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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節

  老謝嘿嘿笑著:「連鬼都幫不上忙的人,田老弟你還有什麼可操心的。」
  掛斷電話,我心想他的話也有道理。像楊哥這種人絕對是異類,但陰靈畢竟不比普通人,既有「他心通」的能力,也有鬼神之力。常人沒辦法改變的事,陰靈也許行呢。
  幾天後的某個晚上,柳姐給我打來電話,說昨天下午她丈夫出差回來,已經把佛牌交給他,讓他先背熟心咒,在半夜12點的時候也讓他做過了入門。我問:「楊哥在家,你給我打電話,會不會不好?」
  柳姐說:「有什麼不好,反正都是分房睡,我打電話他也聽不見。」我心想這種日子也真不容易。我問楊哥有沒有排斥佛牌和念心咒,柳姐哼了聲,說就算他心裡不願意,嘴上也根本不敢說。
  我問:「那就好,今天楊哥有沒有跟你說,昨晚做過什麼奇怪的夢?」
  「正想跟你說這個事呢,早上他告訴我,說昨晚夢到有個男人,好像胸前和肚子上全是鮮血,反覆對我老公說什麼『給我報仇,給我報仇』的話。」柳姐回答。我連忙問他楊哥在夢中有沒有答應,柳姐說,他在夢裡連連擺手表示反對,然後就醒了。
  聽她這麼說,我連忙告訴她,凡是供奉陰牌做過入門之後,能夢到相應的人,就說明已經和佛牌中的陰靈開始通靈。這塊佛牌中入的是一位男大靈,當年是被劫匪用刀扎死的,所以他胸腹部都是血。有時陰靈會在夢中直接告訴你,它會幫你達成什麼心願。如果供奉者在夢裡反對,陰靈的力量也會失效,所以最好下次還有這種夢的時候,別拒絕。
  柳姐表示有些為難:「不太好辦吧,他這人膽子這麼小,哪敢替別人報仇?連自己的仇都不敢報呢。」我心想也是,可要是不同意,那塊佛牌就等於沒戴一樣,搞不好陰靈還會生氣。於是告訴柳姐,得多做丈夫的工作,讓他接受。
  大概過了十來天,我接到柳姐發的短信,內容是說昨晚楊哥第四次做夢,那渾身是血的男人還說著同樣的話。
第768章 動刀
  因為柳姐這段時間天天給他洗腦,罵他沒用,要他做一次男人給自己看看,不要只是在同房的時候才能證明。可能是楊哥也想發憤,在昨晚的夢中,楊哥回答:「好,我給你報仇,可我要怎麼做呢?」可夢中的那個男人並沒有回答,楊哥就醒了。
  我說:「那應該就是陰靈已經開始和楊哥達成契約,這是好事。」柳姐卻說覺得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丈夫以後會怎樣。
  在那之後,楊哥的生活幾乎沒發生任何顯著的變化。柳姐差不多每半個月問我一次,但我也無法解釋,只說佛牌的效果也要潛移默化,不能上來就有效果,除非是邪牌。
  為了監視丈夫晚上的動靜,柳姐開始和楊哥同床。有時候半夜能聽到楊哥在說夢話,但內容基本都一樣,是「沒有機會,沒有機會啊」。柳姐不明白什麼意思,就問我,而我也不明白,無法回答她。
  過了兩個月,這段時間柳姐問我的次數沒有二十次也有十九次。她經常在楊哥出差時的晚上給我打電話,開始的時候除了閒聊就是佛牌,偶爾還會有些曖言語。漸漸地,我能聽出柳姐對我的不滿,似乎開始懷疑我是奸商,賣給她的那條佛牌是假貨,或者根本沒有增加膽量的效果。
  對於這個結果,我也很意外。陰牌不可能完全沒效果的,為什麼在楊哥身上就沒用,難道是他的身體構造和正常人不一樣?當然不可能。別說他是那種軟弱到極點的人,就算植物人,巫術和陰靈也治好過,比如我之前在瀋陽接過一個馮姐的生意,她兒子就是出車禍成了植物人,後來從泰國找的阿贊平度,重新在高速路上召回了魂魄。
  再次和柳姐通上電話,已經是將近半年後。那時我和她幾乎斷開聯繫,肯定是她覺得被我給忽悠了。而柳姐給我打電話的原因更令人吃驚,竟然是楊哥殺了人。
  柳姐告訴我,那次她和老公乘公共汽車去商場買東西,在車上遇到小偷扒錢包,被事主把手腕子給抓住。那小偷個很矮,但手裡有刀,掏出來的時候把車上所有人都嚇壞了。小偷只是想嚇唬事主,因為這男人又高又壯,可沒想到的是,柳姐發現站在身邊的楊哥有些異常。他眼睛瞪得通紅,喘著粗氣,雙手握拳,好像要和人打架。
  結婚十幾年,柳姐從來就沒見到過楊哥有這種神態。就在她疑惑時,聽到楊哥自言自語地說:「來了,他終於來了……」沒等柳姐反應過來,楊哥突然衝出去,一把從小偷手裡把刀搶過來,瘋了似的朝他身上亂捅,邊捅還邊像瘋子似的亂喊。
  小偷哪料到有這麼一手,身上被扎得像蜂窩煤,叫都沒叫出幾聲,人就倒了。車上的人嚇得半死,好幾個女士直接嚇昏了。扎完人的楊哥呆呆站著,邊喘氣邊發笑:「報仇了,終於報仇了,嘿嘿嘿!」
  公交車上的所有人都逃出去,只剩下呆若木雞的柳姐和自言自語的楊哥。警察趕來把楊哥按在地上時,他臉上還帶著那種笑容。
  事後,楊哥以防衛過度和故意傷害被提起公訴,柳姐家人本來不同意出錢給小偷的家屬民事賠償,但柳姐念在和他夫妻一場的份上,賣掉了那個三居室,賠了二十來萬。要不是小偷持刀在先,這錢還會賠得更多。可楊哥從那以後就精神不太正常了,總是在說胡話。後經醫療機構鑒定為精神病,送進了精神病院。
  「田七,你實話告訴我,泰國佛牌就是用來害人的,是不是?」柳姐的聲音都在顫抖。我當然不能承認,極力解釋,柳姐並沒想其他客戶那樣連哭帶罵,甚至對我發出詛咒。她只是很悲傷地在哭。除了說對不起之外,我只能說陰牌肯定不是用來害人的,出了這種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的客戶都挺好。
  我當然不能把出事的案例說給她聽,而且那些大多是客戶不守規矩造成的,楊哥又沒破壞禁忌,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
  雖然躲過進監獄,但楊哥的病越來越嚴重,從此後柳姐和兒子只能定期去醫院看望丈夫。那已經是後話了,直到我最後洗手不幹的時候,楊哥的病也沒好。柳姐只好通過法院和楊哥離了婚,之後是否重新組建家庭,我不得而知。因為後來柳姐就不再和我聯繫,我因為理虧,當然也不敢主動問她。
  這樁生意對我來說是很鬱悶的,沒能解決楊哥的問題,反而把他送進去了。按理說,白衣阿贊製作加持出來的正牌,應該是比較安全的。可為什麼在楊哥這有了例外?開始完全沒效果,後來卻突然爆發,而且還是再現了當年那個男大靈橫死的場景,也是有兇手持刀。
  最主要的是,以後我豈不是連正陰牌都不敢賣了?問過老謝和方剛,他們說的有兩個版本。老謝說:「這種事誰也說不好,陰靈怎麼想的,哪個人知道?而且人和人的性格也是千差萬別,就像把幾百上千種顏色,隨便挑出兩種摻到一塊,那顏色肯定也是很多種,預料不到的。」
  對於老謝的話我很認同,因為我也只能理解到這一步。而再去問方剛,他卻給出了完全不同的解讀:「你知道蜜蜂螯敵人的原理吧?」我說知道,螯過敵人之後,那根尾針能把腸子帶出來,蜜蜂自己也會死。
  方剛說:「對呀,這就是一樣的。你這個客戶是個比武大郎還武大郎的傢伙,用剪刀都戳不出血。但他畢竟和陰靈達成了協議,陰靈也能感應到他是什麼樣的性格,所以就讓他幫自己完成報仇的行為。在陰靈眼中,楊哥就是一隻蜜蜂,輕易無法改變,只要改變,就是你我都死。但產生這種行為其實也不容易,要遇到有人持刀行兇才可以,而且他還得有機會衝上去把人捅死。在陰靈看來,供奉者就等於替他當年報了被捅死的仇。有的人這輩子都沒機會遇到持刀行兇的事,但這種事也並不難遇,只是早晚的問題。對楊哥來說,這個時間就是半年。」
  「他就是這個命?」我問。方剛說命不命的不知道,你得去問那個男大靈。
  這我哪敢問,只要柳姐不再找我的麻煩,就已經是萬幸。後來我慢慢也想通了,牌商賣的是佛牌供奉物,入靈就是鬼魂,也就是說,我們做的是專門販賣鬼魂的生意。鬼魂的脾氣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那時,我在電腦的備忘錄裡多添加了一條:以後再遇到性格有嚴重缺陷的人,盡量不要推銷入靈的牌,以免再次出現楊哥事件。
  把時間退回到我把佛牌剛賣給柳姐的時候。因為總擔心于先生的事,我經常發短信給方剛詢問。以他那些朋友反饋的情報來看,于先生似乎從泰國消失了,方夫人那邊好像也在焦急地尋找于先生。
  難道于先生真的回到了國內?這倒是好事,因為于先生無論和方夫人之間發生過什麼,都是已經達成了協議,方夫人付出的不是錢就是肉。但現在先生居然不再替方夫人做事,說明他已經放棄了這樁生意,這是很意外的。以于先生這種性格,就算我們把他放走,只要他願意,還是會繼續給我和方剛落降。看來,他是改變了主意。
  我問方剛:「這樣的話,方夫人是不是會很生氣,覺得被于先生給耍了,因為她肯定付出過不小的代價。」
第769章 活動費
  方剛哼了聲:「管她憤怒不憤怒,老子更他媽憤怒呢!我會繼續留意于先生的下落,要是他真的已經不在泰國露面,我也該想辦法收拾方夫人了。」
  在瀋陽呆了十幾天,我開始著手裝修那套最近買的一居室,準備出租然後坐地收錢。這天中午,我正守著工人鋪地板,電話響起,是老謝打來的,上來就問我說話方便不。
  「你是想朝我借錢?沒門,欠我的還沒還完呢。」我回答。
  老謝說:「田老弟,我老謝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嗎?當然不是借錢,是……」他壓低聲音,「有關曹夫人的消息。」我連忙走出房間,其實那些工人根本不用迴避,誰知道曹夫人是誰。但心理作用,我還是遠遠走下樓,說現在完全了,在樓道裡呢,讓老謝繼續講。
  他說:「那個曹夫人,最近在曼谷見了一位黑衣阿贊兩次,在商量要給人落血降呢。」我問你哪來的消息,曹夫人不是陳大師在找人監視嗎。
  「因為曹夫人找的那位黑衣師父和我很熟,就是阿贊久。」老謝嘿嘿笑著。
  聽到阿贊久的名字,我連忙問:「是不是那個從垃圾桶裡把客戶丟棄的山精撿回家的那位阿贊久?」老謝說沒錯,就是他,當初你和方剛為了整我,還讓我交了定金,從他手裡把山精弄出來。
  這還真是巧!阿贊久的公寓我也去過,那時阿贊久因為山精脫手,高興之下還送了我和小楊每人一條用料很足的陰牌。我又問老謝是怎麼得知這個消息的,他說:「上午我來曼谷,到阿贊久家裡請牌。看到有個女人剛從屋裡出來,正要戴上墨鏡。之前在雅加達的時候,我見過曹老闆和曹夫人的照片,所以覺得眼熟,就問阿贊久的助手這是誰,他只說是從香港來的客戶,要給人落降。我問具體是誰,給誰落降,那助手就是不說。我把這情況報告給方剛,他讓我先出錢撬開助手的嘴,我出了五千泰銖給他,那傢伙才肯講真話。」
  我問:「真是曹夫人?她想要給誰落降?」老謝笑著說就是她,當然是要給方剛了。我問這情報有沒有通知方剛,他說剛通知完,方剛可能一會兒就要給你打電話。正說著,手機聽筒中傳出「嘟嘟」的響聲,看屏幕顯示,是方剛的來電。
  「讓你說中了,方剛給我打來電話,先掛斷。」再接通方剛的電話,他先說了阿贊久的事,又問我陳大師那邊為什麼沒有反饋。我說會不會是陳大師的人給跟丟了,或者是想弄清阿贊久的信息,然後再通知我。
  方剛說:「跟丟不太可能,他找的可是專業的偵探公司,應該是後者。」我說那我現在就給小凡打電話,跟陳大師通個氣,就不用偵探公司那邊費力打聽阿贊久的消息了。
  「能不能把陳大師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有事找他。」方剛問。我很奇怪,方剛這人雖然狡猾聰明,但做生意非常守規矩,最痛恨同行之間互相挖牆角,也從來不直接跟我的客戶聯繫,即使知道聯繫方式也一樣。可現在他居然找我要陳大師的電話,讓我很驚訝。
  我問:「什麼情況這麼急?」方剛說你給我就是了,有重要的事。我知道他不會撬行,就把小凡的號碼讓方剛記下,說陳大師的手機都是助理小凡姑娘拿著,由她來過濾無聊和不重要的來電,你有事直接和她說就行。
  方剛問:「能不能不跟她說,而是讓陳大師直接來接電話?」我心想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得背著小凡。就笑著說那你要和小凡商量了,要是她覺得你長得帥,也許會同意。方剛沒說什麼,抄了號碼就把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