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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方剛怒不可遏,站起來一把揪住老謝的衣領。我連忙上去拉,方剛邊揪邊罵:「你這個肥九頭鳥,連我方剛也敢騙,當初就不該把你從衛生間裡放出來。應該堵你個七天七夜,讓你吃屎活命!」
  老謝用力掙扎:「那時候我沒去警察局告你非法拘禁呢!還不是看在大家都是中國人、都是炎黃子孫的面子上……」
  「我揍死你這個炎黃子孫!」方剛氣得臉漲紅,另一隻手舉起那跟單拐就要打老謝,我連忙緊緊抓住枴杖,生怕他盛怒之下再把老謝打成重傷,那樣我還得送他去醫院看病。好不容易把枴杖搶下來,方剛餘怒未消,罵道:「告訴你老謝,少跟我耍花樣。田老弟是我朋友,你要是敢擺他的道,我讓你後半輩子都拄這根拐!」
  老謝老謝額頭的汗都下來了,緊張地整理衣服,嘴裡不停說著「這人怎麼這樣、說動手就動手」之類的話。方剛坐下,跟沒事人似的繼續喝果汁,只是眼神還在冒火。我見局勢不妙,就趕緊讓老謝先走。老謝站起來,訕訕地告辭。邊走還邊補充:「田老弟,我還有點兒事,得去找阿贊師父請幾尊古曼童,我、我得先走了……」他邊說邊往餐館門口走,方剛目送老謝的背景從餐館離開,臉上全是鄙視的表情。
  老謝走後,方剛又把我數落了一通,無非是怕我上當被坑,說老謝比狐狸還狡猾,是那種從屍體身上都能摸出三分錢的人。我心想,剛認識你的時候不也是一樣,生意就是生意,每次你都從我這裡賺了錢,又憑什麼說別人?
  其實我還是不瞭解方剛,他是個既複雜又簡單的人,或者說是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或者太複雜了。方剛經歷過大風大浪,已經把人情冷暖看得很淡,可以說沒什麼人能騙他,他也不會過於相信誰。和我合夥做生意近兩年,方剛竟然把我當成他的好朋友,當時我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以為他只是想和老謝搶生意,或是怕我被坑而說的一句比較誇張的話。
  幾年之後,當我為了保命而散盡錢財、重新回到東北老家的時候,回想起當年的想法才覺得自己很自私,同時也明白了方剛那句話的含義。在他眼裡,我是個值得交往和信任的人,合作這麼長時間,我從未向他虛報過生意的收益,這在他看來是很難相信的。方剛覺得世界上還有像我這麼實惠的人,真是很少見,開始他以為我是東北人的那種傻,後來他才發現,我是把他當成真正的朋友、戰場上的戰友,而不僅僅是合作夥伴。
  之所以我把方剛當成朋友,是因為對他的敬佩,那絕對是發自內心。這哥們看問題就像手術刀那麼準,行事決斷不拖泥帶水,從不怕事,但也絕不去惹無謂的麻煩,單憑這一點,我拍馬也追不上。
  晚上回到羅勇,我給老謝打去電話,這傢伙也埋怨我,說為什麼方剛在場也不告訴他一聲。我說已經發短信給你了,老謝歎了口氣:「我的手機太舊,信號也不好,經常收不到信息,有時候還自動關機,不然就不會被那傢伙臭罵一通了。」
  我很奇怪,像老謝這種在泰國幹了幾年佛牌生意的奸商,錢肯定沒少賺,怎麼連個好點兒的手機也不捨得換?關鍵是舊手機接不到信息,也會耽誤生意的呀,這哪多哪少?那時候我是不理解,但到了後來才知道,原來老謝也有著說不出的苦衷,當然那是後話了。
  我說:「這次你沒耍花招坑我,還算不錯,以後有合適的生意,我還會聯繫你,但你要記住,別再蒙我,不然以後咱們之間再也沒生意可做。」
  老謝嘿嘿笑:「看你說的,那次我是真拿錯了,我老謝又不是那種人!什麼也不說了,今後事上見啊!」我哼了聲,沒說什麼。
  隨著佛牌生意越做越久,我也穿梭在中國和泰國之間,每隔幾個月就要去泰國一次,每次半個月到兩個月不等,泰國已經成了我第二個家。
  那陣子,我剛從泰國回瀋陽不久,有一天和同學們在烤肉店大吃二喝,席間接到一個電話,屏幕顯示是「王嬌」打來的。一看到這個名字,我就直嘬牙花,但還是接了電話。
第22章 表妹和妹夫
  我的顧客遍佈全中國,從北邊的黑龍江佳木斯,到南邊的海南省瓊海市都有,在瀋陽也有不少客戶。除了陌生人,我和親戚、同學、朋友之間也做生意。我有個遠親,是我老姨夫的侄女,瀋陽新民縣人,名叫王嬌,今年剛二十,長相很普通,但身材相當不錯。她男朋友叫孫喜財,二十三四歲上下,和他的名字一樣,孫喜財非常熱衷於賺大錢,總嫌上班工資太少,想做生意,可又沒啥本錢。
  小情侶兩人在瀋陽打工,經老姨夫介紹,我認識了他們,去年他倆從我手裡請過一條便宜的成功佛,是白衣阿讚的正牌。到手後並沒發什麼財,所以孫喜財總懷疑我賣給他的是假貨。王嬌論起來也算是我表妹,她人比較善良單純,特別崇拜我在泰國的職業和收入,經常給我打電話約吃飯。看在我她有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我只好給她講解什麼叫正牌和邪牌。有一次被孫喜財知道,居然誤會了,說我勾引他女朋友。後來誤會解除,但我再也不敢單獨接受王嬌的約請。
  這次看到王嬌又來電話,我估計肯定跟佛牌有關係。果然,王嬌說:「哥啊,我和喜財在逛中街,你有空沒,出來一塊吃個飯。」
  我說不了,家裡電視的遙控器有毛病,一會兒我還得去商場換個新的。結果她非要跟我碰個面,無奈之下,只好約定兩小時後在中街見面。
  在中街,王嬌剛看到我,就從老遠跑來,高興地抓住我胳膊:「哥,你回瀋陽這麼長時間,咋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王嬌這丫頭年紀輕輕,但身材發育得很好,膚白胸大,可能是因為年輕,她經常喜歡穿得很性感,今天又穿了一件黑色吊帶的低胸背心,彈性特別好,胸前的肉都快包不住了。我喜歡看美女,但她是我表妹,又不敢多看,所以每次和她見面都很彆扭。剛才她跑過來的時候,那胸幾乎都要蹦出來,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看。
  孫喜財很瘦,脖子上掛著那條成功佛,一臉不太乎的神色,還是那副德性。一看到我,他就說:「田哥,我最近沒賺錢不說,上個禮拜還讓老闆給開除了,你這佛牌確定不是假的嗎?」
  我問:「怎麼開除了?」
  王嬌瞪了孫喜財一眼:「還不是他跑業務吃人家回扣,讓顧客給舉報了唄!」
  孫喜財哼了聲:「我跑業務也一年多了,咋偏偏這個時候被人舉報?有佛牌還不如沒有呢!」
  我說:「都告訴你了,正牌不是萬能的,沒陰牌那麼邪性,首先你得修行自身。一邊戴佛牌一邊吃回扣,高僧也幫不了你。」
  王嬌抓著我的胳膊:「哥你別管他,他這人就這樣,不琢磨點兒歪門斜道就活不了,走,咱們吃飯去,哥,你想吃啥?妹妹請你。」
  我笑了:「還是我請吧,哪能讓妹妹請客。」因為王嬌胸部太豐滿,我的胳膊貼著她體側,也能明顯感覺到軟軟的東西,心裡一陣悸動。孫喜財看在眼裡,一把將王嬌拉過來,說:「大熱天的,你老纏著人家田哥,也不怕人家嫌熱!」
  在飯店吃飯的時候,孫喜財不停地抱怨社會不好混,壓力太大等等。王嬌說:「哥,不怕你笑話,他沒別的志向,就想自己做生意開個店,麻將社、服裝店都行,可資金不足。你在泰國生意做得這麼好,就想辦法幫幫妹妹吧,除了請陰牌,有沒有別的啥商機?」
  我只能笑笑:「我不是天生的生意人,這樣吧,你們倆可以幫我聯繫請牌業務,只限正牌,賺頭的三成算你們的回扣。」
  孫喜財眼睛放光:「真的?這還不錯,我馬上給我同學打電話!」
  我連忙阻止:「別太主動,做生意要慢慢來,你總不能挨個去問,你要佛牌不?這不行。」
  王嬌邊給我倒酒邊說:「他恨不得一晚上就能賺幾百萬。」
  孫喜財哼了聲:「你不想賺錢啊,真是的。對了田哥,上次我和你說的麻將社的事,你再考慮考慮唄?我家那邊麻將社可火了,一天賺幾百不是問題!五萬塊錢就夠開個大的,行不?」
  以前每次和他倆吃飯,孫喜財總會在我面前念叨開麻將館的事,卻又沒資金,這次意思更明顯,話裡話外又要我投資他的「博彩業」。我很討厭賭博,覺得年輕人開麻將館是懶人做法,就一直沒同意過。
  王嬌說:「你總提這事兒,我哥不愛打麻將,你不是不知道。」
  孫喜財說:「又不是讓田哥去打麻將,而是投資麻將社,多好的項目啊,田哥你說呢?」
  我笑著搖搖頭,說以後再談這個問題。孫喜財還在口噴唾沫地講,要不是王嬌攔著,還不知道他要說多久。這時王嬌的筷子掉了,她低頭去撿,這下可要了命,她的吊帶背心本來就有些寬鬆,一彎腰,豐滿的胸從領口拚命往外擠,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被孫喜財的眼睛捕捉到了。他立刻把臉拉得很長,問:「田哥,你看啥呢?」
  「我沒看什麼啊。」我回答。
  孫喜財:「沒看什麼,那你看什麼呢?」
  王嬌問:「怎麼了?」
  孫喜財氣憤地說:「田哥,你總說是誤會,可你剛才看得眼睛都直了,那也是誤會?她可是你表妹啊,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可能,何況我還在這,你到底啥意思?」
  我說:「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順便掃了一眼。」
  孫喜財:「啥叫順便掃一眼?你這一眼差點都鑽到她衣服裡去了!」
  王嬌:「喜財,你又抽什麼風?」
  孫喜財:「他看你!」
  王嬌疑惑地問:「我哥看我怎麼啦?」
  孫喜財指著王嬌的胸前:「他、他剛才看你這——」他的話被王嬌打斷,她生氣地說:「就知道你又借題發揮,平時總說喜歡看我穿得性感點兒,大街上那麼多人,他們都能看,怎麼別人就不能看?」
  孫喜財頓時語塞,半天才說:「別人能看,田哥不能看!他是你表哥啊!」
  王嬌哼了聲:「表哥怎麼,行了行了,快去結賬吧。」我連忙搶著去把賬結了,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