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節

　　「哎呦，來了個妖獸嘛，可惜只有意識了，連魂魄都快沒了，要不然你也能給荀徹灌頂，也省得我厚著臉皮帶你們去洛陽了。」
　　車子上，黑宗看著貓仔，不免調侃了幾句。
　　貓仔瞅了瞅他，以為黑宗聽不懂它說話，抱怨了一句：「糟老頭子。」
　　結果黑宗老頭一把將貓仔給抓在了手裡，隨後冷冷一笑道：「你說誰是糟老頭子？小妖怪。」
　　貓仔頓時嚇了一跳，頗為吃驚地看了看我，我則轉頭看向窗外說了一句：「他是黑宗，最強獵妖人。」
　　隨後便聽見貓仔大哭小叫地喊了起來：「大英雄饒命啊，我這初來乍到的，真沒想到會遇到您，您快鬆手，我這小身子骨要壞了。」
　　「貓仔，你過去認識黑宗老，咳咳，前輩嗎？」
　　我順口差點說他是老頭子，黑宗瞟了我一眼，我才急忙改口。
　　「就你不知道，我可是早就聽說過黑宗大人的威名，滅殺萬年妖獸如同割草，關鍵是，他是唯一一個進了玄妖庫，五彩麒麟看到也害怕的大英雄。你都沒看見，那天五彩麒麟蠻狠地沖黑宗前輩吼了一聲，結果黑宗前輩一拳就給它揍地上了，可笑死我了。不過，前輩您過去可不是這幅尊容，那時候的您可英俊多了，怎麼會？」
　　貓仔嘟囔了一聲，黑宗老頭沒說話，不過我倒是看出了一點眉目，所謂的淡出江湖估計只是托詞，老頭不理江湖之事，不敢出山並不一定只是因為巫族的事兒，肯定還有其他原因，就是不肯說，我也沒辦法問。
　　坐著火車，到了洛陽，我正好奇，這麼一個千年古都，繁榮城市咋就成了中國最大的妖族聚集地時，黑宗老頭卻開口道：「見妖之前，我先去會個朋友，走吧。」
　　黑宗老頭所說的這個朋友，其實就是白馬寺的主持，也就是如今禪宗佛門領袖的空淨大師，我則有幸和他的弟子鄧然有些淵源。
　　白馬寺內院，遊客不讓進的地方，我們在僧人的引薦之下，緩緩走過僧捨，到了白馬寺的深處。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白馬寺，當然記憶中這裡也是來過的，卻不是這一界，記憶中我也是見過空淨大師的，當然是不是兩界的空淨大師都是一人，我卻並不清楚。
　　遠遠地就能夠感覺到佛光環繞，普通人看不見，但是我可以看的很清楚，這白馬寺的內院是金碧輝煌，佛光沖天，跨入院中，遠遠就可以看到在院子正中央盛開著一朵黑色蓮花，一個身穿白衣的僧人正盤腿坐在蒲團上。
　　「兩位老友，多年未見了。」
　　空淨說兩位老友，這讓黑宗一愣，我心中卻是心知肚明，眼前的空淨估計就是另一界的空淨，兩人為一人，所以對他來說，我和黑宗都是故人。
　　「好久不見了，我來望望你。」
　　黑宗拱手說道，臉露微笑。
第七十三章 三問魔性
　　佛光滿天，黑蓮成台，白衣僧人站起身來，笑中帶著出塵的乾淨，氣度非凡，乃是一派宗師風度。
　　並不奢華的木桌，幾方小凳，我們圍坐在一起，空淨大師先是對黑宗拱了拱手，隨後又對我點了點頭。
　　「你隱居多年，怎麼今日有這閒心逸致帶著幾個後輩來我這一畝三分地坐坐呢？」
　　空淨笑著問道。
　　「來請你幫個忙。」
　　黑宗老頭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直接了當地開口道。
　　「你說。」
　　空淨笑著為我們斟茶。
　　「王大錘子在東北要造反，我不能正式出山你是知道的，這幾個小的是我培養的後輩。近日我會帶他們入妖族，見妖帝洛星。到時候如果可以讓他為我身邊的後輩灌頂，便希望你能夠讓他在白馬寺住上一段日子。妖族內部紛亂，但你的白馬寺卻是世外桃源，沒人敢惹，不知道你肯不肯？」
　　黑宗老頭面對空淨大師顯得非常嚴肅和莊重，荀徹聽到這話，不由得感動起來。
　　「倒是無妨，佛曰眾生平等，我這禪院，誰都能來，誰都能住。」
　　空淨大師還是和另一界的時候一樣，顯得特別安寧。
　　「那就好，我在此謝謝了。」
　　黑宗老頭雙手抱拳拜謝。
　　聊了幾句，我沒怎麼插話，卻在走的時候，空淨大師低聲說道：「還請讓這位小施主留步。」
　　空淨大師到底還是找上了我，黑宗老頭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們在外面等你。」
　　禪院之中，只剩下了我和空淨大師，他依然微笑著對我說道：「坐吧，這麼久沒見了，也該聊聊了。」
　　再次落座之後，我開口說道：「四脈會武，我見到師傅了，也開啟了大部分上一世的記憶，只是萬家林的意識和我還沒有完全融合，他現在還在我的靈魂中飄蕩。」
　　空淨大師點點頭道：「我知道，我也看出來了。留你下來，不僅僅是為了和你敘舊，還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您說。」
　　我謙遜地問道。
　　「你既然已經有了上一世的記憶，應該也知道自己為何才會墜入魔道，可明白了誰才是幕後黑手？」
　　空淨大師開口這麼一問，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此人我有印象，但是記憶特別模糊，應該是知道他的身份。」
　　空淨大師又開口道：「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我再問一句，你是否還有魔性在身，是否還會入魔？」
　　此話把我給問住了，我搖了搖頭道：「我應該沒有魔性了……」
　　但是這話裡卻也並沒有太多自信，相反還有幾分不確定。
　　「魔由心生，我的來歷和我的故事你應該也有所瞭解，我心中亦有魔，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魔，普通人心中也有魔，我們心中也有魔，有心便有魔，有慾望便有魔。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心中之魔再度燃起，你是否有信心將其壓制住呢？」
　　空淨大師拋出了第三個問題，又是一個我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我愣在當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三個問題，第一個，你將來一定會知道，第二個，你也一定會遇到，至於第三個，就看你的定力了。你手中已經染血，比起同一時間當年你的師傅來，你身上殺氣太重。但是比起當年你的太師祖來，你卻少了幾分毅力。萬林，若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並無存在的意義，你又該如何呢？」
　　一邊說著，空淨大師一邊脫下了手上的佛珠，隨後摘下其中一顆，輕輕地放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