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你覺得我們現在有更好的選擇嗎？」潘華回問了璐璐一聲。
　　「他殺了小紅。」璐璐接著說了一聲，她口中的小紅是他們先前六個人困在樓頂上的時候，她給紅髮少年取的外號，另外那兩個少年當然就是小綠和小黃了。那三個少年雖然嘴賤，但她和他們當時相處得還算不錯。
　　「小紅確實有幾件事都做得不對……」潘華回了璐璐一句。
　　「他還小，而且是被逼急了才偷拿食物，再怎麼的……也罪不及死，可他就這麼動手殺了他……」璐璐歎了口氣。
　　「這裡不是現實世界，這裡是喪屍橫行的末世，柳老大說得對，在這裡生存才是最重要的，現實世界裡的秩序和規則在這裡不適用……」潘華替柳乾辯解了幾句。
　　「你被他洗腦了。」璐璐又歎了口氣。
　　「我沒有被他洗腦，我只是覺得他說的那些話確實很有道理，只是我沒有他那麼強大，所以……我無法保護你，我們只能依附於他，按他的規則行事才會更安全。」潘華也輕輕歎了口氣。
　　「胖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如果……如果他……試圖欺負我的話，你一定會保護我的對不對？」璐璐想了想之後向潘華又確認了一聲。
　　她是個女生，而且自認為是個長得還比較漂亮的女生，柳乾這麼凶悍，讓她總有些不太放心。雖然柳乾現在沒對她做那方面的事情，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呢？男人一旦發起狂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
　　「他……他好像不是那種人吧？」潘華回了璐璐一句。在他看來，如果柳乾真是那種人，早就對璐璐下手了，根本不會在乎他潘華的存在。
　　柳乾沒那麼做，說明他不會那麼做。
　　「我們兩個一定要互相幫助，我是不會拋棄你的，你也不要拋棄我，好嗎？」璐璐向潘華提了出來。在這個末世的殘酷世界裡，弱者只能抱團取暖了，雖然這並沒有什麼用。
　　「嗯，我不會拋棄你的！」潘華連忙回向璐璐保證了一句。
　　璐璐是位很養眼的美女，潘華是個胖宅男，他知道在現實世界裡，他也只能在她的直播室裡默默打賞而已。如果有幸能在街上遇到她，她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現在能有機會和如此漂亮的她、他心中的女神呆在一起，他感覺很幸福，當然會盡力去討好她。
　　「胖子，以前……你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著我，我卻沒有太注意你，實在對不起。」璐璐向潘華又說了一下。
第32章 避雷針
　　「呃……別別，璐璐你別這麼說，支持你是應該的，如果能回到現實世界去，我還會繼續支持你，因為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主播，而且也很專業。」潘華連忙回了璐璐幾句。
　　「我很優秀麼？」璐璐不太自信的語氣，先前她一直宅在家中，網上誇她的人很多，但罵她的人更多，這還是第一次和一名粉絲面對面交流。
　　「你確實很優秀，我當初是衝著美女玩恐怖遊戲的噱頭去你直播間的，一開始的時候對你印象不是很深，只是覺得你長得漂亮而已，直到那天……」潘華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哪一天？」璐璐的好奇心被潘華給勾了起來。
　　「直到那天你在直播遊戲的間隙唱了首歌，就是那首《遇見》，讓我的心莫名地動了一下，然後就無可救藥地迷上了你，後來每天晚上我都會準時到你直播間去。」潘華臉上現出了甜蜜的表情，彷彿戀愛中的男人一樣。
　　「我不記得了……」璐璐有些遺憾的表情，她的粉絲太多，而且她雖然主業是遊戲女主播，但歌也唱得很好，經常會在解說的間隙唱歌，什麼歌都唱，所以並不記得潘華說的那一幕。
　　「璐璐你能再唱一下《遇見》那首歌嗎？」潘華很期待地向璐璐提了出來。
　　「沒心情。」璐璐搖了搖頭，如果是呆在她的直播間裡，她肯定會很有心情為粉絲唱歌，但現在這情況算什麼？
　　潘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了，現在能和璐璐呆在一起他已經覺得很幸福、很幸運了。
　　「胖子你說……今晚我回不去，或者幾天、幾個月都回不去，我的那些粉絲會不會都忘了我？」璐璐向潘華又問了起來，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
　　「不會的，我們都是你的鐵桿粉絲，你不在，別說幾天、幾個月，就算等再久我們也會一直等下去的。」潘華立刻回了璐璐幾句。
　　「胖子你人真好！就是不知道我們到底要多久才能回得去……」璐璐眼睛紅紅地躺回了床上。往常這時候她的直播都已經結束了，可現在她卻被困在了這裡，好容易聚集起的粉絲今晚應該都很失望去別的直播間了吧？
　　她知道潘華一定是在安慰她。
　　「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想到辦法活著離開這裡的。」潘華鼓勵了一下璐璐。
　　璐璐沒吱聲了，很疲累地閉上了眼睛。稀里糊塗被困在了這個末世遊戲之中，讓她很沒有安全感，除了提防這些喪屍之外，她還很擔心男玩家們一旦失去了社會法律的約束，會變得和野獸一樣。在亂世，女人沒人保護的話，最終的結果都是會淪為男人們的玩物。
　　璐璐沒說話之後，很快地上的潘華就發出了鼾聲，看來是睡著了，璐璐不由得很是佩服他的大心臟，在這種環境裡居然就能這麼快就睡著。
　　……
　　陽台上。
　　柳乾雖然坐在陽台上，但只要稍稍集中注意力，潘華和璐璐低聲說的話就能聽得無比清楚，他現在可以確信他的聽覺和視力確實比以前有了大幅提升。
　　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後，柳乾知道他對他們二人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兩個人都比較心善、不是太會算計的那種，所以和他們在一起還是比較安全的，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睡著之後受到他們的偷襲。
　　當然了，他也不會因此就完全放鬆警惕。在這種殘酷的末世世界裡，真正能相信和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街巷裡的風越來越大了，街巷下方的黑暗裡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這麼黑的夜、還有如此強勁的夜風，估計是不會有玩家或倖存者敢在這樣的夜裡四處遊蕩了，沒有玩家和倖存者四處遊蕩，也就不會驚擾到喪屍導致它們四處亂竄。
　　世界變得無比安靜，除了那呼呼的風聲，還有由遠而近逐漸越來越響的雷聲。
　　天際盡頭處的雷暴雨差不多已經轉移到了頭頂附近，一道道眩目的閃電之後，是一聲聲震耳欲聾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著暴雨嘩啦啦地就從天空中砸落了下來。
　　在閃電的映照下，一棟高聳入雲的大樓出現在了黑夜中的某個方向，像黑夜裡的巨型怪物一般，所有的閃電都落在了那高樓的樓頂，應該是被樓頂的避雷針給吸引了過去。柳乾對那棟大樓很熟悉，就是廣場邊三域公司分部所在的那棟大樓，一共有百多層高。
　　這麼多雷電在經過那裡的時候，都劈砸在了那棟樓的樓頂，這讓柳乾甚至開始有些懷疑……那棟樓樓頂的避雷針是故意想要引雷入樓的吧？避雷針的下方會不會連接著一個什麼奇怪的裝置、在做著一些很奇怪的實驗？不然它的避雷效率怎麼會那麼高？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雷都被它引入了樓體內。
　　這些胡亂猜測好像沒什麼意義，還是不要想這些沒用的事情了。
　　柳乾把座椅向牆邊退挪了一些，坐在陽台上看向了外面落下的暴雨。看著這雨，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先前被困在廣告牌上的一幕一幕，還回憶起了這一個多月以來，他住在山頂小別墅裡的那些孤獨日子。
　　現實世界裡發生的一切，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有了種恍若隔世之感。
　　手腳被截肢的這一年多來，柳乾感覺著自己活得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吃了睡、睡了吃，睡著之後不停地做惡夢，醒來了又要面對自己手腳被截肢的殘酷現實，這讓他經常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惡夢和現實了。
　　就像現在，這一切，或許只是他的一個夢呢？手腳雖然回到了身體上，但卻來到了一個顫慄的惡夢世界。
　　腕表上的指標『疲勞度』那一項已經變成了深紅色，柳乾也越來越瞌睡了，但他仍然努力保持著清醒。
　　一些雨絲被風吹到了柳乾的臉上，傳來一絲涼嗖嗖的感覺，柳乾有些迷糊的神智頓時清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還好，這雨水很正常，並不是遊戲開始界面時那種紅色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