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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節

  吳哥問:「可這樣能有效果嗎,不用阿贊Nangya師父親自來灑這個人緣水?」
  「由我來親自施法當然最好,但我要是露面的話,會不會被人懷疑?」阿贊Nangya問。李女士說應該沒問題吧,找個借口就行,比如說這位阿贊Nangya是從泰國來的,專門和師父切磋佛法,也順便幫大家施法,能祛病強身。
  大家都很贊同這種辦法,清修師父問:「如果我來施法,你唸經咒,效果能打折多少?」阿贊Nangya想了想,說這種施法過程主要在於經咒,是否由我來操作,影響不大。清修師父點點頭:「好,那還是由你來施法吧。」
  既然他都這麼說,別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清修師父問吳哥:「活動都通知下去了嗎?」
  吳哥說:「早就通知到了,明天中午最少能有三十人過來接受施法,後天和大後天也各有二十多人。」我心想人還真不算少,看來清修師父也是有些影響力的,別看這廟小,山也偏僻。李女士對我們說,明天要來的這三十幾人,都是那些心理上搖擺不定的人,希望明天的施法能讓他們今後對師父更加忠誠。
  去衛生間方便,我以為這種偏僻寺廟的廁所和農村差不多,就是一個用木板圍起來的地方,挖個坑而已。可令人驚訝的是,這寺廟所有的房間和擺設都很古樸,唯獨衛生間居然是現代化的。門也是舊木板門,可打開後就眼前一亮,裡面鋪著高檔瓷磚,洗手池比四星級酒店還寬,連馬桶都是名牌貨,到處都擦得珵亮,直晃眼睛,毛巾疊得很整齊。
  我頓時混亂了,關上門,這就是個高檔酒店的衛生間,可推門出來,又是普通的寺廟禪房,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清修師父有特殊要求?
  廟裡有和尚專門負責下廚做飯,還沒到晚上,阿贊Nangya說她是第一次看到國內的寺廟,想四處看看,我和阿贊Nangya就在李女士的帶領下,在廟前廟後溜躂。有兩個和尚站在前殿的欄杆處交談著,我看到一個和尚吃著巧克力,另一個和尚手裡拿著單反相機,正在對焦取景。
  我對攝像沒什麼愛好,但也知道很多相機的牌子,看到這和尚相機的掛繩上印著「CanonEos」的字樣,應該還有型號,但我沒記住。這相機的鏡頭又粗又長,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貨,而這名和尚很年輕,最多也就是二十歲出頭。我忍不住走過去搭訕,問這和尚在拍什麼,和尚看了看我,微笑著說只是擺弄,沒什麼好拍的,這裡也沒什麼好景色。
  「這相機多少錢,挺貴的吧?」我問。
  和尚回答得也很爽快:「不貴,七千多。」看他回答得輕描淡寫,不像是在故意炫耀,似乎這七千多塊錢只相當於七十多。再看另一個和尚,手裡的巧克力印的全是外文,好像還不是英文,我就問這是什麼巧克力,好吃不。這和尚很好客,一邊說很好吃,一邊打開銀箔紙,小心地撕下部分,再用這塊銀箔紙掰了一大塊巧克力遞給我。
  我吃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果然很香,味道和以前吃過的完全不同。看到我喜歡,這和尚笑著說:「這是意大利的XXX牌巧克力,因為師父只吃這個牌子,所以我們也跟著吃。」
  和這兩位年輕和尚交談中得知,他倆都不超過二十三歲,而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出家了,具體什麼原因我沒好意思問。
  跟著李女士在廟前廟後轉,後院有一大片菜地,種了不少種類,看來是和尚們自己吃的。別說,這種田園生活真不錯。
  又轉到靠著後院的幾間禪房,李女士指著一間房門:「這裡面都是信徒們送給我師父的禮物。」房門緊鎖著,但有窗戶,能看出這間屋不小,首先看到是擺了滿地的桶裝豆油,不同顏色、不同規格至少有近百桶,旁邊是幾十袋米面。另外還擺著不少精美的木桌椅,上面放著各種金佛像,和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彩色商品包裝盒。
  我是近視眼,視力沒那麼好,只能看清那些包裝盒上印著相機、手機和水壺等圖案,應該是各種電子產品。但有兩個大包裝盒,不用細看就知道是液晶電視。那時候是07年,液晶電視不像現在這麼普及,還是稀罕物。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印著外文的瓶瓶罐罐和包裝盒,看上去像是奶粉、食品和補品之類。
  我不禁問:「這都是你師父收的禮物?」
  李女士糾正道:「不是我師父收的,而是信徒們送的,他不喜歡收禮,但這些人為了表示對師父的愛戴和感激,經常開車過來送這些東西。」
  出了廟在後院參觀菜園子,我心裡開始打鼓,起初我以為清修師父開拓信徒渠道是想多些人供養他,可現在來看,恐怕不是這個原因。光從剛才那間房裡的東西來看,就價值不菲,普通人哪裡用得完這些東西?
  到了晚上開飯的時候,我們和廟裡的和尚一同在齋堂吃飯,當然全是素的,但味道還不錯,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嚥。這些和尚在吃飯的時候都不怎麼說話,但我們這桌中因為有我、阿贊Nangya和李女士吳哥等人,李女士話多,經常聊天,清修師父也會回應。所以我發問:「清修師父,有間屋裡有很多桶油,但廟裡和尚不多,那些油吃不完的壞掉怎麼辦?」
  「現在有多少桶油壞掉了?」清修師父問吳哥。
  吳哥邊夾菜邊說:「大概有七十來桶。」我很驚訝,總共百十來桶油,就有七十多桶是壞的,這不是浪費嗎,就問是否可以送給山下的村民。
  清修師父沒回答,李女士說:「幾年前,師父是曾經讓山下的村民來山上取油和別的食物,但後來他們習慣了,經常上山來問師父還有沒有吃不完的油。這些人都有了惰性,如果你長年送他們油吃,以後一旦不送,他們就有可能動手來搶,對吧師父?」清修點了點頭。
  我心想這理論似乎沒錯,可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但一時沒想通。
  次日我們早早就起床,洗漱之後吃完飯,那些和尚在清修的帶領下,在經堂中聽經打坐,我在廟前廟後無聊地瞎溜躂,經常從經堂路過。發現從八點到十一點,整整三個小時,這十名和尚都在靜靜地聽經,不但沒人走動,就連活動筋骨甚至咳嗽的聲音都不多,不由得佩服這些和尚的生活確實很自律。
  經堂的前面已經拉好一塊巨大的布簾,將整面牆全都蓋了起來,阿贊Nangya事先坐在後面,被布簾隱藏起來。這些聽經的和尚大多不知道布簾後面還有位女士,只顧著認真地聽經看經。
第873章 灌頂
  從九點多鐘開始,就陸續有人開著車進廟,李女士和吳哥負責接待,並不時地告訴我,這個人是誰,那個人又是誰。我發現這些人非富即貴,不是開公司的就是包工程的,還有開小商品製造廠的,另外還有歌手、店舖老闆等人。
  因為講經還沒結束,這些人就都坐在後院的禪房中互相聊天。李女士在房間外悄悄告訴我,那個開寶馬來的中年女人專門出租挖掘機,很有錢,但老公出軌,兒子又是自閉症,日子過得很無趣,所以就經常來廟裡打坐。
  李女士似乎對這些人很熟,她對我講了不少八卦新聞,我才知道這些人都不同程度地有著心理或生理上的缺陷,不是焦慮症就是強迫症,不是家庭不和就是內心空虛,總之,就沒有一個生活充實、工作忙碌的人。
  到了十一點講經結束,這些人有的對清修師父虔誠施禮,也有的只是點頭寒暄,好像是首次來到寺廟。到了十二點,在和尚和吳哥的指揮下,這三十來人都來到經堂中,規規矩矩地坐好。經堂中瀰漫著人緣水的香味,有人低聲說著「真香」、「這是什麼香味」的話。
  清修師父事先已經在額頭上塗了很多人緣水,他來到經堂,開始講經施法。面前放著一個清花大花盆,清洗得乾乾淨淨,裡面盛滿兌好山泉水的人緣水。先是講經,然後他再用竹篾製成的法拍,蘸著大花盆中的人緣水,不斷地灑向這三十來位聽經的人。我和李女士、吳哥坐在門口附近,看到有人在低聲說著什麼,應該是疑惑為什麼撣聖水變成了灑水。清修師父兩旁有和尚敲著法器,但並沒有唸經,主要是怕大乘佛教的經文和阿贊Nangya的巴利語經咒有衝突。
  施法的過程很順利,反正我坐在旁邊,根本就聽不到阿贊Nangya念誦經咒的聲音。大概灑了幾十下,忽然有個人開始急促地呼吸,身體一起一伏,好像很痛苦。也許是傳染,不多時又有人這樣,還有個強壯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來,邊大口喘氣,邊用力捶打胸口,還發出類似練拳的呼喝聲。
  之前李女士說老公出軌、家裡租挖掘機的那位中年女士開始低聲哭泣,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而她旁邊的一個年輕小伙子更誇張,四肢著地,腦袋往地面上使勁撞。幸虧地面鋪著木地板,否則非撞壞不可。
  敲法器的兩位和尚估計是沒見過這陣勢,邊敲邊互相偷眼看。突然有人站起來,抱著旁邊的一個人大叫:「還我,你還給我!」而那人也沒覺得意外,眼淚卻嘩嘩地流個不停。
  就這樣,人群中醜態百出,什麼樣的都有。我心中奇怪,按理說這是魯士灌頂才有的場面,是祛邪經咒將信眾體內的病痛或者心理疾病釋放出來的反應。而阿贊Nangya的人緣水和經咒,怎麼也能起到這個作用?
  李女士和吳哥就更驚訝了,他們都在用手機偷偷地拍照和錄像。我心想,阿贊Nangya這回真是給清修師父做了回嫁衣裳,今後這些人肯定逢人便說清修師父如何厲害,尤其是李女士和吳哥這種忠誠信徒。
  整個施法過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三十來個信徒中,有一多半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反常行為,但施法結束後又都恢復正常。他們圍著清修師父下跪,流著眼淚給他磕頭,稱他是現世的活菩薩。我心想這就是活菩薩?那東南亞凡是會魯士灌頂的人豈不全是活佛。
  中午,這些信徒們都在廟裡吃飯,大家邊吃邊聊,熱烈地討論剛才的施法多麼神奇,多麼殊勝。李女士和吳哥更是眉飛色舞,聽著大家的討論,似乎他們臉上也有光。看著他倆得意的樣子,我心想你們吃吃喝喝,而阿贊Nangya為了不讓人看到,此時還躲在經堂的布簾後面挨餓呢,多不公平。
  下午兩點鐘,信徒們紛紛離開寺廟,我和李女士這才趁機跑到經堂,把阿贊Nangya帶出來,到齋堂去開小灶。她問我效果如何,李女士眼睛裡全是驚訝:「非常好啊,阿贊Nangya師父,為什麼那些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為了不打擾阿贊Nangya吃飯,我就替她解釋,說製成人緣水的原料中,都是具有法力的,像什麼經粉、派古曼粉、多種花粉和骨粉,這些要麼是最佳的附法之物,要麼本身就是具有陰靈之力的東西,比如派古曼粉和骨粉。而經粉則是無數次指劃書寫經咒的粉末,念力巨大。把這些粉末混在一起,用清水浸泡的時候還要用獨特的人緣法門去加持數日,最後出來的那些混濁液體就是人緣水了。而那種特殊的香味,則是上百種草藥粉和藥粉的味道。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東南亞的小乘法術這麼厲害,那我以後也要拜阿贊Nangya師父為師!」李女士高興地說。
  旁邊的吳哥不動聲色,說:「清修師父才是你唯一的師父,別忘了。」李女士連忙說她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從下午兩點到六點又是講經時間,聽李女士說,晚上還有三個小時,每天三次雷打不動。
  次日上午,又有一些新的信徒來到寺廟,而且我還看到了好幾名昨天已經來過的人。所以為他們是來再次接受施法的,可沒想到這些人直接從皮包裡掏出一捆一捆的鈔票,交給吳哥,並由吳哥打了收條。
  李女士告訴我們,這些人是來捐錢的,之前他們來過寺廟幾次,只聽經卻不學法,沒想到現在這麼快就主動捐款了。我問:「寺廟都蓋好了,給你師父捐款有什麼用處?」
  「當然有用啊!」李女士笑著說,「錢還有用不掉的嗎?寺廟可以擴建,佛像可以裝金,以後要是捐款多了,師父就能在其他山裡蓋新廟啦!」
  看著李女士興奮的樣子,我還真說不出什麼來。
  施法過程照舊,一連舉行三天,在這三天中,每天都有前一天參加過施法的信徒再次趕到,在第三天頭上,全部信徒已經有近百人。這些信徒有的直接掏錢,有的帶了不少貴重禮物到寺廟。不少信徒在聊天中紛紛表示,希望能邀請到清修師父去他們的城市講經,順便給信徒們多多施法。而清修師父平靜地告訴他們,施法和度化世人一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以後再說。
  當晚,清修師父似乎很高興,特意囑咐主廚的和尚另做一桌菜,在寺廟後院單獨開桌用餐。大概有十幾個菜,味道非常好吃,我心想這清修師父也是看心情下菜碟,現在應該把我和阿贊Nangya當成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