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節

　　他開口問道。
　　「我跟著兩位仙將進來的，這裡是什麼地方？」
　　牛萬古看著已經幾乎被殺死的兩個仙將，又看了看幾個奇形怪狀的怪物，心裡其實已經知道這大概是類似仙界監牢的地方。
　　「這裡是萬層黑獄，是仙界關押重犯的地方。這都是當年膽敢進攻仙界的各族妖魔和一些天生地養的怪物。因為攻擊仙界不成，被扣押在了此地。」
　　老頭開口回答，低聲笑道。
　　「那你又是誰？」
　　牛萬古接著開口問道。
　　「我是這萬層黑獄唯一的看守，在這裡已經很久了，說實話，從數萬年前開始到今天，你是我見過唯一的活人。你好像很害怕？」
　　老頭聲音特別陰沉，雙眼中透出淡淡的暗芒，這暗芒帶有一絲絲的光，又帶有幾分耐人尋味的神秘。
　　牛萬古知道在這種老不死的面前，無論如何掩飾自己的緊張都是沒用的，索性如實說道：「我的確很緊張，我初來此地，且面對如此多的怪物自然是很警惕。不過我和你並無衝突，你應該也不會對我下手吧？」
　　老頭卻背過身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想知道更多關於這一界的事情嗎？那就跟我來吧，仙界有些秘密需要人知道，也需要告訴世間眾生……」
　　而此時趴在地上已經快要消散的仙將卻艱難地喊道：「你快走，報告三仙尊說黑獄看守造反，讓他們快點派人來鎮壓。」
　　牛萬古此時陷入兩難局面，雖然理智一直在告訴他必須立刻離開，現在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但是心中對仙界秘密的渴望和對此地的好奇心讓他不想離開，好想看一看，去見識一下這老頭口中所謂的秘密。
　　終於，他邁開了步子，卻沒有轉身，而是一路往更深處走去，追上了老頭的腳步。
　　此時在石室內，乾爹這一子一直沒有落下，這可能是最後一子，如果不能逆轉的話或許就敗了，而再開一局，卻又不知道對方會使出何種戰術，他不想放棄眼前的殘局，總覺得也許還有翻盤的機會。
　　手指把玩著棋子，片刻後卻笑道：「與其這樣，倒不如這樣做。」
　　說話間金色的光影輕輕抬起手，落在了我的頭上，隨後大量的仙氣湧入我的腦海中，我正在試圖尋找少典的蹤影可此時卻被一股仙氣給拉了出來，等腦袋清醒之後我一睜眼看見對面坐著的骸骨，先是一愣隨後喊道：「是你用仙氣把我從意識海中拉出來的嗎？」
　　「不，是他！」
　　道仙尊簡單地回答，我一怔，下意識地回過頭來接著表情一愣，眼前這個站在金色光影中的人，如此熟悉，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輕輕舉起手放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仙氣傳來的溫暖感覺，我聽見他笑著對我說道：「小子，怎麼不說話？不認識了嗎？」
　　又怎會不認識？我伸出手攬住了金色的光，可是仙氣卻從我的四周飄散，輕輕地穿過我的手，滑過我的面容，抓不住，就像是抓不住飄過我們臉頰的風，就像是那些穿過了我們指縫的流水。
　　隨後我猛地跪了下來，這世界上受的起我這一跪的人太少，我跪師傅師祖卻不跪聖人蒼天，但是眼前金色光影中的人，是曾經我最親近的人。
　　他會在夏天的時候穿過老街為我去買雪糕，會在冬天的時候提醒我多穿衣服。會在我讀書不好的時候提醒我該用功了，也會在我調皮搗蛋的時候輕輕敲我的腦袋。
　　在那些年裡，師傅總是離開，我曾經以為自己會孤獨，可是正因為有他的存在才讓我明白自己並非孤獨的一個人。
　　「乾爹！」
　　我猛地磕頭，紅了眼，亂了心。
　　仙風將我從地上托起，他笑著說道：「來讓我們下完這最後一局，是我這個乾爹送給你最後一份禮物。」
　　重新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我的身邊，金光環繞在我的身上，我捏住棋子抬起頭問道：「乾爹，這一子落在哪裡？」
　　弒君子笑著說道：「你想落在哪裡？」
　　「我不懂下棋！」
　　我老實地說道。
　　「其實這一盤棋我們已經輸了，但是我總覺得這盤棋內還有轉機，這一份轉機我看不穿，但是也許你可以發現。閉上眼睛，就像是當年我第一次教你練功的時候一樣，跟著自己的心，讓氣引導你，感覺到天地間最純粹的能量。忘記所謂的靈氣，仙氣，神力，下棋和練功其實是一樣的，看了太多的棋譜，學了太多的花招也許反而受到牽制。你既然什麼都不懂，那就來碰碰運氣吧，你小子的運氣一向不錯！」
　　他說完後我便閉上了眼睛，就和小時候一樣，在我記憶中，小時候只要練功的時候乾爹就會變的特別認真，但並不像乾娘對我那般嚴苛，他每次都會讓我跟著自己的心走，他說無論是什麼法術，即便是聖道法術也是一樣，說白了都是人創造出來的。你跟著別人活著書籍學會了也只是照本宣科，只有跟著心，明白了這一招的原理，你才能知道如何用好這一招。甚至舉一反三，明白整個功法。
　　他還說，自己之所以學什麼都很快，自己之所以被稱為天才不僅僅是因為他有著高強的天賦，而是他總是弄懂一套功法裡最簡單的一招，然後從這一招推算出整個功法的運行軌跡，最終以比別人快上百倍千倍的速度學會整套功法。
　　我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乾爹在身邊的緣故，我反而沒那麼緊張了，舉起手，輕輕地將棋子落下，就在這一刻，整個棋盤忽然再度冒出金光，對面的道仙尊一怔，低聲說道：「這怎麼可能？你的大龍居然都活了！」
　　隨後，乾爹操控我的手，輕笑著一步步落下棋子，棋盤上金光閃爍不斷，逆轉從這一刻開始。
　　「這一片我先吃下了！」
　　乾爹笑著說道，我睜開眼睛，看見一枚枚白子落下，一片片的黑子被收割，四面楚歌的形式在一瞬間瓦解，道仙尊的大軍被不斷消滅，我的奇兵一路高歌挺進，最終將局勢徹底逆轉。
　　「真是沒想到，一枚無心落下的棋子卻換來了一場勝利。這一局是你勝了……」
　　說話間棋盤上金光徹底消失，同時整個石室震動起來，三個棋盤沉入地下，三具骸骨站起身來，走到了一起，看著我亦或者說是看著我身後的乾爹說道：「既然都回來了，也到了這一步，那還是敘敘舊吧，我們好久沒說話了。」
　　天空中一張白雲紅光的桌子緩緩落下，石室內忽然變的富麗堂皇起來，仙影不斷飄動，仙釀美食從四方匯聚而來，三具骸骨身上也有不同的仙氣冒出，彷彿是在骨架上套了一層人皮，一個轉身後出現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三位氣度非凡的前輩，站在正中間的是身穿紅色道袍，留著白色鬍鬚的道仙尊，右邊的是一身白色長袍，黑髮黑鬚的玄仙尊，而左邊則是穿著黑色盔甲，武將打扮的法仙尊，三位仙尊坐在了白玉石桌後方。
　　乾爹拉著我坐了下來，面對三位仙尊我竟然有些緊張，乾爹卻很是平靜地說道：「是啊，我們好久沒好好聊聊了，傳承之前，敘敘舊吧。」
第七百一十二章 老看守
　　「這裡叫做萬層黑獄，這個名字是我起的。在仙界建立之初就存在了，我是這裡第一任看守，也是唯一的看守。」
　　老頭向前走，聲音低沉，每走一段路就會敲一下銅鑼，發出刺耳的響聲，牛萬古注意到四周的邪氣似乎不怎麼敢造次，跟著老頭往前走的時候四周的邪氣就好像是聽話的小狗一路跟隨，連他身上的護體佛光也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並沒有發生衝撞。
　　這可是邪氣，又不是聽話的寵物，卻被眼前的老頭馴服的如此服帖。
　　「你叫什麼名字？」
　　牛萬古開口問道。
　　「我嗎？名字好像很早前就忘了，反正也只是個代號，你喜歡叫什麼都行，或者乾脆和這些傢伙一樣，叫我老看守也可以。」
　　老頭看起來並不怎麼易怒，即便牛萬古言語裡有些不尊敬他也沒有任何發飆的意思。
　　「你說你從萬層黑獄建造開始就一直在這裡了？那不是和三仙尊一樣的年紀？你的修為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