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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節

  「你破了我的神兵靈符,我破了你的神將靈符,我打傷了你,你也傷了我,不錯,打到現在,勉強算是一個平局。我這人是決不能容忍屬下背叛的,可是對你已經開了兩次恩,你的確是我見過整個唐門歷史上最天才的殺手,你的天賦超過了所有人,包括我。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阿飛,你可以成為唐門歷史上最強者,甚至超越現在的我十倍,百倍。我今天為了你可以再破一次例,你身體內的冰苦毒汁已經開始毒發,百葉毒素也已經開始發作了。即便我不和你打,你也撐不了多久,但是如果你現在投降,殺了萬林這小子,我可以救你,甚至在我換了他的身體後,我可以直接將唐門大長老的位子傳承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唐門之主,是我的接班人。別再讓我失望了,我已經對你沒有耐心了,別再挑戰我,因為今天你無論如何都救不了這小子!」
  說話間,唐凌峰慢慢舉起了雙手,我看見在他的雙手手心中飄浮著大量的神兵靈符,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但是段叔最後一張神將靈符已經使用了,正如唐門老頭所說,他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也救不了我。
  「段叔,你救不了我的,與其救不了我,不如殺了我,成全了你自己。我不怪你,也沒資格怪你。殺了我吧,至少你能活下去。」
  我站起來,對著他高聲說道,聲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害怕死亡。這世界上那麼多人,或許我是最能夠接受死亡的人之一,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段叔依然沒有回頭,聽見我堅定的喊聲卻笑了,我看見他的手已經不停使喚地開始哆嗦,臉上開始泛起綠光。
  他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摸出了包煙,呼吸越來越重,輕輕地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給自己點上後,他低著頭,側著臉對我說道:「說什麼傻話呢?有叔在,哪能讓你死了,臭小子……」
  煙,他一共只抽了兩口,然後便因為夾不住煙而落在了地上。
  「叔,叔,算我求你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我大聲地對段叔喊道。
  「喝!」
  然而回答我的卻是一聲大吼,緊接著所有的靈力剎那間迸發,如同在燃燒他生命中最後的火光,就好像火柴上最後的微弱光芒,似乎隨時都會在風中熄滅……
  段叔伸手點在了自己身上一處死穴之上,接著對著自己的胸口狠狠一拍,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血霧染紅了我的眼睛。
  「你瘋了,居然以點自己死穴的方法來激發自己身體的潛能,你這是自殺!」
  唐凌峰都震撼地吼了起來,老傢伙的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目光。
  「哈哈,那有什麼關係?我本就是個殺手,我生是為了殺人,這條命早就不屬於我了。早死晚死,都是報應。」
  他大聲笑著,那麼癡狂,我忍不住喊道:「叔,你殺了我吧,你別這樣,我不想看你死啊!」
  猛地跪在了地上,我雙膝落地,帶著悲痛地吼聲和近乎絕望地吼叫,卻在我跪下的這一刻,段叔轉過頭來,對著我背後的大門一拳打出。
  拳風從我頭頂上穿過,吹亂了我臉前所有的頭髮,這一秒,似乎很長很長,我能看見段叔滿臉都是血,那些血從他的眼睛,鼻子,嘴裡往外流,止也止不住,我的眼睛裡一片模糊,紅色的模糊……
  隨後是一聲巨響,拳風擊中了我身後唐門封閉的大門,他用所有的靈力,用自殺的方式激發了自己身體內所有的靈力打出了這一拳,卻是為了打開了一條生路!
  然後,我看見他笑了,臉色蒼白,滿臉血跡的他卻對著我微笑。
  接著低聲說道:「我欠你的,小子。其實我很喜歡你,你和我對脾氣……」
  我連滾帶爬地衝了過去,拖著沉重的靈覺枷鎖在地上爬行,滿臉都是淚,哭喊著他的名字。
  「別死,求你了,別死,段叔,段叔,叔,叔……」
  當我抱住他的腿時,他已經快沒有氣了,鮮血順著他的臉滴在我的臉上,那麼冷,冷的好像要將我凍結了一般。
  「快跑,跑……」
  他低聲說道,這是他最後對我說的話,我抱著他的身體,抬起頭看著他的臉,看他臉上最後留下的是對我溫柔的笑,看他的拳頭還對著前方,所有的淚都在這一刻停止,所有的感情都在這個瞬間麻痺,所有的悲痛都在這個剎那忘記。
  我呆呆地望著他,輕聲說:「段叔,你說說話,你別嚇我。這不好玩,你不是喜歡教訓我嗎?你快教訓我啊,你別對我笑,我不喜歡看你笑,叔……」
  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但是臉上的血卻順著我的手指往下流,滴落在我身上的白衣上,滴落在我的臉上,滴落在我的眼中……
  我還記得他對我說的話。
  微笑著將我攬入懷裡,揉著我的頭說道:「希望你記住,至少曾經有個大叔照顧過你……」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念成魔
  7歲那年,我跟著巴扎虎來到上海國字號第五組分部,是九五年,我沒想過自己會遇到段飛,也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和他告別。
  如果說我人生中最平靜的歲月,那一定是我住在上海的那五年,天天看忻姐對我微笑,聽著昌叔教課,跟著權叔練功,做飯給勇叔吃,每天到了夜裡,都會看見段叔坐在天井裡喝茶,他喜歡教訓我,總是說我不夠努力的話將來總會死,我卻很憧憬他,因為他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高手之一。
  一晃眼,十載過去了,我還叫他段叔,而他還是喚我小子。
  我以為我們會這樣相處著,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但是,在今天,所有的交集畫上了句號。
  有人告訴我血是熱的,應該很熱很熱,可為什麼段叔的血落在我的臉上時卻那麼冷,冷的好像有無數寒氣流入了我的靈魂深處。
  我已經忘記了哭泣,雙手扶住了他的臉,低聲說道:「叔,咱不鬧了行嗎?你動動唄,動一動……」
  我試著搖晃他的臉,可最後他的身體輕輕地倒了下去,倒在了我的懷中,眼前一片血紅,我輕輕抱著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你命運比一般人坎坷,想要活下去會很艱難。」
  這是他初見我時曾經對我說的話,眼神並不友善,那一刻開始我有些怕他。
  我還記得自己成為國字號第五組新成員的時候,所有的賓客都是看著他們四個的面子才來祝賀,是段叔將戒指親自交給我,他說戴上了戒指就是國字號第五組的人,是他們的自己人。
  我那時候偷偷在心裡發誓,總要有一天還了這份情。
  可,已經沒機會了。
  十二歲那年偷襲李三兒不成,是四個大叔合力將我送走的,我坐在離開上海的火車上時,默默無言,卻從沒想過,那一刻是我平靜生活的終結。
  一路走來,我都很任性,可是他一直在包容我,包容我的過錯,包容我的任性,包容我這個無家可歸的小子。
  我抱著他,輕輕地將手放在他的背後,身上的白衣已經滿是血跡,唐凌峰看著我,開口說道:「真是可惜了,他是我最看重的後輩,只是腦筋不好。」
  他把唯一的解藥給了我,他用最後的力氣為我打開了門,直到最後一刻他還在對我說「快跑」。
  「叔,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了你。我欠了你太多太多……」
  我跪在地上,重重地扣頭,一下,兩下,三下,腦袋撞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