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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節

  王浩嵐這傢伙,有些所謀者大的意思,凡是江湖奇人,他都存了一個籠絡結交的心思。所以,他對這個秦文君,也比較客氣。
  季瀟瀟和顧青藍也一起點頭,表示願意聽個明白。
  「說吧說吧,反正閒著無事。」丁二苗也這麼說著,但是他的心思,卻還在這對鐵膽上,即便是吃飯喝酒,也在手裡把玩不停。
  秦文君呵呵一笑,指著丁二苗手裡的一對鐵膽,說道:
  「當年我結識大鬍子道人郭偉豪的時候。郭道長曾經說過,這對鐵膽用過一次,就要放置於密封的木盒之內,以香火供奉,凝聚劍氣。供奉時間越久,第二次開啟,它的威力也就越強大。但是郭道長也說了,劍氣易放難收。他練習了三年,還是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所以那次,才差點斬了我的腦袋。」
  丁二苗點點頭,道:「明白。大鬍子道人的意思,就是說,這對鐵膽不好控制。其實也就是,鐵膽還沒有完全認主。」
  「大概就是這意思吧。」秦文君點點頭,說道:「現在這對鐵膽,落在丁兄的手裡,丁兄道法通天,以後一定可以將其馴化,練到收放自如的程度。」
  丁二苗嘿嘿一笑,未置可否。
  「秦文君,說說你的上輩子,是哪裡人,娶過幾房姨太太,家裡存了多少金銀財寶。」季瀟瀟卻似乎對秦文君的前生感興趣,問道:
  「還有,你上輩子的親人,現在還有沒有活著的?你有沒有去找過他們?他們信不信你的鬼話,認不認你?」
  別以為季瀟瀟八卦,其實這些問題,都是季瀟瀟用來檢驗秦文君說謊與否的。
  如果秦文君是個騙子,那麼在這些事上,就不容易圓謊。
第742章 發酒瘋
  秦文君依舊不緊不慢,笑道:「不知道丁夫人,是想先聽我的前生,還是今生?」
  「先從前生說吧。哪裡的人,家裡什麼情況。」季瀟瀟揮手說道。
  「好,先說前生。」秦文君點點頭,目光深邃悠遠。
  那裝逼的德行,彷彿已經穿越了一百多年的時空,回到了他的前生歲月一樣。
  「前生我叫秦寶娃,光緒二十六年,出生在蘇南地區。我老爹是一方財主,大名秦方鼎,外號秦百萬。——這個人,在當地的縣志上,可以查到。
  按理說,我那時候就是典型的富二代,地主家的狗少爺啊。應該和電視裡的每一個狗少爺一樣,過著那種,整天提個鳥籠子,帶上幾個狗腿子,橫行鄉里魚肉鄉民,調戲良家婦女的愜意生活。
  但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我前生的老爹,就是一個守財奴,吝嗇、刻薄。哪怕是對他的獨生兒子,也不例外。老爹的每一個銅板,都是穿在他的肋骨上的,吃飯都數著米粒。
  所以,我自打記事以來,就沒有穿過一條不帶補丁的褲子。那副寒酸相,比貧民還要貧民……」
  安靜的包廂裡,秦文君的前生故事上場。
  「好在我老爹還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在我六歲的時候,就把我送進了村裡的集體私塾,讀書認字。我們那裡的規矩,私塾先生和剃頭匠是一樣的,輪伙,就是挨家吃飯,今天在張家,明天在李家,循環往復,吃了一遍再回頭。
  每次輪伙到我家裡,我老爹就熬稀飯招待教書先生。而且那稀飯,真叫一個稀,你捲起褲管下到鍋底,也撈不出幾個米粒來。
  記得教書先生,曾經指著我家的粥碗,作了一首詩:『粒米熬成粥一甌,鼻風吹動兩條溝。遠看就像西湖水,如何不見釣魚舟?』」
  說到這裡,秦文君自嘲地一笑,看著眾人說道:「就這一件事,我前生老爹的吝嗇,便可見一斑。你們說,我給他做兒子,該有多麼不容易吧。」
  「這麼說來,你這兒子做的,還真不容易。」季瀟瀟哧地一笑,抬頭問道:「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重點強調你老爹的吝嗇?」
  秦文君歎了一口氣,道:
  「因為我老爹的吝嗇,改變了我前世的一生……十歲那年,我被土匪綁架。土匪開價一千大洋,要我老爹拿錢贖人。
  但是我老爹一毛不拔,還帶話給土匪說,殺了我這兒子,我還省點口糧下來,求求你們了,殺了他吧。
  土匪沒辦法,一再降價,降到十個大洋,我老爹還是不同意。最后土匪來了氣,把十歲的我,賣給了一個馬戲團,也就是王團長王鐵猴的馬戲團。」
  「王鐵猴?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季瀟瀟嘀咕了一句。
  「丁夫人有所不知,那時候跑江湖的人,都不報真名,什麼張賴皮,李鬥雞,馬二狗,比比皆是。因為過去的串鄉藝人,往往也是江洋大盜。我們馬戲團的團長,就是大盜頭子。這樣作奸犯科的人,怎麼敢用真名示人?」
  王浩嵐微微點頭,道:「這麼說,你被賣身的不是馬戲團,而是強盜團。可是我不明白,馬戲團走鄉串戶敲鑼打鼓,是怎麼盜竊的?」
  「三百六十行,隔行如隔山,以前江湖上的那些勾當,現在人是無法想像的。」秦文君略帶得意地一笑,搖動折扇,道:
  「王鐵猴的馬戲團,每到一處,表演項目是固定的幾個。
  首先是耍猴子和踩獨輪車,這個東西小孩子愛看;然後是馬技和硬氣功表演,鐵槍插喉什麼的,這個青壯年愛看;再然後就是走高繩,豎起兩個旗桿,兩丈多高,中間拴上繩子,和現在的走鋼絲一樣表演。
  這個驚險項目,人人愛看。一般來說,表演到這裡,全村子裡的人,基本上都被吸引了出來,家家都是空的。
  走高繩的人,就是盜竊的探路者。我在馬戲團呆了五年,最後一年,就負責走高繩。
  走在繩子上,我可以看到全村人家的後院。比如左側第三家的院子裡,晾曬的都是綾羅綢緞,那麼這一家肯定有錢。於是我就在繩子,左臂連續揮動三次,同時口中一聲忽哨。下面的同夥就會知道,於是偷偷溜出一個,翻牆進入左側第三家,翻箱倒櫃地一頓搜索,通常都是大有收穫。
  村民們看熱鬧,傻乎乎的,以為我在上面手舞足蹈呼哨連連,是賣力表演,哪裡想得到,家裡已經遭了賊?得手之後,我們就會迅速撤退,等到村民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在幾十里之外。
  後來我生了病,而我走高繩的師父趙大剛,又在頭年摔斷了一條腿。沒人走高繩,找不到探路的眼線,工作無法配合,所以在五棵松村子,王鐵猴並沒有作案,而是老老實實地表演。」
  說到這裡,秦文君略作停頓,喝了一口茶之後,忽然轉頭一聲忽哨,清亮激越,震驚四座!
  顯然,他是怕別人不相信,所以把前生的本事,拿出來證明一下。
  丁二苗豎起大拇指:「這呼哨打的,有功底。」
  卻沒想到這聲胡哨,驚動了外面的服務員,急促地敲門,問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一個朋友發酒瘋……」季瀟瀟打開包廂的門,應付了一句。
  再次關上包廂的門,秦文君繼續說道:「我前生學的一些小把戲,今生不學自會,無師自通。關於走高繩,哪天方便的話,我也可以給各位表演一下。」
  「姑妄言之姑聽之,秦老闆,你繼續說。脫離馬戲團以後,你已經是自由之身了,有沒有回去蘇南,尋找你的前世老爹秦百萬?」丁二苗喝了一口酒,問道。
  要想判斷秦文君的真假,只有讓他多說。言多必失,希望可以找到破綻,或者多一點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