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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節

  蔣姐四下看著,忽然她大聲說:「原來你還有幫手,他來了!」我心裡納悶,難道方剛走出了包間,這不太可能啊。我立刻反應過來,是蔣姐在使詐。果然陳大師中計了,他下意識朝「希臘廳」的方向看去,蔣姐很鬼,立刻衝向「希臘廳」。
  我所在包間的角度看不到「希臘廳」的位置,但能清晰地聽到包間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後傳出蔣姐那提高好幾度的驚愕聲:「怎、怎麼是你?」
  方剛在包間裡嘿嘿笑,說:「蔣姐,好久不見,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啦!」
  蔣姐說:「怪不得我酒店房間丟東西,就知道是有人搞鬼!」她後退幾步,在餐廳裡左右尋找著什麼。
  「蔣女士,來一起坐吧,我們聊聊。」方剛還在吸引她的注意力。蔣姐神情極其緊張,對浩強使了個眼色。浩強馬上站起來,嘴裡念誦著經咒,和蔣姐共同快步走向陳大師。我一看,心想兩人這是要玩硬的啊,正要打開包間的門衝出去,阿贊巴登念誦經咒的聲調提高,浩強忽然大叫著,用右手摀住臉,把我都給嚇了一跳。
  回頭看阿贊巴登,左手抓著那串黑珠子,右手握著拳,朝自己臉上連續比劃。我這才明白剛才浩強並不是用右手捂臉,而是用右拳打自己的臉。他繼續用力打著,很快就流出鼻血,糊得滿臉都是。蔣姐和陳大師都嚇壞了,遠遠躲在旁邊。
  餐廳經理和服務生跑過來,想拉開浩強的手臂,浩強像瘋子似的推開他們,大叫著衝向那些玻璃魚缸,用頭猛撞,發出彭彭的聲音。他就像鬼上身似的,撞得非常用力,玻璃魚缸開始有了一圈圈的裂紋,餐廳經理嚇壞了,大聲指揮服務生過來幫忙。
第407章 善惡果
  好幾名男服務生都圍過來,死命去拉浩強,浩強左右掄著胳膊,打在服務生臉上,繼續去撞魚缸。客人們紛紛起身跑出去,魚缸終於卡的一聲炸裂,上半部全都倒下來,大量的水和魚都沖在浩強身上,浩強腦袋插進魚缸裡,半跪著,下巴卡在碎裂的玻璃上,脖頸似乎被劃破了,鮮血湧出,流進魚缸底部。
  陳大師背靠著牆壁,似乎看傻了,蔣姐悄悄朝餐廳出口慢慢溜過去,我告訴阿贊巴登:「蔣姐要跑!」
  阿贊巴登用打火機引燃鐵盆中的報紙團,手裡拿著蔣姐的頭髮、內褲和沖洗出來的照片,慢慢舉到火苗上方燃燒,再用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將幾滴血揚灑在火中,嘴裡念誦著經咒。
  蔣姐已經溜出了西餐廳,我急得連忙說:「人都跑出去啦!」
  阿贊巴登站起來,推門走出包間,我抓起茶壺把鐵盆裡的水澆滅,塞進背包跟了出去。餐廳裡已經亂成一團,地上全都是水和扭動的魚,方剛也出來了,我倆抓著陳大師的胳膊,四人迅速離開餐廳,那些從餐廳出來的人都跑向樓梯間,但沒看到蔣姐。我們四個人也順著樓梯下到一樓,出了酒店大門,正看到蔣姐攔住一輛出租車,正要鑽進去,陳大師忍不住高喊:「蔣英,你為什麼還想害我?」
  蔣姐回頭看到陳大師,同時也看到了我們,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驚愕。她剛要轉身跑,阿贊巴登念誦經咒,舉起右臂,蔣姐也跟著舉起右臂,臉上表情麻木。出租車自己開走了,阿贊巴登放下手臂,轉身看著方剛。
  方剛看了看盯著蔣姐的陳大師,恨恨地抬起手,對阿贊巴登做了個切刀的動作。
  一輛紅色汽車飛馳而過,阿贊巴登眼睛盯著蔣姐,低聲念誦著什麼。蔣姐向馬路中央走了幾步,等那輛紅色汽車駛過時,她突然跑上前,身體正被汽車撞上,飛出去十多米遠,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紅色汽車頭一歪,撞向路邊的燈桿。
  說實話,雖然之前蔣姐暗中搞鬼,分別害得我、方剛和阿贊Nangya差點送了命,那時候我咬牙恨不得讓她馬上去死。可現在看到蔣姐就在我眼前被撞成血葫蘆,這場面還是嚇得我腿發軟,嗓子發乾,說不出話來。
  陳大師也傻了,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好多行人圍攏過去看熱鬧。方剛拉著阿贊巴登,對我使了個眼色,我走到陳大師面前,低聲對他說:「快報警,不要提我們!」
  我、方剛和阿贊巴登乘出租車回到自己的酒店,晚上八點多鐘,我才接到陳大師打來的電話,聲音很憔悴,說剛從警局出來,警察叫了很多人去錄口供,包括餐廳經理、服務生、路人、陳大師的司機、女助理等人。最後也得不出什麼結果,但那個浩強的身份已經被查清,再加上陳大師身份特殊,最後暫定為蔣姐勾結香港巫漢,妄圖對陳大師進行非法勒索,事情敗露後逃跑過程中被車撞死。
  陳大師派司機到酒店把我們三人接到他位於太平山的豪華住宅中,我看到陳大師坐在沙發上,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方剛安慰道:「她只是心慌意亂,想逃跑而已。」
  「可、可她完全可以乘出租車逃跑,為什麼非要橫穿馬路,還要等到有汽車駛過的時候跑掉?」陳大師不明白。我說人作惡太多必有天收,蔣姐就是害人之心常有,非要再次給你下情降,所以老天爺也看不慣了。
  陳大師當然不知道蔣姐在東南亞和我們數次之間的生死較量,也不知道阿贊巴登給蔣姐下的魂魄降,他只看到蔣姐那種顯然是自殺式的行為,黯然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兩天後,蔣姐在成都的家屬來到香港收屍,把骨灰帶回四川,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直到現在,蔣姐和我們的恩怨才算是徹底解決,再加上姜先生重傷,我和方剛終於能真正地鬆口氣了。
  躺在酒店的床上,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完全高興不起來。一個普通老百姓,卻因為在泰國賣佛牌而開始接觸陰物和陰靈,到認識巫師,現在又扯上這麼多和自身安危有關係的事,實在是讓我後怕不已。連續好多天,我都能夢到有警察半夜猛敲酒店房間的門,隨後從夢裡驚醒,渾身全是冷汗。我開始反思,做牌商到好還是壞,我到底還要做多久。
  方剛倒是很開心,畢竟這老哥比我見得多打打殺殺、生生死死這種事,出人命在他看來,就和街上貓狗死亡一樣,完全不在意。他晚上非要拉著我出去泡酒吧夜總會,我完全沒心情,他卻非要我陪著,還問我不是對樓鳳感興趣嗎,現在就可以找一個,體驗體驗。
  我很生氣,告訴他我沒心思,也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方剛看著我板著的臉,問:「怎麼,是見不得蔣姐在你面前被汽車撞死?還是從沒見過死人?」
  「都沒見過,你滿意了吧?」我大聲說。
  方剛冷笑幾聲,抽著雪茄:「我問你,如果蔣姐從菲律賓鬼王那裡弄到的橫死新娘引靈符把我給搞死了,或者那天你和老謝在孔敬商業街上被皮滔下魂魄降弄死,你覺得蔣姐會不會像你現在這副德性?」
  我看了看他,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只是一想到蔣姐前幾天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現在卻已經被燒成灰,裝在罐子裡讓家屬抱著回四川,這心裡就不舒服。方剛拍拍我的肩膀:「什麼人有什麼命,蔣英這種人,從在青城山遇到陳大師的那一瞬間起,就是在透支自己的福報,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在把自己一步步往火坑裡推,怪不得別人。走吧,出去散散心,不去KTV也不找樓鳳,去街邊大排檔,喝幾杯酒消消愁!」
  在附近的一個夜市,我倆找了間海鮮大排檔,幾瓶啤酒下肚,我哭了起來,對方剛說不想做佛牌生意了,想回瀋陽老家,老老實實過日子。我對賣泰國佛牌這些東西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想再賺這份錢,從現在開始,我要是再賣佛牌,就是王八蛋。
  方剛說:「好啊,你想回去我不攔你,反正你小子的錢也賺得不少,已經買了兩套房吧?找個老婆生個孩子,我真他媽羨慕你。你能回家,我呢?我的家在哪裡?」
  看著方剛那喝得有些發紅的眼睛,想到他連家都找不到,我心想和這老哥相比,我確實算是幸福多了。我問他,最近和馬玲怎麼樣,方剛把手一擺,說已經分開了。我很驚訝,說馬玲這女人各方面都不錯,你也看不上?
  「不是我看不上,而是我這人不合適結婚。」方剛又喝了口啤酒,「做佛牌生意,天天接觸陰物陰料,有時候還要結仇,哪個女人不喜歡過安穩日子?所以只好算啦!」
  我覺得很可惜,總是想起馬玲這個女人和方剛在一起的情景,心想似乎也沒有方剛說得那麼嚴重。職業殺手和大毒梟都有老婆呢,牌商算什麼?這時,我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是條短信:「你是田七老闆嗎,有沒有能助賭運的泰國佛牌?錢不是問題!」
  「除了發財銀錠和招財符管,還有什麼東西是專門增加賭運的?」我問方剛。
  方剛說:「可以請二哥豐嘛!」我向他要二哥豐的圖片和報價,方剛把煙叼在嘴裡,慢悠悠地掏出手機,邊看著我,邊按鍵發短信。
第408章 大殺四方
  喝完酒,我搖搖晃晃地走著,方剛一手看手機屏幕,一手扶著我的胳膊,以免我摔倒。走到路口,他問我要不要去找間馬殺雞店做個按摩推油,我酒氣上湧,正不舒服,就連連點頭。轉身朝左邊走出幾步,方剛在背後叫我:「喂,王八蛋,那是回酒店的路,這邊!」
  我奇怪地問:「誰、誰是王八蛋?」
  方剛笑著:「除了你還有誰?」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說過的、再也不賣佛牌的話,可回頭又去問方剛什麼牌管用。想了想,自己也歎著氣,看來我已經離不開這一行了。
  在一間按摩店推背的時候,方剛把兩張圖片轉給我,是二哥豐佛牌的正反面圖。正面是鄭智勇身穿滿清官服的黑白照片,背面是招財符管,還嵌著幾顆小小的骨骰。配的文字:「阿贊乍拉親手製作加持二哥豐。」方剛告訴我他的供貨價是一萬五千泰銖,讓我自己加。
  我把圖片轉發給那人,報價抬到五千元人民幣。
  那人回復:「這麼便宜,能有效果嗎?我要那種最厲害、能大殺四方的,有沒有?」
  像這樣嫌便宜的客戶還真不多見,看到這人口氣這麼大,我把屏幕遞給躺在旁邊按摩床上的方剛看,他罵道:「王八打呵欠,真是好大的口氣,想要最厲害的就去養個山精!」我笑著讓他再想想。
  方剛說:「還他媽的想要大殺四方,當自己是職業殺手!要想最厲害那就只能入陰料,還得是最重的陰料。你就按一萬塊人民幣的價格報過去,對方要是有興趣,你就說霸道陰牌要訂製,先交訂金才能開始製作。」
  「一萬塊是不是太狠了,把客戶嚇跑了怎麼辦?」我擔憂。
  方剛瞪了我一眼:「廢物,這人明顯是個賭徒,已經輸得紅了眼,為翻本什麼都捨得,不信你跟他說,用他老婆換一塊最霸道的陰牌,他肯定同意!不過他老婆很可能早就跑了。」
  我笑著把方剛的話用短信轉述給這個人,這人回復:「是不是真的?萬一你騙我怎麼辦?」我問他在哪裡,他說是澳門人,泰國太遠,不然他就親自去找我了。我告訴他人在香港,他連忙問是否能見面,我把陳大師的佛牌店址發給他,說我在這家店任高級顧問,讓他以後有空來店裡坐坐,就算我不在香港的時候,也有人接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