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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節

  幾天後,我接到美瑛的短信,香港佛牌店那邊要進一批正牌。因為量比較大,總共要七八十條,所以我就得同時讓老謝和方剛盡快找貨。幾天後兩人終於把貨湊齊,我就讓他們來羅勇,反正表哥不在家,順便三個人聚聚,好好喝幾杯。
  老謝先到的,上樓來到臥室門口,金蛋正趴在門檻處睡覺,看到有陌生人走來,就把頭抬起,深情地看著老謝,也不叫也不吼。老謝顯然比較害怕,站著不敢動。我笑著說:「沒事,它不咬人,你直接跨過來就行。」
  「這個不、不好吧?那多不禮貌?田老弟,你快讓它進屋去。」老謝緊張地說。
  我坐在電腦前喚了金蛋幾聲,它看看我又轉過頭,繼續盯著老謝。
  老謝說:「那我就跨過去了,你別咬我啊!」老謝小心翼翼地走到金蛋面前,它根本沒有動的意思,我說沒事,快過去,老謝壯著膽子抬腿跨過金蛋的身體,那條腿剛要落地,沒想到金蛋猛地站起身,它長得又高又大,老謝還比較矮,心又虛,他「哎哎哎」地叫著,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我連忙笑著跑過去把他扶起來,問有沒有摔壞。老謝掏出手絹擦著額頭的汗,說:「這狗真是的,站起來也不通知一聲!」金蛋又趴在門檻處,看著老謝,眼神好像在說你這人也真夠笨,大白天都能跌跟頭。
  後來方剛也來了,老謝連忙走到門旁,笑著對方剛說快進來,分明是想看他的笑話。方剛也是頭一次看到金蛋,他慢慢來到門檻處,金蛋死盯著方剛,方剛蹲下來,伸手輕輕給金蛋撓下巴。金蛋很享受地閉上眼睛,老謝疑惑地看著,方剛站起來,若無其事地跨過去,等金蛋站起來回頭時,方剛已經躺在床上,把雙腿搭在床尾。
  「這是什麼意思?」老謝問,「憑什麼他可以過?」
  方剛哼了聲:「憑什麼我不能過?」老謝不太高興,說我家的狗太勢利,看人下菜碟。
  兩人都從皮包中把佛牌拿出來,我清點數字之後開始打包。這時,我的手機響了,隨手打開一看是歐陽先生發來的彩信,裡面有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某生活照,四個人在海邊,似乎是兩代人,分別是老夫妻和小夫妻,另一張是某種類似充氣人偶的假人,表情五官很詭異,但仍然能明顯看出,就是照著那張生活照中老妻做的。
  為了看清楚,我把照片用數據線傳到電腦中,放大了看。「我的媽呀,這……怎麼越看越害怕?」我自言自語。
  老謝和方剛已經看到屏幕中的照片,方剛問:「這就是那個想做自己老娘假人的客戶?」我說沒錯,老謝問什麼意思,我簡單和他說了,老謝看著屏幕直嘬牙花:「這個假人,說不好哪裡不對勁,反正就是不太像,而且這五官,怎麼看怎麼像那種紙紮的紙活呢?」
第669章 骨灰盒
  我也覺得這假人看起來太瘆得慌,細節倒是很逼真,好像是塑膠的,可怎麼看怎麼覺得心裡發毛。這時,歐陽先生打來電話,問:「怎麼樣,田老闆?」
  「不怎麼樣。」我直言。
  歐陽先生連忙追問,我說:「你這假人做得太恐怖了吧,就算自己不害怕,擺在家裡也不怕把老婆孩子給嚇著?」
  「我已經讓同學的姐姐幫我修過了。」歐陽先生回答。我心想這東西怎麼修,又不是繪畫,立體的也能改嗎?歐陽先生說:「剛才給你發的是玩具廠做好的效果,我再給你發我同學姐姐修過的,馬上就發!」
  掛斷電話沒幾分鐘,手機又收到彩信,老謝和方剛都走過來看,手機屏幕顯示出兩張圖片,還是剛才的假人像,分別是正面和側面,臉部明顯做過修改,可是看起來更不倫不類。方剛只看了一眼,就把頭轉過去:「快拿開,不然我要摔手機了!」
  我連忙把手機移走,生怕他真摔。老謝苦笑著問:「這、這東西真要擺在家裡,天天供著嗎?」我說客戶的要求就是我們的責任,這話是你說過的。
  老謝說:「好吧,那你讓客戶盡快托運到泰國。」
  「我的生意,你這老狐狸可別搶!」方剛瞪著他,老謝連連點頭。我給歐陽先生發短信,讓他辦理托運到泰國,又發了地址,也就是曼谷港。同時方剛讓我告訴他,別忘了在人偶的體內留個空間,以便將骨灰送入封存。
  大概過了十來天,我接到電話,讓我去曼谷港取東西。我先到芭堤雅和方剛共同前往曼谷,在港口的貨運公司把東西提出來。拆開木架,把裡面墊的防撞泡沫和墊紙取出,看到了那具假人,完好無損,沒磕也沒碰壞,身體做得很像,連衣服都是全新的,只是頭部的五官表情,讓我看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旁邊有個包裹得很嚴實的長方形紙盒,用美工刀劃開之後,是個黑色的骨灰盒,我連忙原樣包好,再把兩樣東西分別拍了照片,用彩信發給歐陽先生。
  他給我打來電話,我說:「東西都收到了,沒問題。加持的費用盡快給我匯過來,我這邊好動手開始。」歐陽先生說馬上就匯。
  沒半個小時,手機有短信提示,我給銀行客服打電話,果然到了一萬五千元人民幣的匯款。開始運貨,可方剛那輛舊豐田皮卡後面的廂板空間有限,而木架太大,根本沒法帶走,只好在貨運公司雇了貨車,運到阿贊巴登的住所。
  我和方剛還有司機把這具假人搬進阿贊巴登的房間,平放在地上。看著假人的那張臉,阿贊巴登皺了皺眉,看來也對這副表情很反感。方剛拍拍手上的灰塵,指著骨灰盒:「這就是客戶母親的骨灰,這假人是照著他母親做的,想加持進去。」
  阿贊巴登走到假人面前,蹲下來用手摸了摸,方剛也跟著觸碰,只有我沒敢,心裡反感。方剛說:「好像是用蠟倒模製成的。」阿贊巴登點點頭,按歐陽先生剛才在電話裡說的,方剛撩起假人像的衣服下擺,果然,腹部位置有個圓形縫隙,用小刀撬開,裡面是個不大的空間。
  「要怎樣才能把骨灰加持進去?」我問。
  方剛說:「那就是阿贊巴登的事了,他會用自己的方法去弄,我們要做的就是等消息。」阿贊巴登也點點頭,說加持完畢就給方剛打電話。
  過了五六天,歐陽先生開始催促我結果,給方剛打電話,他說:「已經問了阿贊巴登,還缺兩種原料,耐心等等。」
  我好奇心又起來了:「是什麼原料?」
  「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去了阿贊巴登家,你可以直接問他。」方剛的語氣愛理不理,那邊傳來好幾個人雜亂的聲音,但並沒有音樂,估計又在賭錢。
  又是七八天過去,歐陽先生給我打電話問怎麼還沒好,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是首次合作,可能在懷疑我的誠信吧。於是我給方剛打電話,說想去阿贊巴登家裡看看,就算沒加持完畢,我也能拍幾張照片給客戶發過去,免得那邊總懷疑我沒做事。
  方剛說:「真他媽麻煩,好吧,先到芭堤雅來找我!」
  在芭堤雅方剛的公寓樓下,我剛要上樓,就看到馬玲從公寓門走出來,換了一身亞麻的淺色襯衫,下面是天藍色緊身牛仔褲和白色高跟涼鞋,仍然戴著眼鏡,蓬鬆的過耳短髮挑染成淺黃色。其實馬玲是我最喜歡的類型,但她是方剛情人,我也只有看著的份。
  馬玲看到我,就問方剛在哪裡,我說他可能在賭場,你有沒有給他打電話。馬玲搖搖頭:「家裡沒人,電話也不接。」
  我笑著說:「沒事,他知道我要來找,一會兒就能回來。」果然沒到二十分鐘,就看到方剛遠遠從街角走來,正在點煙。看到我倆在這邊站著,方剛的動作凝固了兩秒鐘,我揮手致意,方剛慢慢走到我們面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倆,問:「你們怎麼湊到一起去的?」
  「為什麼不能?你要是再不出現,田七就帶我去酒吧喝酒了。」馬玲不高興地說。我連忙解釋說沒這回事,雖然我知道方剛並不想跟馬玲結婚,但這傢伙做人很有原則,要是懷疑我打兄弟女人的主意,還不得和我拚命。
  沒想到方剛反而笑了:「這種鬼話騙不了我,他要是真有這種想法,你又怎麼能說出來!」我和馬玲互相看看,都很無語。
  在方剛的公寓裡坐了一會兒,我問他什麼時候去曼谷找阿贊巴登。方剛看著馬玲,她有些委屈:「那我在家裡等你們回來行嗎?」我連忙說行,方剛這屋子太亂,你要是能順便收拾一下就更好。馬玲高興地說沒問題,你們明天回來也行。
  方剛滿臉不高興:「我可沒把你當成免費傭人!」我連忙把他拽出房間,說趕緊辦正事去,這個家就交給馬玲吧。
  從芭堤雅開車往曼谷的路上,方剛黑著臉:「你小子就喜歡多管閒事,收拾屋子我自己就會,用得著別人?」
  我哈哈大笑:「你要是會收拾屋子,母豬都會開飛機。」方剛猛踩油門,把我嚇得一愣,問你要幹什麼,方剛嘿嘿笑著說我要把這車開上天,你看像不像飛機。我連忙說不用了,我只是說說而已,方剛這才減速。
  到了曼谷,在阿贊巴登住所的裡面房間,我們看到那具假人像被平放在地上,肚腹露著,旁邊有一個灰突突的泥塑物體,像是人的頭部,但塑得很簡單。
  阿贊巴登說:「我能感應到死者有些怨氣,但並不強烈,這種情況不好加持,因為很多沒有怨氣的陰靈有可能要投胎。我用巫咒加持,與其溝通,好不容易讓死者的陰靈同意被禁錮,但它要與親人永遠住在一起,不然就會發怒。」
  「那才好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我連忙說。方剛說那現在還差什麼,阿贊巴登指著這個泥塑,說裡面還有古曼派粉、裹屍布、棺材釘等物,用來加強禁錮效果,已經加持了整整十天,順利的話明天就能完成。
  於是我和方剛在阿贊巴登的住所住下,當晚,還能聽到阿贊巴登在那個房間裡的加持念誦聲,我心想,這一萬五千元人民幣收得真不多,分給阿贊巴登的大概能有六七千塊錢,他不但要收集那麼多原料,還得加持十天,光法力就得耗費多少。相比之下,我和方剛這錢就賺得輕鬆多了,他頂多費點兒汽油,而我連汽油錢都不用出,算最幸福了。
第670章 假人
  當晚我給歐陽先生發短信,告訴他已經加持十天,明天就能成功。他很感激,說真是托了我的福,要是能成功,肯定邀請我去岳陽好好遊玩。
  次日早晨,阿贊巴登告訴我們,已經加持完畢,並塞進了假人像的腹中封好。最好盡快運給客戶,讓他用心咒做入門,不然拖久了,死者的怨氣可能會越來越大。這種本來沒有多大怨氣的陰靈,強用黑法禁錮,反而不好搞。
  我當然也想盡快,就先把五萬五千泰銖交給方剛,讓他和阿贊巴登去分。事畢後打電話叫來一輛貨車,將那具假人像重新裝進木架,運到曼谷港,發給歐陽先生在湖南嶽陽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