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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節

  我說這倒也是,就讓他等我的消息。老謝急得不行,讓我馬上給客戶打電話,說好多有錢人都在打聽,隨時都有可能被賣掉。
  掛斷電話,我已經樂得不行,告訴方剛可以行動了。方剛讓我別急,十天之後再說。小楊問:「萬一那個山精在這幾天真被人買走了呢?」
  「絕對不會,」方剛哼笑,「山精這東西,供奉法門看似簡單其實很難,請的人極少。別說三天,再過三個月也不見得有人願意買。」
  既然方剛這麼說,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就只好等著。接下來的日子裡,老謝每天平均給我打四五個電話,都被我以客戶生意太忙,要騰出時間來處理為由掛掉。
  我們三人在酒店的房間是緊挨著的,我和方剛一間,小楊另一間。那天我和方剛在小楊房間裡閒聊,準備出門去吃飯。小楊要換件衣服,我以為她會進衛生間,但小楊可能是嫌麻煩,直接在房間裡就把外面穿的長袖薄衫脫掉,裡面是一件黑色蕾絲的胸衣,後背只有細細的兩根帶子,特別性感。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房間,可能也不會覺得太尷尬,但方剛也在場,我就很不習慣。剛要提醒小楊,方剛已經站起來,一把將我推出房門,自己也走出來把門關上。
  我明知故問:「幹什麼?」
  方剛把臉一板:「女人換衣服有什麼好看的,當然要避著點!」這話讓我驚訝,按方剛的風流性格,應該愛看才對,可現在居然要迴避。很明顯,方剛對小楊的態度,早就從最開始的嫌棄,變成現在的維護。
  到了第十天頭上,老謝給我打電話的語氣已經變得沒那麼急切,明顯有些不太抱希望了。他說:「田老弟,你給我交個實底,那位楊老闆到底還想不想請山精?要是不想,你還是和我實話實說吧,免得我總惦記。說老實話,要不是想讓你多賺點錢,我還真沒精力天天跑這個事。」
  我照樣說知道了,讓他等消息,明天給回復。老謝的聲音很沮喪:「唉,那好吧。」
  次日,我給老謝打電話,告訴他楊老闆實在太忙,人在美國談生意,半個月之內都沒時間。老謝都要哭了,說早告訴他就好了,這幾天浪費了不少時間在這個事上。我強忍住沒笑出聲來,又說:「可楊老闆決定讓他的女兒來泰國一趟,要和你面談這個事。」
  「啊?真的?田老弟你可別騙我!」老謝的聲調立刻高了好幾度。
  我生氣地說為什麼要騙你,人家機票已經訂好,明天中午就到曼谷。老謝連聲說好,問我幾點到,他肯定到機場來接機。我隨口說中午十二點半左右,老謝又跟我確認了好幾遍,生怕聽錯,這才掛斷電話。
  第二天臨出發的時候,方剛囑咐小楊最好穿著打扮能闊氣點兒。我告訴方剛,小楊的衣服全是名牌,人家穿的襪子都是意大利的,兩三百塊錢人民幣一雙,隨便穿穿就行,方剛看看我,不再說話了。
  中午時分,我們三人來到曼谷機場,在大廳中一家咖啡廳的包間內坐著喝茶,包間有個單向小窗,能看到外面大廳,但外面看不到包間內。我頻頻看表,到了十二點二十七分,老謝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候機大廳中。我笑了:「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準時,說幾點到就幾點。」
第146章 假戲真做
  小楊問:「田哥,我有點兒緊張……」
  方剛不以為然:「有什麼可緊張的,你就當自己是在耍猴子。」
  我也說:「我和老謝說你爸爸是浙江開大工廠的老闆,這本來就是真的,你這富家女身份也不用裝,本色演出就行,只要別忘了我們教給你的那些關鍵話。」小楊連連點頭。
  我剛要出去,方剛拽住我:「急什麼,讓他多找一會兒。」這時我電話響了,是老謝的號碼,我沒接,他一連打了幾十個我也沒接。透過玻璃窗,看到老謝焦急地舉著手機,在大廳裡來回轉悠,不停地用手帕擦額頭上的汗水,像沒頭蒼蠅似的來回亂找。
  方剛說:「這傢伙也不知道減減肥,每次看到他都是在擦汗!」
  小楊忍不住說:「我們快出去吧,總是這樣耍他也不好。」方剛也不好多說什麼,我站起來,帶著小楊出了咖啡廳,老謝還在四處亂找,一回頭看到我,這傢伙樂得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小跑著來到我們面前,氣喘吁吁:「田、田老弟,真不好意思,我對這條路不太熟,讓你們久等了!」
  我不得不佩服老謝待人接物的素質,那真是沒得說,要是讓這傢伙去做客服,絕對是優秀員工。他來得很準時,明明是我們耽誤了,但人家就是把錯攪在自己身上。老謝看到小楊,上下打量不到兩秒鐘,笑著說:「這位小姐就是楊老闆的千金,楊小姐吧?我姓謝,您叫我老謝就行。」說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楊。
  小楊剛要接,我半路把名片拿過來還給老謝:「你那一大串頭銜楊小姐沒興趣看,我知道你電話就行了。」
  老謝嘿嘿笑著把名片收起來,我們三人又回到這家咖啡廳,另外換了個新包間坐下。小楊明顯很緊張,生怕就坐在隔壁包間裡的方剛被老謝看到似的。我悄悄用眼神安慰她,心想雖然離這麼近,但老謝做夢也不會知道方剛就在五米以內的地方,除非方剛自己走出來。
  坐下叫了幾杯果汁,我說:「老謝,楊小姐大老遠從浙江杭州趕到曼谷,就是為了和你見一面,聊聊山精的事。」
  「行啊行啊,楊小姐,你不知道,這種山精是可遇而不可求,全泰國的有錢人都在找。是你運氣好,再加上我和田老弟的交情,不然很難有機會請到家的。」老謝又開始吹牛。
  小楊把嘴一撇:「什麼山精水精,連看都沒看到過,管用嗎?」
  老謝連忙說:「當然管用,能保您家中三代大富大貴!」
  小楊說:「我爸爸成天讓我接他的班,可我不喜歡。他總說什麼富不過三代,到我這輩就要喝粥,我不信。他天天歎氣,後來聽田哥說可以請個什麼山精來保佑,可我爸太忙,就讓我過來看看。」小楊很隨意地把手放在桌上,手指上戴的藍鑽戒指把老謝晃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他說:「沒問題,山精的靈力很大,讓您家裡三代富貴沒問題!」我說老謝,你是不是也帶我們去看看貨,老謝馬上表示沒問題,立刻就可以動身。出了咖啡廳,老謝屁顛屁顛地叫了輛出租車,還替小楊拉開車門。在路上時,我告訴小楊,在泰國見客打招呼的方式就是雙手合十,無論性別年齡職業,做這個動作就沒問題。
  向北駛了約一個小時,就到了北標府,出租車在老謝的指引在停在某公寓門口。這公寓明顯比之前我所見過的阿讚的家都要高檔,按了門鈴,一個長得黑黝黝的年輕男人把門打開,我和老謝都雙手合十,小楊連忙也跟著學,對方還禮之後,把我們仨讓進屋裡。
  在公寓客廳中,我看到前面擺著法壇,上面和周圍地板上堆了很多佛牌古曼符管等物。一名強壯的阿贊師父把兩根粗白線纏在手腕上,另一端連在托盤裡的幾十條佛牌上,嘴裡唸唸有詞。
  「那根白線是什麼啊?」小楊低聲問我。
  我回答:「那叫經線,在棉線中加入裹屍布的麻線擰成,用來加持陰物。」小楊臉都白了,連忙躲得遠遠的。
  幾分鐘後,阿贊加持完畢,那黑漢子走上前把托盤拿出屋,老謝示意我們走過去,都朝阿贊師父行了禮。老謝說明來意,阿贊師父帶著我們走到另一個房間。這房間比較小,也很簡陋,牆角堆了很多陶甕,另一側有個大木櫃,用紅布簾擋著。阿贊撩開布簾,從裡面雙手抱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上面纏著幾條白線。
  回到客廳,阿贊把木盒放在地上,盤腿坐下,我們三人也坐好,阿贊嘴裡唸唸有詞,先解開木盒上纏著的白線,再慢慢打開盒蓋。雖然小楊已經聽我和方剛講解過不少有關山精的事,但親眼看到山精時,還是嚇了一跳。不光她,我也很緊張,從沒見過由黑衣阿贊死後屍體變成的山精。
  木盒底部鋪著黑布,躺著一具乾枯的小乾屍,眼眶就是個深洞,嘴微張著,兩排牙齒呈灰白色,比正常人的牙要長一些。雙手的指甲也有近兩寸多長,腦袋光禿禿的沒頭髮。山精的身上橫著繃有兩根交叉的白線,兩端各用一小塊泥粘在木盒兩側。
  阿贊對老謝說了幾句話,我能聽得懂,大意是說這尊山精是由他和另外三名黑衣阿贊共同加持禁錮的,只是提供的經咒長了些,但效果很好。
  小楊很緊張:「我、我能拿出來看嗎?」
  老謝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阿贊師父問:「她說什麼?」我翻譯說她想用手拿出來仔細看。
  阿贊師父搖了搖頭:「它已經被我用經咒和經線暫時封住體內的怨氣,不能拆開,除非事主開始供奉。」
  聽了我的翻譯,小楊很失望,對老謝說:「這麼個小東西,就值二十萬塊錢?反正我是沒看出來。」老謝急了,說這東西光靠看是看不出來的,得供奉了才知道,不信你問田老弟,以前他賣過一個山精,效果怎麼樣。
  小楊假裝問我,我點點頭:「效果確實好,那客戶是個窮得要死的傢伙,自從供了山精之後,就中了彩票二等獎,好幾十萬人民幣呢!」
  「好吧,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但我相信田先生,因為我的表姐就在他手裡請過兩尊古曼童,特別有效果。」小楊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懶洋洋地說。
  老謝連連點頭,賠著笑道:「那是當然,田老弟在佛牌界也算是有信譽的人。」
  我問老謝:「要先付多少定金?」
  老謝又擺出為難的表情:「全款一百萬泰銖,因為要提供事主很多資料,再由幾位阿贊師父共同加持,還要寫出合適事主供奉的特殊心咒,所以要付定金。怎麼也得二十萬泰銖,合四萬塊人民幣。」
  小楊說:「好吧,反正也沒多少錢。」
  老謝眼睛直放光,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能把蚊子夾死,連忙問什麼時候付款。小楊說:「這個我得回浙江去和爸媽說一聲,再多拍幾張照片,等爸爸把資料集齊,就給你寄過來。到時候我會把款打給田先生,再由他轉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