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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節

  晚上六點多鐘,黃先生來了,在樓下找了家廣式餐廳吃飯的時候,我把冷曼派罐子放在桌上。黃先生用手掂量著:「像個手雷似的,這就是那個冷曼派?裡面都有什麼?」
  我把阿贊巴登說的話轉告給他,黃先生正舀了一勺煲仔飯,準備放進嘴裡,聽到我說的冷曼派中的那些東西,他皺著眉頭,把這勺煲仔飯又放回去。我心想你也有怕的時候,當初介紹時看你那麼感興趣,還以為你是天生膽大呢。
  「化妝品、首飾、嬰兒用品和鈔票,這四種供奉品必須每天輪換,別弄錯了。而且陰物不好控制,兩個月左右你要把他交給我,讓泰國的師父重新加持,收費不會太高,主要是為了讓陰靈變得聽話,不然對供奉者可能會有影響。或者你覺得兩個月內已經達到想要的效果,把冷曼派送還給我也行。」我囑咐黃先生。
  他連連點頭,掏出一個精緻的、厚厚的日記本,打開後面的空白頁,在上面用筆仔細記下。
  吃飯的時候,黃先生手機響了,接電話的時候,黃先生壓低聲音,用的是普通話,看來對方也是大陸人。他起身走到餐廳另一側交談,我聽不到說什麼。大概幾分鐘後,黃先生的語氣開始急躁,聲調也漸漸變高,隱約能聽到「別再煩我」、「我什麼時候欠你的錢」、「我們之間沒關係」的話。
  回到飯桌上,黃先生對我說:「實在不好意思,在生意場上永遠都能遇到那種無賴的合作夥伴。」
  這樁生意我淨賺了五千港幣,心裡很高興。之前方剛的報價是五千,我轉手賣八千能賺三千塊,而現在成本只有三千,還多賺了兩千,心想有阿贊巴登在香港,雖然不能讓他出面隨便給人驅邪解降,但好處還是有的,至少加持這種陰物,能讓我有不少賺頭。
  晚上在酒店看電視,黃先生給我發了一條彩信,是放在辦公桌上的冷曼派罐子,旁邊有文件櫃和電腦,冷曼派周圍擺了很多東西,有唇膏、面膜、小孩衣服、奶嘴、一枚金戒指和幾張百元面額的港鈔。配的文字是:「田顧問,這些東西可以吧?」
  我回復:「可以倒是可以,但要按規矩分開供奉,每天一換就行了。」黃先生說沒問題。我問他是在家裡供奉的嗎,看照片好像是公司的辦公桌。黃先生說就是在公司,因為工作繁忙,他每天都住在公司裡。
第426章 黃先生的「公司」
  幾天後,我應某位客戶的要求,要去他家裡一趟,商量如何從泰國請法師來香港施法的事宜。此客戶是陳大師的朋友,陳大師的女助理將客戶的住址發給我,我看到短信中的地址,覺得很眼熟。再拿出黃先生當初給我的那張名片一對比,還真巧,兩個地址只差最後兩個數字。
  在去客戶家的地鐵上,我給黃先生發短信,問他這幾天把冷曼派供奉得怎麼樣,是否有效果。黃先生回復:「效果似乎沒看到,我供奉得很仔細,肯定沒錯,為什麼?」我問有沒有身體方面的異常,黃先生說:「這幾天一直在發燒,但體溫卻正常,這算嗎?」
  我說:「當然算,這就是你和陰物之間開始有反應了,慢慢來吧。」
  等到了那客戶的公寓樓下,我才發現此公寓和黃先生名片上的公司地址是緊鄰的,中間只隔了一棟大廈。
  從客戶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想去黃先生的公司看看。因為之前那個澳門的賭客梁先生也是供奉陰物時發燒,體溫也正常,估計這個黃先生也是。我幾乎從來沒有主動找客戶做過回訪,要不是因為這次順路,而黃先生稱奇怪發燒,我才不會去看他。
  按黃先生名片中印的地址,進了寫字樓上電梯,看到走廊裡每扇門上都掛著公司名,但這棟寫字樓很陳舊,與之前我和方剛去見的那個香港降頭師浩強的公寓一樣。開始我看到黃先生公司名頭那麼響,還以為是高級寫字間裡的大公司,起碼也是個乾淨整潔的,卻沒想到原來也是這種小公司。
  按了半天門鈴,有個穿吊帶低胸睡裙的年輕女人打開門,疑惑地用粵語問我。那睡裙很透明,裡面的內衣從顏色到花紋樣式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女人眼神中帶著警惕,我連忙說是找黃先生,這女人又把門關上了。過了幾分鐘,有個赤裸上身、下穿短褲的男人開的門,頭髮很亂,臉色也很差。我仔細看了半天才認出他居然就是黃先生,看到是我,黃先生神色慌亂,問我:「田顧問,您、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發燒的情況,方便嗎?」我問。
  黃先生說:「不好意思,這些天我廣東的表姐來香港看望我們,就暫時讓她住在公司,我生病了沒回家,過幾天吧。」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心想黃先生說的明顯是假話,他表姐就算真來香港,也不可能和表弟住在同一個住處,就算同處幾天,也不可能當著表弟的面穿那麼暴露。但按黃先生自己的說法,他事業有成,只是沒有女人緣,可現在他明顯在和女人同居,何必說謊呢?
  我實在想不通黃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要說想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願望,也不用隱瞞,反正這種強效成願的東西效果都是通用的,誰管你是想用來發財還是搶劫。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我在香港幾乎逛遍了大街小巷,博客天天更新,告訴別人我今天去了哪裡,吃了什麼。這條街在哪部香港電影裡出現過,我還特意去了九龍區土瓜灣那家「鴻福海鮮四季火鍋」,也就是《無間道2》中四位老大吃火鍋商量給不給倪家交錢的那家店。說實話店有些髒兮兮的,但不得不說,這種既非四川火鍋、也非北方火鍋的魔鬼魚湯底是真香,海鮮巨海鮮。老式的炭爐土鍋,又能涮又能烤,牆上貼著電影海報。坐著吃火鍋,甚至走在走廊裡,都覺得自己又把無間道演了一遍似的,特有滿足感。
  某次我正在香港北部的一個電子市場內閒逛,我忽然接到黃先生發來的短信,稱冷曼派還是有效果的,他最近女人緣不錯,感謝我的幫忙。我這才想起已經到了兩個月,他應該把冷曼派罐子交給我重新加持了,就回復告訴他此事,每次的加持費用是兩千港幣,我可以上門去取,順便問他是否還在之前的公司住。
  黃先生回復:「我已經不在公司居住,暫時住在女朋友家裡,地址是XXX,你要是今天來的話,下午五點之前來就可以,或者過幾天我給你送過去。」我心想,黃先生這個女朋友難道就是之前在他公司看到的那個?我怕時間拖得太久,冷曼派的陰靈要是在這段時間不聽禁錮而出事,那就太不值了,於是決定立刻動身去找黃先生。
  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多鐘,黃先生說的那個地址在九龍東南部。我原本以為很好找,可到了才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而且這個地址居然是棟漂亮的橙色外牆的別墅,透過鐵柵欄大門,能看到這別墅有三層,門緊閉著,院子裡還停著一輛寶馬。找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近六點,看到這別墅我以為找錯了,可別墅大門旁邊的銅牌上清晰地寫著地址編號。我心想黃先生那個女朋友看起來不像是有錢人,會有這麼闊氣的別墅?要麼就是已經換人了。
  為了不弄錯,我給黃先生打電話,但他並沒有接,我又給他發了短信,說已經來到一棟橙色的別墅前。在別墅門口轉了十幾分鐘,正在猶豫怎麼辦的時候,別墅大門打開,黃先生和一個女人吵鬧著跑出來,黃先生照例穿著筆挺的西裝,打扮乾淨清爽,完全不像我之前去他公司找他時的模樣,而那個女人穿著牛仔褲和T恤衫,就是之前在黃先生公司給我開門的女人。那女人不停地吵著什麼,我也聽不懂,黃先生把那女人硬往外推,打開柵欄門鎖的時候,黃先生看到了我,他一愣,沒說什麼,而是先把那女人用力推出大門,再將門鎖好。
  那女人站在柵欄門前,指著門裡的黃先生破口大罵,邊罵邊哭著。從別墅大門內又慢慢走出一個穿黑色長裙的中年女人,身材曼妙,雖然看年紀怎麼也得有近五十歲了,但穿的很有檔次,無論氣質還是打扮,都能表明是那種真正的有錢人。
  牛仔褲女人罵了幾分鐘,見沒什麼效果,就轉身抹著眼淚走開了。黃先生臉貼在柵欄門上看了半天,目送著那女人走遠,這才長吁了口氣,埋怨我:「田顧問,我不是讓你五點之前來嗎?等我一下。」
  黃先生轉身回別墅,那黑裙女人仍然站在大門口,靜靜地看著我,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黃先生再次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鐵皮茶葉罐,隔著柵欄門遞給我。我低聲問他是重新加持還是不要了,他也低聲說:「裡面有兩千港幣,加持完你通知我,我去找你取。」
  因為天色已晚,我就把冷曼派罐子帶回酒店,放在桌上,打算明天再去大埔找阿贊巴登。當晚睡覺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輕輕敲門,開始以為是客房服務,因為聽說香港的很多酒店半夜都有女人上門提供性服務,就沒理。可過不多久,我看到房門方向有微弱的光亮照進來,那是走廊裡的角暗燈,似乎房門已經被人打開。
  我很奇怪,不管服務生還是保潔員,也不應該在半夜就直接開門進來吧,我想爬起來,但又懶懶的不想動。這時,有個人影慢慢走進房間,因為窗簾拉著,我看不到那人的模樣,但從身形來看,似乎是個女人。
  這女人站在我床前不動了,我想用手撐著床坐起,可可全身無力,根本就動不了。隨後又走進三個人影,全站在我的左側,距離我連一米都沒有。
第427章 珊妮
  外面走廊響起腳步聲,在我的房門前停住,有人低聲說了句:「請問,先生!」我眼前一花,那四個人影都不見了,而我也終於能把身體側過來,我大口喘著氣,外面的人走進兩步,又問了句同樣的話。我渾身都是冷汗,勉強爬下床走過去,見是一名保潔婦,而房門還真開著。
  我告訴她忘記關房門了,保潔婦囑咐我注意安全,替我把門關好。我坐在床邊,看著那個靜靜放在桌面上的冷曼派極陰罐,心想這東西真不是人人都能供奉的,我賣了兩年佛牌,也沒敢弄一個,而那麼多客戶卻都敢於嘗試,真是令我佩服。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早早出發,帶著冷曼派來到大埔,將冷曼派放到阿贊巴登家裡,然後又返回。這時收到黃先生的短信,稱他已經又回到原來的公司居住,昨晚那個臭女人不知怎麼竟然找到他的新住所,把一切都攪黃了,他新女友很生氣,要和他分手,也把他趕出了別墅。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黃先生就是靠女人吃飯的,之前他就有女朋友,一起住在破舊的公寓裡,還掛了個公司的名頭,用來方便泡妞。後來請了冷曼派,黃先生桃花大旺,傍上了那個有錢的中年女人,可惜被前任女友堵門大鬧,將好事鬧砸。
  我笑著回短信,勸慰黃先生不要著急,等過兩天冷曼派重新加持好,你繼續供奉,機會還是有的。
  黃先生在短信中說:「田顧問,你說我以後還能不能遇到之前那種好機會?」
  「這個我不知道,東南亞陰物自有它的效果,但我從來不會向客戶打百分之百的包票。」我回復道。
  黃先生說:「您是個嚴謹的生意人,我很欣賞。」
  我心想我可一點也不欣賞你。轉念又想,那是因為我長得不行,要是我也像黃先生那麼帥氣,說不定也會從事吃軟飯這個職業呢,畢竟這方法來錢快,就像印尼那個姜先生傍上汪夫人一樣,說不定還能繼承大筆財產。
  幾天後阿贊巴登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取冷曼派。到了大埔,我問他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在酒店遇到四個人影的夢魘,我又沒有供奉那個極陰罐。阿贊巴登說:「這個冷曼派已經有兩個月沒加持,怨氣漸漸發散,尤其在晚上,會影響到任何身邊的人。」
  把重新加持好的冷曼派拿回來,半路給黃先生打電話,說要麼他到我住的酒店找我取走,要麼我順路直接給他送到公司去,黃先生選擇了後者。
  再次來到黃先生的那間「環亞貿易公司」門口,開門的女人居然還是上次那個睡裙女,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女人似乎沒睡醒,問了句話。我只好仍然告訴她是來找黃先生,在心裡說我要是國家主席,非讓全中國人都說普通話不可,這太吃虧了。
  可能因為我已經比較瞭解黃先生了,這回他把我讓到屋裡坐。這確實是家公司,但只有兩個工位,其中一個桌上有很多供奉品,看來是用來供奉冷曼派的,另一個才有電腦,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皮包公司吧。那女人懶洋洋地繼續回臥室去睡覺,黃先生苦笑著對我說:「這女人,真沒辦法,非死纏著我不可,要不是可憐她,我才不會讓她回來呢。」
  我連連點頭,告訴他冷曼派已經讓泰國的法師重新加持過,你繼續供奉吧,祝你好運。
  坐了一會兒我就走了,在回佛牌店的路上,陳大師給我打電話,問我是否有空,要是有的話就到XX餐廳去,他有個朋友想和我聊聊佛牌方面的事。
  來到XX餐廳,看到這又是家高檔的西餐廳,我看到陳大師的桌對面還坐著一名中年女人。看到這女人,我頓時就愣住了,就是之前在那棟橙色別墅裡看到的、黃先生曾經傍過的那位黑裙女士。
  那女人看到我也很意外,見我回來,陳大師連忙介紹:「你回來得正好,這位是珊妮女士,本港著名的鋼琴家。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田七,泰國佛牌專家,也是本店的高級顧問。風水方面我是行家,但東南亞佛牌這些,他才是真正的內行,我反倒是門外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