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節

　　我一怔，鎖鏈在我的拉動下發出「鐺鐺」的響聲，忍不住問道：「段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段叔，那天你為什麼失蹤了？還有虎哥為什麼變成了唐門的少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面對我的問題，他只是默默地低聲說道：「白起已經被唐凌峰封印了，請的是龍虎山的三位神秘高人親自施展了龍虎山的密咒封印的，即便他們對抗不了殺神，可封印還是能辦到。貓仔他們也不會來了，唐凌峰派了暗殺堂所有一線高手遠赴長春暗殺苦毒婆婆，貓仔他們一定已經在返回長春的路上。即便貓仔沒有走，其他人也一定會回防。而一個貓仔是救不出你的，所以，無論如何，兩天後唐凌峰為你舉行的處刑大典都會舉行。」
　　我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即便我能夠在仙族和姬冕鬥智鬥勇，但是落在了唐門中，居然被打的如此之慘，好似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段叔，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低著頭說道，聲音裡帶著憤怒。
　　「還記得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對你說過一句話，是什麼？」
　　他忽然開口問道。
　　「你說，我的命運比普通人更坎坷，我想活下去會比任何一個人更艱難。」
　　我垂著頭說道。
　　「這些年也的確驗證了我的話，七歲那年你進了須臾山，九死一生。十二歲那年你去刺殺李三兒，失敗後如果不是我們哥幾個幫忙，你也早就死了。這些年來，你有多少次是從死亡的邊緣爬回來的，你自己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每一個盛名之下都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危險和艱難，就像世人都說我是唐門第一殺手，但他們無法想像我曾經經歷過的暗殺訓練。世人都知道你是天才，卻不知道你這個天才有多少次是從鬼門關前經過。每個人都只記得風光，卻不會記得我們的淚和血。」
　　段叔低聲說道，片刻後我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卻輕輕地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揉了揉我凌亂的頭髮後說道：「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兩天後，會由我親自在處刑大典上送你走。算是我們之間的一場緣分吧，我救過你，而如今也到了你將這條命還給我的時候了。」
　　我猛地拉動鐵鏈，昏暗的火光中，我猛地將臉衝到了他的面前，如果不是鐵鏈拉著，或許此時的我已經一頭撞在了他的腦門上。
　　「為什麼？段叔，這是為什麼？你雖然不是大英雄，但是我印象裡的段叔絕不是這樣的人！是什麼改變了你？」
　　我大聲吼道，唾沫星子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慢慢地站起身來，用手擦掉了自己臉上的唾液，回頭往外走，我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忍不住大喊道：「你就甘願當唐門的狗嗎？你就這樣被唐凌峰利用嗎？段叔，段飛，段飛！」
　　他沒有回頭，斗篷輕輕搖擺，沒有說話，也沒有對我說上一聲再見，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啊，段飛！」
　　我已經不喊他「叔」了，直接呼喊他的名字，帶著憤怒的吼聲，聲音迴盪在這地下的牢房中。
　　段叔走出牢房，唐門的女子正站在門口，看見段叔後微微一笑道：「果然是曾經的第一殺手，連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後輩都能殺了，真是不簡單啊。」
　　段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說道：「唐凌峰答應我，我和巴扎虎幫他演這齣戲，我最後出手殺了萬林，他就幫我治好周忻，讓她變回正常人，沒有騙我吧？」
　　「我們唐門大長老一言九鼎，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們雖然不是正派之士，可也還算是守信重諾，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反悔。而且，我想之前大長老也已經給你看過了，國字號第五組沒有做成的研究，我們已經成功了。將妖丹裝入人的體內，我們早就完成了，恢復一個失敗實驗對象的神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是希望兩天後的處刑大典上不要發生什麼變化，如今我們大部分的力量都派出去狙擊萬林身邊的朋友和部下，唐門可是前所未有的空虛。」
　　段飛雙手放在身後，冷哼一聲道：「不會有變化，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進行。」
　　我坐在牢房內，不斷地扯動鐵鏈，鐵鏈發出「轟隆隆」的響聲，門口的唐門守衛大聲說道：「別吵了，哥幾個還想迷糊一會兒呢！讓你別吵了，沒聽見嗎？」
　　我心中有火，比起唐凌峰的奸詐，我更氣憤於段叔的背叛，他將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唐凌峰，包括白起的秘密。
　　「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夠風光的了。在外面誰沒聽說過你的事情？那麼多人都聽說過你的大名，也都知道你實力不弱，還都說你是天才。有這樣的威名，這輩子就算死了也值啊。有時候，三年五載的景秀年華，抵得上一世的歲月。」
　　守衛抽著煙，開口說道。
　　我低著頭吼道：「放屁。」
　　「哈哈，那你就當我們放屁吧，反正兩天後你就死了，到時候魂魄也沒了，不過我們還活著，你都死了，我們還能放屁，你連屁都沒了，哈哈。」
　　門口的守衛大聲笑了起來，我看著地面，想著段叔的話，為什麼會背叛我？這不應該是他的作風，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一定是有原因的！
　　在這牢房內，我不知道日出，不知道日落，看不見天空，直到一眾唐門弟子走了進來，將我帶走，離開牢房的時候，我聽見他們說。
　　「為你準備的處刑大典已經準備好了，大長老吩咐了，要給你好好打扮打扮，畢竟你的死會成全我們唐門的輝煌盛世到來，哈哈。」
第三百二十七章 唯一的解藥
　　穿著新的白色長袍，梳理整齊的頭髮，消瘦的臉，已經有一些淡淡的黑色鬍渣，我站在處刑台上，背上的四把靈覺枷鎖壓的我的肩膀生疼。
　　四周來觀禮的人不少，全都冷著臉，一副看熱鬧的樣子，這樣的面容，這樣的眼神，我看見過很多次，就像是多年前的四脈會武上，所有人關心的並不是人間正道，而只是一場盛大的死亡，一場他們眼睛裡的好戲。
　　四臂的鎖鏈沉沉地垂在地上，唐門弟子站在處刑台的四周，有一段日子沒有剪去的頭髮有一些長，散落在額前的碎發觸碰我的眼睛，有一些癢癢的感覺。
　　我雙拳緊緊握著，沉默著，如同被囚困住的野獸。
　　「大長老到！」
　　唐門弟子高聲說道，唐凌峰帶著三堂堂主，以及一眾弟子緩緩走了進來，這個陰險的老頭依然帶著平靜的笑容，彷彿無害的普通人，但在這層偽裝下，剩下的是比蛇蠍還要毒的心靈。
　　四周圍觀的賓客紛紛拱手行禮，唐凌峰春風得意，走來之時不斷地揮手，隨後走到了處刑台前，站在了處刑台石階下的他盯著我，隨後說道：「都準備去吧，我來送送咱們這位天才英雄。」
　　他背著手，緩緩走上了處刑台，逕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看著他冷笑道：「你覺得你殺的了我嗎？」
　　他同樣微微一笑道：「虛張聲勢可是沒用的，你所有的後路都被我斷了。而且，還有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皺起眉頭，他見我露出了不解，便低聲說道：「我可是記得所有的事情，在數年前我便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我記得羅焱，記得當年在上一界中，無極閣內殺死通天三魔的記憶，記得我被你師傅追殺的畫面。我第一次對付通天會，我的對手是羅焱，那時候的他身負上古戰神亡魂，我不是對手。第二次我對付端木森，他擁有百族血脈。而我每一次都估計不足，每一次死都是因為我小看了你們這一脈，但是這一次不會了！殺了你之後，我會奪取你的身體，我知道你同樣擁有人皇血脈，有了你的身體，我就有可能成為第二個端木森。放下了所有對你們的輕視，所有的局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你。」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可沒那麼容易死，你覺得你在我太師祖和師祖的面前能撐過幾招？」
　　我冷笑著問道。
　　「他們會來嗎？我想不會吧，他們現在距離蜀中可有十萬八千里，殺了你之後……」一邊說著他一邊湊到了我的耳朵邊，用非常輕的聲音說道：「殺了你之後，我便會擁有兩重身份，你覺得羅焱和蔣天心看的穿嗎？就算他們看穿了，又怎樣？」
　　說完之後，他伸出手輕輕點在了我的額頭上，隨後輕輕往外拉，將我的魂魄中輕輕拉出了一道殘魂，殘魂很弱，纏繞在他的手指上。
　　「這一絲殘魂只要存在，和你的身體一起被保留下來，融合在我的魂魄中，他們若想殺我，也就等於是滅了你最後的殘魂，你覺得他們會這麼做嗎？所以，即便他們看穿了我的真面目，又能怎樣呢？」
　　我終於知道了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要奪取我的身體，更是要冒充我的姓名和身份，他要假借我的名義繼續活下去，直到成為第二個如同我師傅一般的人。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