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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

  我立刻表示反對:「為了多賺幾萬塊,我還得在身上紋身,這代價也太大了吧?我媽最討厭身上有紋身,非罵死我不可!」
  「哎呀,這沒什麼,你沒看很多人去泰國旅遊,花大價錢就為了讓阿贊在身上紋刺五條經嗎?以後還能保佑你平安發財呢,這是好事啊!」老謝勸我。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平衡多了。把情況告訴給包女士,讓她先交兩萬元人民幣的定金。她馬上同意付款,但包先生懷疑我是騙子,我只好把老謝在泰國曼谷的中國銀行帳號發給包女士,讓她去打款,從現在以後,我將全程在包家人的視線之內,直到事情解決為止。包先生勉強同意,就讓包女士去匯款,款到後老謝發來短信,讓我等貨到就行。
  就這樣,在包女士家待了七八天,為了防止再次對包女士動手動腳,只要有包先生在家,我都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吃飯的時候也是等他們家三口人吃完,我才出來吃。包先生不明就裡,總諷刺我擺臭架子,包女士心知肚明,也不好說破。
  那天包先生出去打麻將,很晚還沒回來,洋洋早就睡了,我在客廳裡看電視,包女士也睡不著,來到客廳喝水,順便就坐在沙發上。我們閒聊幾句之後,藉著電視的光亮,我看到包女士穿著真絲睡衣睡褲,雖然她身材比較瘦,但該鼓的地方還是很明顯,我心想還好沒犯病,看來那陰靈的影響並不嚴重。
  剛想到這裡,就聽到有個聲音對我說:「她老公不在家……快去……」我大腦發脹,呼吸加快,轉身就把包女士抱在懷裡。
第54章 電梯裡的人
  包女士幾下沒掙扎開,這時我突然用餘光看到電視櫃旁邊站著包老太太,用手指著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嚇壞了,大腦也瞬間清醒,把手鬆開。包女士臉色鐵青,立刻跑回臥室去了,我再看電視櫃那邊,根本沒有什麼包老太太,但我已經沒了魂,趕緊跑回次臥把房門鎖死。
  在等待快遞的這幾天中,我幾乎不敢出門,除了吃飯上廁所。七八天後,國際快遞終於送到,打開包裹,共有如下幾樣東西:引靈符、經咒圖紙、老謝寫的說明書,還有一小包不知名的粉末。所謂引靈符,並不是中國道家那種寫在紙上的畫符,而是一個小巧的、帶鏈的玻璃管,兩頭用金屬包著,裡面裝了一小卷麻布,圖案朝外,是用紅色顏料畫的一些符號和圖案。說明書中寫著用法和引靈過程,還特意註明:建議我在早晨九點之前,或晚上六點左右行事。
  我覺得奇怪,做這行一年多,凡是涉及到經咒和陰靈的事,都要在午夜十二點或以後,因為這個時辰陰氣最重,可這個事為要在早晨或晚六點左右?我正想著,包先生伸手把引靈符拿在手裡仔細看,不屑地冷笑:「這是什麼玩意,這東西就值兩萬塊錢?地攤買的吧?」
  我告訴他:「別小看這個東西,裡面裝的這塊麻布是裹屍布,上面是泰國阿贊法師親手繪製的引靈圖和經咒,紅色就是那死者剛嚥氣時體內的血液。」
  包先生一聽,立刻把引靈符扔出去,我連忙撿起來,檢查有沒有摔壞。包女士生氣地瞪他:「你這人怎麼回事,萬一摔壞了不麻煩嗎?」我也很不高興地說幸虧沒摔壞,不然你還得出兩萬塊錢再請一個。包先生滿臉不情願,但也不敢亂動了。
  刺經咒很麻煩,原本要龍婆古巴或阿贊師父親自手動刺成,在紋刺的過程中配合經咒,出來才有效果。可包先生死活不同意我去泰國,讓他跟著也不行,明顯是怕我路上找機會逃跑。老謝在電話裡對我說:「你目前是通靈體質,應該也有效果,只是稍微麻煩點兒。給你紋刺的人只能是未婚男性,而且他在七天之內必須做到以下四點,第一,上廁所的時候不能說話,打電話也不行;第二,不能從女人內衣褲下走過,更不能碰;第三,不能坐在缸、甕或石臼之類的容器上;第四,不能和女人上床。」
  這叫什麼規矩?我很奇怪,這能找到合適的人嗎?包女士夫妻也哭笑不得,那時候紋刺店還不多,我們三人在大連找了好幾家,要麼是女技師,要麼是已婚男,只有一家店的師傅是未婚。他一看到我們的四點要求,當時就搖頭拒絕了,嫌太麻煩。包女士和包先生好說歹說,才勉強同意,但這七天要多收錢。其實這幾條並不難做到,只是對方藉機多收錢的借口而已。經過幾輪緊張的討價還價,最後以三千元成交,錢由包家人出。
  為保證這七天紋刺師傅能按約遵守,我和包先生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著他,上廁所也一樣。好不容易到了第七天,在當晚午夜十二點,紋刺師傅成功地按照經咒圖紙,把經文用黑色墨水刺在我後背的正中。
  然後我又用了兩天時間,把那段經咒給背熟。至於那包粉末,老謝沒多解釋,只在說明書上寫明,正式引靈之前,要把粉末泡在清水中喝下去,能更有效地完成引靈過程。
  接下來就要開始正式引靈了,包女士先把兒子洋洋送到娘家住,在這天晚上五點多鐘,我把引靈符戴上,讓包女士夫妻躲在臥室裡別出來。我念動經咒,連續念了三遍。剛念完,包女士和她老公就打開臥室門,慢慢走了出來。
  「快回去,不是讓你們別出來嗎?」我連連擺手,心想這兩人真不聽話。誰知道包女士兩口子根本不理會我,走到客廳並肩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看著我,眼神透著一股涼氣。我心中暗驚,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包先生說:「我們倆下個月結婚。」
  我立刻想起之前房產中介公司經理說過,說那對被煤氣熏死的男女就快要結婚了。我趁機問:「你們有什麼心願嗎?」
  包女士開口說:「我倆想辦婚禮,想穿婚紗。」
  一聽這話,我頓時傻了,這怎麼如願?
  包女士站起來,惡狠狠地說:「你不讓我們結婚,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這可怎麼辦?我有點兒抓瞎,在屋裡來回走動,焦急地想辦法。這時包先生和包女士也跟在我身後,我怎麼走,他倆也怎麼走,這讓我想起了林正英鬼片中的那些殭屍,就是這樣像跟屁蟲似的跟在道長身後走。
  我心想,老謝讓我晚上六點之前施法,肯定有他的用意,這老狐狸做生意雖然有點兒不地道,但腦子那是絕對靈活,這一點連方剛恐怕都不如他。可老謝到底是什麼用意?我深深感到智商不夠用,正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忽然想出一個辦法。可這辦法實施起來難度實在太大,搞不好我還有挨打的危險,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時間再去想轍。
  我先從茶几上把包女士的那串鑰匙拿起來,慢慢走到大門口,伸手按住門把手,身體不動。等包女士兩口子在我身後停住之後,我忽然用最快速度打開門,身體從門縫裡溜出去,立刻把門關上,再掏出鑰匙鎖門。門被兩人用力推動,我用肩膀死死把門抵住,手忙腳亂地挨個用鑰匙試,試了兩個才找到。包先生伸出手亂抓,我沒辦法,猛地打開門,抬腳把包先生踹倒,再迅速把門關上,用鑰匙鎖好。
  兩人在屋裡還在用力推門,我慢慢走到電梯門,按了下行鍵,電梯門打開,我閃身進去。電梯在半路停住,幾個年輕男女手裡拎著垃圾袋,帶著一個小女孩走進電梯,頓時擁擠起來。我緊張地觀察著這幾個人,他們有說有笑,談論著剛才哪個菜好吃、哪個海鮮更好。我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那小女孩手裡拿著一個紅燈籠玩具,上面畫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在下行過程中,我感到旁邊有風聲,似乎有人經過我身邊,朝那小女孩走過去,但電梯裡我身後並沒有人。我頓時明白了,兩個陰靈其實還是跟了進來,女孩手裡的燈籠是大紅色,上面又有龍鳳圖案,讓陰靈想起結婚的事。
  這時,那小女孩手裡的燈籠動了一下,小女孩很奇怪,轉頭看著燈籠,又看看電梯右側,她當然什麼也看不到。我很清楚是陰靈在伸手去拿燈籠,就脫口而出:「別亂動!」
  這幾名年輕男女都不說話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我乾咳幾聲,假裝低頭看手機。那幾個人互相看看,其中一個男人伸手把小女孩拉過去,警覺地問:「你說誰呢?」
  我連忙表清白:「沒說你們,沒、沒說你們。」
  「沒說我們你說誰呢?」那男人不依不饒,另外三名男女也都瞪著我。這時小女孩手裡的燈籠又在自己移動,小女孩面露笑容,還以為有人和她開玩笑,我連忙說:「都告訴你別亂動,還想不想結婚了?」
  那個方向剛巧站著一個年輕女人,那女人大怒:「你他媽說誰呢,有病吧你?」
  旁邊一個男的上來揪住我的衣領:「想挨打是不?這麼多人也敢調戲婦女,你這膽兒也太大了吧?」他剛說完,響起一個扇巴掌的聲音,那男人「啊」的一聲後退兩步,臉上出現一個漲紅的手印。他還以為是我打的,大叫著「我操你媽」就要動手。
  我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啊!」又有抽嘴巴的聲音響起,這回那男人看得很清楚,我離他有好幾步遠,而且雙手也都舉在胸前,根本不可能打他。
第55章 婚禮現場
  就在那幾人愣神的功夫,那女人也挨了一巴掌,打得她「媽呀」叫著躲開。幾名男女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個小女孩倒是很開心,蹦跳著邊鼓掌邊歡快地說:「大哥哥你會變魔術嗎?再變一個吧!」
  我氣得指著空氣中說:「你要是再動手,就自己結婚,看我還管不管你們倆的破事!」
  幾名男女互相看看,忽然都大叫起來,正好電梯到了一樓,門剛打開,門口還站著好幾個等著進來的。那幾人牽著小女孩逃出電梯,邊跑邊叫:「有鬼……」等著進電梯的人都傻了,他們似乎全都知道包家之前的死亡事件,全都往後退,我怕他們盯上我,也跟著假裝見鬼一樣地跑出去。
  門廳的保安跑過來問怎麼回事,我回手指著電梯方向:「電梯裡有鬼!」保安明顯是個怕鬼的貨色,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掏出對講機叫人來幫忙,我趁機跑出單元門。
  在小區裡走,我不時回頭看著身後,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卻能感覺得到有人跟著。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靠聽,也不是靠看,而是類似第六感。在小區大門口,我問保安附近最近的、能辦婚宴的大酒店怎麼走,保安熱心地說:「出了大門往右拐,大概一千米左右,你能看到有兩家海鮮大酒樓,叫XXX大酒樓和XX酒店,分別在馬路兩側,很好找。」
  按保安指的路,我來到兩個酒店所在的路口,今天剛好是週六,我運氣不錯,兩個酒店都在辦婚宴,門口都立著大型充氣拱門,上面掛著寫有新娘新郎名字的心型照片。我走到XX酒店門口,看著門口立的迎賓牌,寫著某某和某某的新婚慶典在本酒店一樓XX廳於晚上五點二十八分準時舉行,請賓客按指引就座。
  五二八,明顯是我愛發的意思,抬腕看了看表,還差五分鐘,我心想還真巧,那就是你了,就邁步進了酒店。
  婚禮大廳門口有專門雇的知賓負責登記和記禮賬,我趁知賓忙碌的機會混進大廳。這明顯是個有錢人的婚禮,前台有超大屏幕,兩側還有搖臂攝像機,幾十桌已經都坐滿了。我硬著頭皮走向角落客人比較少的一桌,有人走過來笑著問我:「先生,請問您是新郎新娘的親戚還是朋友?登記了嗎?」
  我想了想,說:「我是新郎幾年前的同事,來湊個熱鬧,已經在門口登過記了。」那人一聽登過記,還以為我交過了紅包,連忙把我讓到這桌坐下。這桌在大廳的最角落,坐的幾個人明顯都和新郎不是特別熟,互相也只是禮貌性點點頭。
  典禮開始,主持人激情四射,先把新郎請上台,問了好幾個問題,主持人看來價碼不低,水平很高,妙語連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幾套程序走完之後,音樂響起,大廳裡燈光亂射,排場不小。新娘從大廳外慢慢走過來,按規矩應該走到大廳中央的小涼亭處站好,新郎再迎過來跪下。當新娘開始走的時候,掌聲四起,求婚儀式就算成功。
  可就在這一瞬間,新娘忽然不走了,愣愣地站著。新郎只好站在台前發愣,好在主持人臨陣不亂,說:「你們看,新娘已經被這溫馨的場面感動得無法控制,咱們給她一些鼓勵好不好?讓她有勇氣走過這條愛情之路!」
  掌聲雷動,我把心提到嗓子眼,暗想這回可夠瞧的,可千萬別砸鍋。主持人又問:「帥氣的新郎,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你應該做什麼嗎?」
  新郎激動地說:「親愛的,我在這裡等你,來吧!」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朝新娘看去,新娘的表情從害羞激動,漸漸變成面無表情,又轉為悲痛萬分。
  賓客們都不說話,疑惑地看著新娘,又過了幾分鐘,新娘流出眼淚,看了看大廳四周,說:「我做夢都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