這個碼頭就是當時我們過河的時候路過的地方,那艘小舢板還在,估計很久都已經沒有人用過了。
  「瞧不出什麼名堂的吧?」我問道。
  查文斌點頭道:「嗯,就是想來透透氣,不給自己找點理由,這地方都沒有勇氣來。」
  「你打算怎麼辦?讓那群學生把整座山移平嘛?」我抽了口煙繼續說道:「文斌,超出能力範圍外的事,不要多想了。當時他們為什麼要炸了這裡,也沒有管過大家的死活,你要真想要個說法,最好去找他們要。」
  「會去的,早晚都是會去的,走吧。」
  「哎……」我歎了一口氣看著那漆黑一片的河面道:「胖子,兄弟我現在連到哪裡給你上墳都不知道,你好歹也知會一下啊。」
  轉身,我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咳、咳」的聲音,不光是我聽到了,他倆也聽到了,同一時間,我們仨統一回頭,統一喊道:「誰!」
  忽然間,葉秋指著那邊一堆蘆葦蕩喊道:「在那兒!」他一個箭步先衝了出去,我本來在他前面,轉瞬就被他甩開幾個身位。我看著葉秋就像是獵豹一般衝進了蘆葦蕩,我和查問緊隨其後,無奈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這裡的蘆葦蕩得有一人多高,寬的地方不下十米,沿著河道兩邊一眼望不到頭,正常人走進去都容易丟,沒一會兒我就徹底失去了葉秋的路線。
  「停、停!」我氣喘吁吁的對查文斌說道:「我倆別追了,跟不上的,索性上去河道上等,要是老二都追不上,我倆也就是個添頭。」
  等老二回來,一等就是大半夜,我和查文斌兩人就守在河邊的田埂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一直等到我人都要睡著了才聽見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揉了揉眼睛我看是葉秋回來了,他手上還拿著個什麼東西。
  「找到了?」
  「沒有,追了很久。」他把手上的東西往我這兒一扔道:「就撿了這麼一塊布條子,那人跑得很快。」我這時才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是口子,全是被那蘆葦給劃得,對於這個人的自愈能力我一點不擔心,我心痛的是我剛給他買了沒幾天的一套衣服又給毀了。
  查文斌問道:「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嘛?」
  「看不清,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我們都認識。」
  我隨口說道:「你可別告訴我是胖子。」
  沒想到他倒是說得很自然:「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是他。」
  「真的?」我大喜,趕緊抓著他的肩膀搖晃道:「哪兒呢、哪兒呢!」
  葉秋指著身後一望無際的蘆葦蕩,查文斌說:「要是存心躲著你,你也找不到,他也只說像,要是他還真還活著,我想一定會來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