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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節

  從曼谷飛到普吉,我們訂了離海邊最近的酒店,推開窗戶就是大海。因為不是節假日,所以價格還不算貴。三人在這裡吃住玩一條龍,尤其傍晚普吉的晚霞,簡直擁有海灘的一切優點。
  晚上在海灘邊的燒烤公園吃飯,大家都沒少喝。老謝更是喝得舌頭都硬了,摟著我的肩膀說起沒完,說要是像我這麼會賺錢、運氣好,那他兒子的病可能早就去澳洲治好了。
  方剛用夾著雪茄的手指著老謝:「不要總是看田老闆賺錢,人家會利用網絡開發客戶,你行嗎?」老謝搖著頭,說他眼神不好,看電腦屏幕就發花。方剛說那你沒有賺這份錢的命了。
  喝到高興的時候,手機響了,看屏幕顯示「承德-祖先生-路段出事」的字樣。接通後,他問:「田老闆,這個叫什麼布周十面的東西看起來很兇惡,要是把它立在路邊,還不把客戶都嚇跑了嗎?」
  我打著酒嗝:「那我也沒辦法……」
  祖先生說:「我廠裡的會計告訴我,說有一種用合成材料仿製的石雕製品,外表看起來和石雕、岩石甚至玉石很像,其實是假的,是刷了塗層,也很堅硬,只是摸起來沒那麼硬涼而已。對了,這尊布周的塑像多少錢?」
  我心想,以前接那筆醫院嬰胎送到曼谷製成「排骨盅」的生意時,在那家餐廳就見過仿石雕的關公像,外表看起來確實很逼真,只有摸才能摸出來。就說:「一萬五千塊錢。」祖先生說能不能打個折,可是老馮介紹的。我說要不是老客戶,最少要一萬八到兩萬呢。
  掛斷電話,我告訴方剛,登康的那尊布周怎麼處理,他死活不想賣啊。方剛說:「管他呢,反正一尊兩米高的布周十面派,從魯士路恩手裡要貨也就是五萬泰銖。」
  回到酒店,我睡到次日中午才起床,登康給我打電話,詢問靈體山精的事進行得怎麼樣。我說那位黑衣阿贊還是堅持要和布周共同打包,不然就只能再找別家。沒想到登康居然同意了,說那尊布周是某在深山修煉的魯士師父所贈,不能丟棄。我心想看來這錢是賺不到,只好告訴他,我會繼續去說服對方。
  在普吉島玩了好幾天,這期間我收到祖先生發來的彩信,是他工廠與公路相連的那段彎路,有點兒像體育場的跑道,弧度確實很大,一側是樹林,另一側是光禿禿的小山坡,彎道處立著一塊大石頭,上面用紅字刻著「河北承德XXX蛋白飲料有限公司」的字樣,看起來挺大氣的。
  玩夠之後,我們三人回到曼谷。方剛已經給魯士路恩的徒弟打電話,詢問是否有一人多高的布周十面派,並談好了價格,四萬五千泰銖,還發來了幾張圖片。幾天後,祖先生給我發了兩張圖片的彩信,好像是個石雕加工廠,廠院中擺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刻,有橫的有豎的,上面還刻有公司名或者學校名。
  我正奇怪時,祖先生給我打來電話,說已經托人問了北京有家工廠專門生產這類仿製的擺件,有很多種類,其中一種就是那種假山石,仿得特別像,還能在外面刻字。
  他感歎道:「早知道有這種東西,我還在奇石館買什麼石頭啊,花了我好幾萬,而那種仿的才五千!」我笑著說你現在知道了也不晚。祖先生說,可以把仿山石扣在那尊什麼布周像的外面,不就成了嗎。
  既然他想出了解決方法,接下來就是談交易,祖先生的小姨子喜歡網購,就由她在我的淘寶店舖將這尊布周十面派拍下。
  我在建立鏈接的時候,資料介紹中把魯士路恩徒弟發來的照片登上去,還寫了具體尺寸,保證按圖發貨,有錯包退。
  等祖先生的小姨子付款到支付寶後,我立刻告訴方剛,讓他去路通找魯士路恩,並將布周十面派發貨到承德。然後我又按照登康提供的帳號,將兩萬三千美金匯給登康,又把他那尊寶貝布周十面派讓貨運公司由航空線路運到馬來西亞去。
  折騰這麼一大通,靈體山精總算順利脫手,雖然布周的便宜沒佔到,不過也很好了。
  十幾天之後,貨發到了承德,祖先生早就把仿岩石擺設訂做好,他先在刻有廠名的那塊岩石旁邊平了一小塊地,抹上水泥,再把布周像的底座嵌進去,最後將仿山石扣在外面。為了看上去協調,新的山石表面刻了兩句話,是什麼「喝蛋白飲料,越喝越健康」之類的廢話。
  那天午夜,祖先生站在布周像之前,用經咒做了入門儀式。我問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他說:「這個……倒是沒有,應該有什麼?」
第570章 雞飛蛋打
  我心想,這是布周十面派,又不是佛牌古曼,佛牌古曼只是和佩戴者或供奉者有感應,而布周是鎮靈辟邪之用,就像一隻貓,在它能管得著的範圍內,有老鼠就會去捉,或者讓老鼠不敢過來,所以沒感覺也正常。
  這個布周十面派也賺了五千塊,我和方剛對半分,每人兩千五。想起之前賣掉的靈體山精,居然能賺到六萬塊人民幣,瞬間覺得別的生意都沒心思做了,最好只賣山精。
  祖先生給我打電話,問怎麼樣才能看出有沒有效果。我說:「也沒別的方法,就是來日方長,慢慢觀察了。比如午夜時分進出你們工廠的車,無論是汽車還是摩托,要是沒出事,那就是有效果。」
  「只能用這個方法?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總不能讓人特意在深更半夜開車在那條路上來回晃吧?」祖先生失笑。
  我說:「所以就只有這個辦法。對了,你每天是不是要開車上下班?」祖先生說我全家都在工廠裡住,辦公室後面有幾間臥室,平時全家就在那裡起居。我說那就只能慢慢等。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祖先生給我發來短信,說有個客戶昨晚半夜才從北京趕到承德,來到他工廠時,祖先生連忙問是怎麼來的,客戶說是開車啊。祖先生又問經過那個彎道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客戶稱一切正常,哪有什麼奇怪的人,只是駛過彎道時,耳邊能聽到隱約的嗡嗡聲,很像寺廟裡好多和尚同時唸經的聲音,但聽起來好像很遠,又有點兒像幻覺。
  祖先生問我怎麼回事,我說:「那應該是布周十面派的塑像在起效,它能鎮壓一切邪靈。就算有人能聽到些聲音,總比開車出事強吧?」
  「那倒是,唉,有效果就好啊,為了這個事都快把我給愁死了,謝謝田老闆!」祖先生回答道。
  在泰國呆了二十來天,因為要參加朋友的婚禮,我就飛回瀋陽,順便小住些日子。那天正在飯店接受新郎的回請,大家喝得很盡興,我接到祖先生的短信:「田老闆,我最近一直在做噩夢,夢到有個年輕女人,用雙手抱著大皮球,哭著罵我沒良心。這個夢反覆做了好幾次,為什麼?」
  我最怕聽到這種事,客戶因為某種原因,把佛牌或供奉物請回去後,只生效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出意外,多半都是從噩夢開始。我說:「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內容的夢?」
  祖先生說:「我這人有個毛病,睡覺死,而且從來不做夢,除了生病以外。」我心想那肯定是有什麼貓膩,年輕女人雙手抱著大皮球,那似乎隱喻著孕婦吧,做佛牌生意兩年多,很多客戶都向我反應過他們那五花八門的夢境,內容相當離奇。可最後真相出來時,發現都和夢境裡的那些細節對得上。比如那個住在引渭渠旁邊的客戶,總夢到有人長得很肥胖,還漂在半空中,後來發現其實是沉在水中的死漂,被水泡大,又沉在河裡而已。
  「在那個路段開始出事的時候,你得罪過孕婦嗎?」我直接問。
  祖先生疑惑地問:「沒、沒有啊,怎麼問這個?」我說沒什麼,又問他的工廠和那段路,是否與孕婦發生過什麼有關聯的事情。
  「沒有,真的沒有。」祖先生否認。
  可能是職業敏感性,他越是不承認,我卻越開始懷疑他。我問祖先生,他夢中那個年輕女人除了抱著大皮球之外,還有什麼比較容易分辨的特徵,比如頭髮、衣著等等。祖先生說記不清了,我心想,那麼清晰的夢怎麼會記不清。
  我說:「祖先生,這種事我遇到太多了,最後都有原因。你要是不和我說實話,那我可不好幫你。現在你只是做噩夢,但能肯定地說明,路段頻發車禍的事,多半和你有關。也許你不願意說,也許是真不知道,但事實存在。」
  祖先生苦笑:「田老闆啊,我要是有事肯定不會瞞你,問題是真沒有啊!」我說那好吧,你也許只是壓力太大,多休息,不行就出去散散心,玩個幾天,祖先生說他也是這麼想的,下禮拜就帶全家去青島逛逛。
  放下電話,同學問我怎麼這麼多業務,天天電話短信和QQ響個不停。我笑著說:「沒業務怎麼賺錢啊!」
  有個同學羨慕地說:「你小子兩個月賺的錢,比我們一年都多,記得以前同學聚會,大家還都嘲笑你又窮又醜,尤其老喬,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成功模範,大家都誇你呢。對了,老喬還沒出來呢吧?」
  「早呢,判了六年,這才多長時間。」另一同學回復。
  回到家躺在床上,想起老喬的事,我心裡還有些不太舒服。要不是我當初賣他佛牌,這傢伙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七八天後,我手機上收到一張照片,仍然是祖先生修的那條彎路,刻著廠名的大石頭還在路邊,但旁邊那個藏著布周像的仿岩石卻倒在地上,裂成幾塊,裡面還有很多殘缺的人像,明顯是那尊布周像。岩石後面就是山丘,看上去應該是仿岩石被巨大的外力撞擊,又沒處緩衝,背後是堅硬的山丘,所以就碎成這副模樣。
  我回復:「怎麼搞的?」
  祖先生打來電話,語氣很沮喪:「我還在青島呢,我小舅子給我打電話,說他昨晚半夜從外面喝酒回來,開車駛到這段彎路時,忽然聽到耳邊有人高喊『撞碎它』這兩個字。我表弟沒等反應過來,前大燈就照到有個人站在路中央,他連忙往右打方向盤,結果車頭正撞在仿岩石上,不但石頭給撞裂,連裡面的布周像也給頂碎了……」
  「有這麼巧嗎?」我簡直不敢相信,那可是魯士路恩的布周十面派,別說有陰靈,這尊布周要是擺在法壇上,幾十塊獨立靈的邪牌都能鎮住,為什麼卻鎮不住這段路面?
  我告訴祖先生,布周十面派是很厲害的東西,鎮靈效果沒問題,讓他別急,我先去問問泰國方面的師父再回復你。
  給方剛發去短信,把情況一說。約半小時後,方剛回了電話:「問過魯士路恩的徒弟,他師父說,布周的鎮靈效果肯定沒問題,但如果附近陰氣太重,布周的效果就會減半。尤其是路口,陰氣能鬱結在路口處,讓布周效果打折,所以布周十面派不太合適放在路口的位置。而且布周被撞碎就沒法力了,讓客戶再請一尊吧。」
  這怎麼解釋?我肯定不能告訴祖先生布周像放在路口效果不好,於是就找了個借口,說泰國方面告訴我了,布周像外面要是扣了個假山石,那東西又硬又厚,能起到屏蔽法力的作用,所以讓布周的效果變差了。
  這個借口雖然不太完美,但也讓祖先生後悔了,他歎著氣:「他媽的,早知道就直接把布周像擺在路口!」我心想,直接擺也不見得有用,要是下雨澆壞,夠不好照樣失效。
  祖先生問:「你說這事邪不邪門,我怎麼辦,難道再花錢請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