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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節

  我說:「人家是去修法,又不是組團旅遊,而且Nangya喜歡清靜,人多了她會心煩,你就不用想了。我倒是得給老謝打個電話,問問他要不要看看遠房叔叔。」
  這番話讓費大寶很沮喪,方剛說:「陳大師肯定是也想跟著去,但Nangya或許沒同意,因為她並沒說。」我點點頭,說Nangya沒在短信中說陳大師也去的事,我要不要打電話確認一下?
  方剛瞪了我一眼:「你就那麼喜歡多管閒事?這是Nangya自己的安排,你只需好好跟著,認真做好護花使者就行!」我吐了吐舌頭。
  在酒吧,我給老謝打去電話,問他要不要去雲南看望洪班。老謝想了想,說:「還真想去看看,可是,唉。自從Nangya離開泰國去香港,我這邊的生意那真叫老太太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也沒錢賺,也捨不得那個機票錢……」我心想這老謝是不是乞丐轉世,真是口口都不離錢。哭窮已經成為習慣,上次幫周會長做五百個平安符,他就賺了近兩萬港幣,難道這段時間除了這個生意,一直都在喝西北風?
  但又想起當初熊導遊在巴蜀跟我們拚命的時候,要不是老謝幫忙,我們這幾個人就都完蛋了。老謝這傢伙雖然有很多讓人詬病的地方,但畢竟還是經常能在關鍵時刻幫大忙,這份好得記著,於是我說到時候可以幫你訂從曼谷到廣州的機票,但從廣州到昆明的就你自己解決吧,反正也不貴。老謝連忙道謝,說田老弟你真夠朋友,以後就跟著你吃肉了。
  剛回到酒店客房不久,就接到陳大師的私人號碼打來的電話,聲音很沮喪,也很焦急:「田顧問,Nangya怎麼、怎麼要去雲南?」
  「記得上次給香港大學的章老師驅邪沒成功,還被人給捅到報社去的事嗎?」我回答,「那位章老師中的是苗族的巫術拘魂咒,Nangya手裡倒是有這種巫咒的法本,可很多文字看不懂。所以她想去雲南找洪班師父學習學習,免得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
  陳大師說:「可也不用跑那麼遠吧?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是否還能回來?」我說這可說不好,修法的事,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預料得到的。
  「田顧問,你對我說實話,會不會是Nangya身上的情降開始失效了?」陳大師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我假裝歎著氣:「也有可能,但誰也不確定。因為就算沒失效,她也有可能想去雲南學法,這都說不準。阿贊師父從事的職業就是修法,他們肯定對法術最感興趣,就像陳大師你對風水堪輿學最感興趣,要是知道有那種已經失傳的風水秘術的什麼古籍,肯定也想去學吧?」
  陳大師說那倒是,可他就是擔心Nangya從雲南修完法就不返回香港,或者修起來沒完,一連幾年不出深山。我失笑,說那絕對不會,雖然不確定,但估計最多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可能都用不了。
  「白天跟Nangya通電話的時候,我說想陪她去雲南,可她沒同意,說怕我打擾她修法。」陳大師說,「求你幫我勸勸吧!」我說你在香港這麼多生意,大老遠跑去雲南,那豈不是損失很大,也沒必要。
  陳大師說:「香港的生意可以往後推,最重要的就是Nangya了,我不放心,如果她在雲南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那才是我最大的損失。」他一個勁哀求我去說情,我頓時覺得頭大了好幾圈,只好說明天我專程去她家裡拜訪,順便提提這個事,陳大師千恩萬謝。
  次日上午,乘出租車來到Nangya的住所,她用兩塊雲南糕點招待我,這讓我感覺很安心。小心翼翼地提起陳大師很想跟著去雲南的事,Nangya搖搖頭:「人太多,肯定會影響我修法的心情。你和洪班師父關係好,老謝和他是遠房親戚,但陳大師跟他非親非故,我覺得沒必要同去。而且他在香港的生意這麼忙,我也不想耽誤他。」
  我本來想說陳大師恨不得你每天都耽誤他的生意,但又想起落情降的事,怕她心裡反感,就沒說。但陳大師的委託還得辦,就說陳大師此行也不見得就會打擾你,他是修風水學的,也勉強算半個修行者吧,到時候讓他去雲南的深山裡四處走走,找找風水,定定乾坤,總之我絕對不會讓他煩你就是。
  Nangya可能也看出我是來求情的,猶豫片刻之後就答應了。她對我的要求總是不那麼懂得拒絕,在這之前,我會覺得很得意,可自從情降事件之後,我會總感覺欠她什麼,尤其在提出要求的時候。我心想,等Nangya回到泰國之後,她和陳大師的那麼一丁點緣分也算是到了盡頭,那時陳大師再提什麼要求,讓我從中撮合,我也不可能再管了。
  從Nangya家裡出來,把此事通知陳大師,他高興得不行,說我幫了大忙。前幾天費大寶捅的那個漏子,最後還是陳大師出錢出面子擺平,現在我也算還了這個人情。我問陳大師什麼時候動身比較方便,我這邊好去預訂機場,陳大師說:「你不用管,讓小凡去辦就行,除了我三人之外,方先生也去嗎?」
  「他不去,但我們在泰國的朋友牌商老謝也要去,他還是洪班師父的遠親。」我回答。
  陳大師說:「沒問題,把他的個人信息發給小凡就行,讓她來安排!」
  小凡先幫老謝訂機票,讓他從曼谷來到香港,然後我們四人飛往昆明。出發前,方剛就回曼谷去了,而我囑咐費大寶,這段時間要老老實實呆著,每天都要去佛牌店學習,但不能搗亂。泰王佛牌店那邊的什麼動靜也可以多留意,但不要打歪主意,以免再次起反作用,費大寶連連答應。
  在飛機上,我簡單給陳大師講了洪班的往事和在泰國的經歷,他唏噓不已,說洪班師父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此行算是來對了。
  從昆明轉乘長途汽車來到騰沖,之前我和老謝都去過洪班的家,知道路途遙遠,而且也不太好走,所以我就給陳大師打了預防針,讓他做好旅途奔波的準備。
  「沒問題,」陳大師笑道,「我雖然在香港生活,但也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人,我出生在廣東揭陽,小時候家裡非常窮,我什麼苦都吃過,就算現在,我也要堅持每天在山中慢跑十五公里,你們不用擔心!」
  在路上陳大師低聲問Nangya要修法多久,到時候一定要回香港繼續常駐,因為答應了他要呆足半年的。Nangya淡淡地說會回香港,陳大師的表情這才變得輕鬆。
  從昆明到騰沖縣城,再到洪班的村落,這段路可不算近,還有盤山路,折騰得大家都困了,在車上直打盹。而我悄悄觀察過Nangya幾次,她似乎毫無倦意,最多的時候都是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但從她眼神來看,並不是在看風景打發時間,而是在看天空中的雲彩,我不知道那有什麼可看的,還是她根本就沒看進眼裡,只是想找個東西發呆而已。
  好不容易到了洪班的村落,留了長途司機的電話,講好回程時隨時聯繫他,付足空駛的費用就行。
第957章 學法
  從村口步行,我們來到洪班的家門口。看到這扇有上百年歷史的舊木門,我就又想起當年那個「瑪丹」來,眼前好像又浮現出當年她從深山裡回到洪班家,沒找到洪班之後,又匆匆離去的場景,似乎能看到瑪丹出來後關上木門,那副驚慌而又狠毒的表情。
  敲開門,洪班站在門內,看到我們這四個人,頓時愣住了。他穿著藍色的粗布衣褲,頭上包著藍巾,手裡還端著篩子,裡面全都是淺黃色的粉末,還散發出一股奇怪的藥味。
  「洪班師父,還在篩經書粉呢?」我笑著說。
  老謝笑呵呵地走進大門,把我們三人也帶進去,Nangya微笑著對洪班施了個禮。等我和老謝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洪班似乎才反應過來,連忙對還站在門口的陳大師點頭,讓他也進去坐。
  交談後洪班才知道我們的來意,表示很歡迎。老謝左右看看:「我說叔啊,你還是孤身一人?」
  洪班回答道:「是的。」我笑著說你是想給洪班師父找個妻子嗎,說完之後馬上就後悔,因為這是洪班的痛處。但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並沒什麼異常。洪班的氣色已經完全恢復,不像當初我和老謝送他回家時的那副病容。
  他給我們倒了幾杯水,看到地上的那個竹篩子,想起老謝以前還幫他篩過經書粉,我就自告奮勇,端起篩子跑到後院去篩。洪班要跟著過來,我把他推回去,說你跟Nangya好好聊巫書咒的事,這邊不用你管了。
  和老謝在後院,我倆幫著篩粉,一面低聲交談。老謝問:「田老弟啊,我怎麼總覺得Nangya跟洪班更配呢?」
  我笑道:「千萬別讓陳大師聽到這句話,不然他非和你拚命不可。」老謝嘿嘿地說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以前還覺得陳大師和Nangya很合適,一個風水師,一個法師,男有財女有貌,多好的組合。可現在來看,一是Nangya對陳大師沒興趣,二是洪班和Nangya同為修法者,兩人肯定有更多的興趣愛好和共同語言,說不定生出來的後代直接就是大法師的命。
  「別忘了Nangya已經要當女魯士,是不能結婚的。」我回答。
  老謝歎了口氣:「真是可惜,要不然這兩人該多好啊。」
  想起給Nangya落情降的那件事,我問老謝:「Nangya是什麼時候托你打聽費大寶的?」一聽我問起,老謝就露出心虛的表情。在我的追問下,他只好說:「那是Nangya剛答應陳大師去香港常駐之後,有一次我去找Nangya請牌,她問起你和方剛的近況,我就說好像聽田七說起他有個朋友叫費大寶,也是方剛新收的助理,最近費大寶有難,他們正在想辦法搭救。Nangya讓我幫著詢問具體情況,我還奇怪,她怎麼對這種事有興趣,但我也不好問,就想著肯定有她的道理。那天我去曼谷找阿贊巴登辦事,順便就問了方剛,才知道他被人追債。」
  原來是這樣,難怪Nangya當初說早就知道費大寶的事了。
  為了招待我們,洪班特地從村中鄰居手裡買了兩隻雞,先殺掉一隻來給我們燉了吃。不得不說,他的廚藝還是相當不錯,上次我和老謝送他回騰沖,就覺得手藝很好,現在更是這樣,難道是有Nangya在場,想表現表現?
  下午,老謝提出要去後山坡看看洪霞,而Nangya和陳大師也想同行。這兩人並不知道老謝和洪霞之間的那段往事,只是想單純表示誠意而已。
  到了洪霞的墳前,老謝跪下一個勁磕頭,嘴裡還低聲嘟囔著,估計還是後悔當年的那些無知舉動。陳大師在行過禮之後,就四下觀察個不停,好像看到了什麼似的。
  Nangya緊閉雙眼站在墳前,對我們說:「有個女人的聲音對我說,要我離開。」
  我們都很驚愕,除Nangya和陳大師之外,我們三人都很清楚那應該是洪霞的陰靈。這麼多年過去,怎麼她還有如此大的怨氣,而且是針對Nangya的?洪班臉色有些難看,對Nangya說不要介意,那是他姐姐的陰靈,但現在他因為法力幾乎完全喪失,已經不能夠感應到任何陰靈的存在。
  從後山坡返回洪家的途中,陳大師忍不住問:「洪班師父,您姐姐墳墓的選址,是由誰決定的?」
  洪班奇怪地回答沒怎麼選,就因為離自己家比較近而已。
  陳大師說:「哦……那麼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洪班也很疑惑,說請隨便。陳大師說那我就直言了,從您村落和這座後山的位置來看,風水相當奇怪,在堪輿學中,有幾處地方,是既不適合蓋家宅,更不適合用來做墳地,您家房子的範圍,就處在這個位置上。
  我和老謝互相看看,但洪班卻似乎並不在意。也是,風水學是在中國漢族人當中流行的學說,少數民族一般不太感冒。
  回到洪班的家,他把我和老謝安排在後院的東屋,也就是當年瑪丹給洪班當女徒弟時居住的那間。雖然我很不喜歡,但也沒別的選擇。西屋是Nangya來住,前院也有兩間臥室,分別是洪班和陳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