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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節

  「人不是我拿的,看這筆記應該是老闆,我這回也就算是個打工的。」錢爺指著身邊那群帶著傢伙的人跟查文斌說道:「小年輕有點道行,是個好料子,別做傻事,你可以想像我的老闆是啥樣子的人。我這人愛惜人才,你要跟我混,我保證視你如己出,至於你的人,我沒有辦法。」
  「不需要你告訴有沒有辦法,你只要告訴我人在哪。」
  錢爺眉毛一挑道:「憑什麼?」
  查文斌脫口而出道:「憑你祖輩當年沒帶走的那批黃金!」
  錢爺大驚:「你知道?」
  「至少我可以告訴你在哪。」查文斌伸手一攔道:「等我找到人,自然會說。」
  「好!」錢爺對查文斌使了個眼色把他叫到了一旁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然後拍拍他肩膀說了一句我們都能聽到的話:「以後在道上就報我的名字,都會給幾分面子。」再又對著那群人大手一揮道:「走,今天收工!」
  野人屯的側後山有兩間廢棄的屋子,這兩間屋子是最早的時候給護林員用的,已經荒廢多年。
  二十年前,這兩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對夫妻,這對夫妻結婚十五年依舊膝下無子,是典型的中下貧農。當時屯子裡為了照顧他們,就給安排了護林員的活兒,每個月好歹能領點糧食掙點公分。
  不知為何,這對夫妻一夜之間雙雙吊死在林場小屋的木樑上,有人發現的時候他們飯桌上的菜碗才吃了一半,根本沒有任何先兆。
  事後入殮的時候,負責給那個女的清洗身體的是屯子裡當時懂接生的弄婆,她說那女的已經懷孕四個月了。既然懷孕,對他們來說有後就是最大的好事,為何還要自殺?只可惜,在那個年代,終究沒有人追查下去,留下來唯一值得推敲的線索是當年的飯桌上有三副碗筷,也就是說還有另外一個人和他們一起進餐,這個人是誰至今未知。
  為何要說這間屋子,那是因為錢爺告訴查文斌就在那兒。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們清楚,這裡也是野人屯的禁地,一個不公開的禁地!
  出過人命的地方,尤其是死於非命的,都容易鬧事,也就是通常說的撞邪。
  六三年,屯子裡有幾個孩子上山撿野栗子,幾個孩子看到了那屋子裡有對夫妻,還招呼他們喝肉湯。這幾個孩子回頭把事告訴了大人,人們上山查看的時候哪裡有什麼夫妻,倒是灶頭裡燉著一鍋發臭的死老鼠。後來這幾個孩子陸續就得了痢疾,上吐下瀉,沒幾天就死掉了一個。有人說,是那對夫妻在作祟,於是就有出事孩子的家長要去一把火燒了房子。
  這事怪的確是挺怪的,一把大火剛點起,天就開始下大雨,一連下了大半個月,於是有人又說那邊的鬼魂不讓人動。又有人說在屯子裡看到那對夫妻了,坐在屯子門口哭,說不讓村民燒了他們屋子,總之這些事當時被傳的很神。在那個年月,所謂「鬼魂」的力量還是足以鎮住一群從未出過大山的農民的,那屋子就這麼保留了下來。
  那地兒我們也沒去過,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找事,只知道大概位置,聽了錢爺所說,那為了找袁小白哪裡還管什麼禁地,不去也得硬著頭皮去。
  屋子還好找,兩個小時的山路就到了,略顯破敗的它牆頭上都長滿了雜草,院子的大門也只剩下了一半,牆角邊的一團漆黑顯示它曾經經歷過那場大火。我在門口喊了袁小白幾聲,沒有動靜,幾個人就裝著膽子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院子裡還真有人,還是個女人!
  一把破舊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滿頭銀髮的女人,臉上的皺紋掩蓋不了年輕時她的美貌,那對眼睛依舊清澈透亮。老人身穿一身白衣,懷中有一條青色的小蛇,眼睛通紅,繞著盤在手臂上。
  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人是有氣勢的,這個老太太絕非善類,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老闆?
  不過這個疑問在我的腦海裡還沒停留三秒就已經有人憋不住了,胖子率先開口道:「老人家不在家裡享福跑這兒來搗亂,不看你年紀大又是女人,我……」
  這時一直靠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的老人笑道:「你怎麼?難道你們還想欺負我這個老太婆不成?」
  我承認,她笑起來的樣子就和小時候隔壁的奶奶差不多,甚至更有親和力,人的防備也就隨之降低了,因為大多數人都會認為她真的是一個慈祥的老奶奶。
  我這樣想,但是查文斌卻未必,他的思維的確在那時候就已經和常人無異了,只聽他一句話就點醒了我們:「老人家,這孤山野嶺的爬上來身體還好吧?」
  那老太婆又是一陣大笑:「好,好的很吶!」
  查文斌是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我是說,您好端端的從地下爬到地上來幹什麼,要是缺啥就跟晚輩的說說,給您送去就行。晚輩是來找人的,不敢打擾您老人家休息,要是沒啥事,就請回吧。」
  只見那老太太臉色一變,剛才的慈祥模樣頓時就沒了,查文斌一下就把我和胖子護到了身後。他手中的七星劍「噌」得一聲就被拔了出來,右手順勢佔了一張黃符,我都沒怎麼看清楚,那張符就已經燒著了被他拿著朝著那老太太狂奔過去。
  人還沒到,那椅子上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破舊的太師椅發出「吱嘎、吱嘎」的搖晃聲,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人憑空消失了。那一刻,我意識到終於有句俗話被證實了:大白天的見到鬼了!
  胖子愣著眼問道:「鬼?」
  查文斌背對著我們也不作答,低頭四處環顧著,手中的符也還在燒,幾乎都要夠著他的手指的時候他把符紙往那椅子上一按。接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黃豆往那椅子上猛的擲去,劈里啪啦一陣響過後,查文斌左腳為中心,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用右腳在原地畫了一個圓。
  接著又是第二道符,顏色和上一道不同,綠紙黑字,一方見長再往那地上一丟,待紙還未落地的時候,手中的七星劍已經跟著戳了下去。在紙張落地之前,劍鋒準確的穿過了符紙,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貼上了那個右腳畫的圓心。
  這兒的土雖說是黃土,少岩石,但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一柄看似普通的鐵劍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插進了大地,眨眼的功夫只剩下一個劍柄,還有那張被傳統的紙正靜靜的躺在地上。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馬上另外一件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張綠色的紙很快就濕透了,成了褐色,一股淡淡的腥味兒飄蕩在空氣裡,連我都可以聞到。
  「害人的東西,但除無妨!」說完,查文斌只輕輕一提,那劍便跟著被拔出來,一汩紅黑色的液體隨著劍身的往外也跟著慢慢溢出,到了最後都已經是開始飛濺了,但是他的劍上卻沒有沾染一滴。陽光下,它依舊還是那麼的普通,那麼的不起眼,暗淡的劍身顯得是那麼的蒼涼。
第六十四章 失聯
  我們還沒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屋內卻穿出了一陣「啪啪」的拍手聲,接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如果說剛才那個銀髮老太太是有氣勢的話,那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可以用有一股壓倒性的氣場來形容了。
  長衫、布鞋,乾淨而又整潔立體的五官,在那個年代非常罕見的長髮,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度,手中一把做工考究的折扇,恍如見我甚至以為他是古代穿越過來的大俠。
  「真他娘的長得帥!」這句話是胖子對他的評價,也是他畢生第一次這麼形容男人,也是最後一次。
  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優雅,有風度,甚至還帶著一點輕佻的不羈,他想光憑這幅皮囊,他就足以征服任何女性。
  他人這一開口倒是讓我們吃了一驚,他首先問道:「你叫查文斌是嘛?」
  查文斌也是一愣,這人怎麼會知道我?
  或許是他已經看出了我們的疑問又說道:「錢家小子跟你說了我在這兒吧,我都等你多時了。」他上下打量著查文斌就跟打量著獵物一般,很是興奮和讚許地說道:「不錯不錯、真的不錯……」
  查文斌被他這麼盯著,那自然也是渾身不舒服,只是不好發作,耐著性子問道:「你是?」
  那人還是很高興的樣子說道:「沒事、沒事,就約你來瞧瞧,現在好了,第一關通過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查文斌答道:「日下無影,不是精也是鬼,她雖然有影子,但是影子上有破綻。」
  那人饒有興趣地問道:「破綻在哪?」
  「她會說話,但是影子嘴巴卻沒動,我就有懷疑了;還有她的皮膚過白,這裡是荒野山村,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紙人終究是個紙人,不過是被人做了個嫁接而已,見不得真火,不過她會遁地就說明也在這兒賴了不少年了,我除了也算是符合道門規矩。」
  「好小子,你當真今年只有十九歲?」
  查文斌回答道:「生辰是父母給的,不敢亂改,不過既然知道我姓甚名誰,還知道我的年紀,想必也是熟人吧,你是認識我師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