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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節

  齊老闆把眼睛一瞪:「田老闆,你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但臉上有幾絲慌亂,他老婆齊夫人也是。我用泰語簡單對阿贊巴登說了幾句,大概意思是,通過剛才在外面聽到村民的談話,還有前幾天和齊夫人通電話時旁邊的吵架內容,大概能猜出齊老闆這塊地肯定是用不太正當手段佔得。
  齊老闆警覺地問:「你們在說些什麼?」
  阿贊巴登說:「那就等到午夜過後,我用控靈術將陰靈附在事主身上,到時候就全明白了,怎麼處理的話,是你們的事。」
  方剛點點頭,對齊老闆夫妻說:「法師說了,要在午夜十二點左右開始施法,那個時候陰靈才敢出來,才能知道它們的憤怒和訴求。」
  齊老闆夫妻對視一眼,齊夫人問:「方、方老闆,你是說這些鬼魂還會提要求?」方剛失笑,說鬼怎麼就不能提要求,你們家從沒給死去的親人燒過紙、上過供品嗎,沒夢到過他們在夢裡朝你們要東西嗎,齊夫人不說話了。
  晚上齊老闆讓保姆做飯,飯菜倒是很豐盛,只是食材似乎不太新鮮。也難怪,這別墅雖然漂亮,可距離縣城和鄉鎮都太遠,買東西不方便。食材只能大批採購然後冰箱保存,當然不會太新鮮了。
  吃完飯才六點多鐘,齊老闆給村委會主任打電話,讓他幫著找幾個壯漢,帶上鐵鍬和尖鎬之類的工具,來別墅幫著挖地面。電話打完,他告訴我們:「村委會主任說,最多一個小時,人就來了。」
  齊老闆的兩個兒子都沒在家,阿贊巴登就上樓去二兒子的臥室靜修,齊夫人也回去休息了。我、方剛和齊老闆坐在沙發上閒聊。齊老闆看著方剛,說:「方老闆,我怎麼總覺得以前在哪裡見過你?你有沒有印象?」
  方剛面無表情:「我不記得,可能是你見過的人裡,有和我長相差不多的。」
  齊老闆點點頭,站起來:「也許吧,年紀大了,容易犯困,我想先上去睡會兒覺,麻煩你們十二點的時候去敲我的房門。」我連忙說沒問題,心想一會兒有人在挖地,你還能睡得著?
  方剛也去齊老闆大兒子的房間睡覺,因為這別墅的客廳不太平,我也不敢一個人停留,連忙跟著方剛屁股後頭進了臥室。方剛說:「從那對村民夫妻的話,能推測出那塊地肯定是齊家人強佔了一戶姓李的祖墳地,而且可能最後還鬧出人命,最後賠了五十萬。」
  「是啊,有可能是以意外誤傷的理由,不然五十萬恐怕不夠。現在有錢能通神,齊家人想用錢擺平這些糾紛,也不是什麼難事,看來齊家人為了得到這麼一塊風水寶地,還真是不擇手段。那我們幫他驅邪,不成幫惡人了嗎?」我回答。
  方剛哼了聲:「你不幫,他齊老闆早晚也會找別人從泰國請阿贊師父來解決,而且我們到了這裡才知道內情,只能做下去。不過,我們可以藉機大敲一筆,等施法的時候,我會囑咐阿贊巴登,讓他配合我敲這筆竹槓。」
  我起身去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路過齊老闆臥室,聽到裡面有隱約的說話聲,我躡手躡腳地湊到門上,把耳朵貼著偷聽,這種門隔音太好,只能聽到是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但完全聽不清內容。
  正在我想離開的時候,聽到裡面的聲音忽然提高了聲調,似乎是「就是他,你不記得了嗎」這句話。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再聽就聽不清了。這時,有腳步聲從另一個衛生間傳出,我連忙走開,閃身進了齊老闆大兒子的臥室。
  我把房門留了個極細的縫隙,偷眼看到齊夫人從衛生間走出來,進了自己的臥室。方剛疑惑地看著我,我把門鎖好,低聲對他說了剛才的事。方剛說:「其實我早就覺得這個齊老闆眼熟,幾年前我在惠州給朋友看賭場的時候,有個姓齊的富翁經常去賭錢,應該就是他。後來我捅了人,不得不跑路逃出國,這件事他肯定也知道。只是十多年過去,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現在看到我,他應該是又記了起來。」
  我擔憂地說:「剛才齊老闆肯定是在給某個朋友打電話,核實當年你捅人的事,你是不是得馬上離開這裡?剩下的事由我來應付吧,只要你回到泰國,反正人不在場,齊老闆就算叫來警察也沒用。」
  方剛說:「不能走,這一走他就更確信是我。」
  「那他會不會報警?」我問。
  方剛搖搖頭:「至少今天不會,因為我們還得給他驅邪。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阿贊巴登說點事情。」
  半個小時後,幾個拎著工具的村民來敲別墅大門,保姆把他們放進來,齊老闆和齊夫人站在二樓走廊邊朝下看,方剛指揮這幾個人開始挖放置花盆的那塊地面。這些人用尖鎬將漂亮的大塊比利時瓷磚打碎,再用撬棍把瓷磚撬開,用尖鎬刨開水泥地面。齊老闆臉色很難看,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心裡有鬼。
  這幾個村民身強力壯,才半個多小時,就已經挖了一米深,旁邊的土堆成幾座小山,可坑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幾名村民坐在地上擦汗,用生硬得不能再生硬的廣普問我還要挖到什麼時候。我說:「直到挖出東西為止。」
  村民們只好繼續輪流站在坑裡挖,眼看著村民在坑裡露出的腦袋越來越小,又挖了半個小時,有村民說:「有東西!」
  我和方剛湊過去看,村民伸手把一塊東西舉上來,方剛湊在鼻子前聞聞:「是棺木板。」
  站在二樓的齊夫人埋怨丈夫:「真的還有棺材沒移走,當初你不是說都清理乾淨了嗎?」
  齊老闆沮喪地說:「我怎麼知道他李家祖墳埋了這麼多人?當初已經挖出二十幾口棺材,誰知道他媽的還有!」
  幾個挖坑的村民互相看看,臉上表情複雜。方剛說:「快點繼續挖呀,但要很小心,先把坑面積擴大,把整個棺材都挖出來,共有兩口,不能破壞!」幾個村民互相看看,都不動了。
  「快挖啊!」我催促道。
  一名村民很生氣:「要是知道這裡還有棺材,給多少錢我們也不能挖,這是李家的祖墳地,刨人祖墳是要倒大霉的!」
  方剛蹲在坑邊,說:「你懂什麼?我們已經從泰國請來了著名法師,就是給李家祖墳的死者超度的。」村民不信,紛紛扔下工具要爬出坑。
  我指著他們說:「晚了,你們已經動了李家祖墳的棺木,要是現在就走,你覺得李家的祖先鬼魂能放過你們嗎?」
  幾個村民頓時急了:「憑什麼算在我們頭上?是你讓我們挖的!」我笑著說就算我們倒霉,你們也一樣跟著倒霉,要麼你們就挖到底,讓法師徹底解決這件事,到時候你們就不用有顧慮了。村民們半信半疑,這時阿贊巴登從房間裡走出來,下樓梯來到坑邊,方剛和他用泰語交談著,村民們可能是看到阿贊巴登氣質不凡,又多了幾分相信,互相看看,一個村民抬頭對齊老闆喊了句什麼,齊老闆不耐煩地擺擺手,回了兩句。他們用的是當地話,我聽不懂,但也大概能猜出來,村民們是在要求齊老闆加工錢。
第314章 為富不仁
  村民們繼續努力地挖坑,坑越擴越大,兩口棺材的外形已經很明顯,將四周用尖鎬清理乾淨後,四個村民各扳棺材角,先把一口棺材費力地舉出坑,再把另一口也弄出來,並排放在地上。
  阿贊巴登把那串黑色珠子遞給方剛,方剛朝齊老闆夫妻招手讓他們下來,兩口子極不願意地走下樓梯,方剛把珠子給齊老闆戴上,齊老闆直躲:「做、做什麼?」
  「躲什麼躲?禍是你惹出來的,還要你來平息才行!」方剛訓道。齊老闆只好把黑色珠子戴上,阿贊巴登示意打開棺材蓋,村民們不敢,方剛把眼睛一瞪,說不動手就一分錢辛苦費也沒有。
  無奈之下,村民們只好用尖鎬和撬槓把棺材蓋慢慢撬開。這兩口棺材的顏色已經呈黑紅色,估計至少也埋了有近百年,但木質不錯,嘎吱嘎吱撬了半天才打開,將棺蓋半搭在棺材上,裡面各是一副呈青黑色的枯骨,枕著的被褥和石灰塊還能分辨得出來,但已經全都是黑灰色。
  阿贊巴登盤腿坐在兩口棺材前,從背包裡取出那顆頭骨域耶放在面前,幾個村民看到這顆顏色灰黑的頭骨,頓時嚇得臉都白了,爬出坑躲到旁邊,戰戰兢兢地看著。阿贊巴登開始念誦經咒,我看到有個村民悄悄掏出手機,不知道是在看時間還是做什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爛泥土的怪味,齊夫人臉色慘白,雙手抱在胸前,身體直發抖。她問方剛能不能回房間去休息,方剛搖搖頭:「不行,你們都是事主,施法的過程必須全程參與,你害怕想躲,這法事還怎麼做?」
  齊夫人苦著臉,只好躲在齊老闆身後。阿贊巴登摸出一柄細細的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將幾滴鮮血滴在域耶頭骨上,忽然一個棺蓋滑下來,光地落在地面上,發出巨大的嗡嗡聲。客廳裡本來就安靜,這聲音就顯得更大了。除了阿贊巴登和方剛,幾乎所有人都嚇得叫出聲來,那幾個村民跳起來,紛紛跑出大門,逃回家去了。齊夫人嚇得差點要癱倒,緊緊抓著齊老闆的衣襟。
  其實齊老闆比她還怕,身體一直在發抖。忽然大門被人推開,齊老闆又叫起來,進來的是幾個農民打扮的人,有男有女。這幾個人看到客廳中放置的兩口棺材,這幾個人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齊老闆看到他們,頓時吃了一驚,用本地話說了幾句,那幾個村民憤怒地用手指著齊老闆,然後齊刷刷地跪在兩口棺材前面,淚如雨下。我和方剛猜也能猜得出,這幾位肯定是李家人無疑。方剛走過去,用本地話和他們簡單交談幾句,這幾個人爬起來,生氣地指著齊老闆,說了很多話,方剛回復幾句,這幾個人半信半疑地站到旁邊看著。
  阿贊巴登加快念誦經咒的速度,忽然齊老闆眼睛圓瞪,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盯著左面那口棺材,似乎棺材裡面的屍骨活過來似的。齊夫人問他怎麼了,齊老闆連連後退,就要往樓上跑。方剛對著李家人說了幾句話,再指向齊老闆,李家人連忙衝上去,把齊老闆生拉硬拽地拖回來。齊老闆大喊大叫,阿贊巴登對方剛說:「把他抬進棺材,扣好棺蓋。」
  方剛一愣,連忙對李家人下令,齊夫人大叫,瘋狂阻止,方剛抱著她拖到旁邊,李家人用力抓著齊老闆的四肢,把他平著抬到棺材上方,再落下,幾個人死死按著他,另外兩人抬起棺材蓋,把齊老闆扣在棺材裡,那幾個人怕齊老闆頂出來,乾脆坐在棺材蓋上壓著。
  齊夫人在旁邊哭著,方剛對她說了幾句話,齊夫人用力啐了方剛一口,方剛很生氣,抽了她兩嘴巴。
  阿贊巴登繼續念誦經咒,棺材裡發出低悶的敲擊聲,像詐屍似的。大概過了幾分鐘,阿贊巴登對方剛舉手示意,方剛讓李家人把齊老闆放出來,李家人很不情願地打開棺材蓋,齊老闆直挺挺地躺在屍骨上面,臉色鐵青,眼睛圓瞪,一動也不動,活像一具屍體。
  李家人看到齊老闆的樣子,都嚇得傻了。齊夫人撲上去大哭,方剛指揮李家人把齊老闆抬出來,放在阿贊巴登面前,阿贊巴登用右手壓在齊老闆腦門上,念誦了一會兒經咒,齊老闆的眼睛慢慢閉上,臉色也開始恢復正常。
  方剛把齊老闆脖子上那串黑色珠子摘下來,阿贊巴登讓人把棺蓋都蓋好,又掏出一支白堊筆,分別在兩口棺材的側面寫了一些複雜的符文,對方剛點點頭。方剛把李家人拉到一邊,低聲和他們說了些什麼,李家人連連道謝,又打電話叫了幾個族人過來,把兩口棺材抬出別墅,離開齊家。
  施完法的阿贊巴登從方剛手裡接過黑珠串,上樓去了。方剛對還在哭泣的齊夫人說:「不要哭了,你現在應該笑才對!」
  「為、為什麼?」齊夫人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