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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0節

  「你……能具體說一說復活日的情況嗎?」蘇珊娜腦袋還是很不舒服,說話的時候皺著張臉,眉宇之間擰在一起。
  「坐吧,我給你們煮一壺咖啡。」
  等三個人喝了熱氣騰騰的咖啡後,感覺舒服了一些,老太太坐下來點了根煙,才說道:「復活日的教主叫約特,他是個從小生活在黑人街區的白人孩子。年齡我看不出來,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樣子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可我卻看過他十年前的照片,和現在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而且我還聽說過一個傳聞,他如今其實已經八十歲了,但卻青春不朽。」
  「我也見到過類似的調查資料,他的出生年月的確是八十年前,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夠如此年輕。」
  「復活日的高層由一個自稱為森林的團體掌控,而約特便是這個團體的最高統治人。在我出逃之前,森林一共有五十位成員。這五十位成員我並沒有全部見過,但據說這些都是有能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他們掌控著這個國家的一些命脈,也就是說,變相地提高了復活日在這個國家的影響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帝的聲音
  其實我也能猜到這一重,仔細想一想,如果不是因為在各個行當自上而下都有自己的勢力存在,那像復活日這樣的邪教不早就被取締了嗎?
  要說約特這人也很傳奇,他出生的那個時代美國的種族衝突還是非常激烈的,黑人遭到歧視也是常有的事,而白人要是敢隨隨便便進入黑人街區那就和自殺沒什麼分別。可偏偏約特就是生活在黑人街區的這麼一個白人小孩,他的父母因為經濟不景氣而不得不搬到了更便宜的黑人街區居住,那就可想而知約特的童年生活會是什麼樣了。幾乎就是在被欺負中長大的。這也造成了約特小時候很內向,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陰鬱。
  再後來,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時候。那時候的約特正值壯年,為了減輕家庭的負擔,他便應徵入伍。在美國參戰後上了戰場。別看美國軍事裝備強,單兵戰鬥力高,上了戰場該死人還是死人。而且死亡最多的還是步兵方陣。約特算是走運的,在戰爭打到臨近末尾的時候,他負了傷,最後因為一條腿被炸斷的關係只能提前回了國。然而,這卻並未讓他有多走運。回國後的約特雖然拿到了一筆國家給的撫恤金,可在那個年代誰會去僱傭身有殘疾的人呢?回到貧困的家中,看著年邁的父母,想著當自己的撫恤金吃完之後自己便成了這個家庭內最沒用的人。而且,雖然成了戰鬥英雄,可退伍後的他依然住在混亂的黑人街區,家裡時不時會來個搗亂的。
  童年的陰影,戰場上見到了無數死亡,回到家又要面對殘酷的現實生活,無數的壓力按在了當時還年輕的約特身上,他甚至一度產生過輕身的念頭,如果不是被其母親及時發現,如今復活日的教主或許早就死了。
  然而,這一切的壓力在一件事之後徹底釋放了。
  當時在他生活的街區有一股地方混混。說白了就是當地的惡霸。這人平時身邊總有五六個小弟,而且槍不離身。平日裡在商店隨便拿東西那都已經成了習慣,有時候走進別人家裡蹭頓飯也沒人敢說什麼。
  而在當時像約特家裡這樣的白人家庭那更是受欺負的重點對象,這惡霸耀武揚威慣了,在聽說約特回來後終於有一日帶人進了家門。根據資料顯示,當時地方警察局還有存根保留。已經是五十年前的卷宗了。有鄰居報警說聽見約特家有槍聲,而且不止一聲。當警察趕來的時候推開門,看見的卻是慘不忍睹的畫面。家裡的客廳上倒著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是白人,分別是約特的父母和他的妹妹,而且他的妹妹還被侵犯過。三個人都已經死了,現場留著不少彈頭,桌椅都被砸爛了。當他們認為無人生還之際,有人聽見了樓上的衛生間傳來聲音。一眾警察衝到了樓上,拿著槍全副武裝地打開門後看見的卻是摔倒在浴缸裡,滿面淚水的約特。整個這一家子,只有約特一個人倖存了下來。
  這之後警察瞭解到,當日那片街區的惡霸帶人上門鬧事,本來大家都習慣了。給一點錢求求饒也就過去了,可偏偏那天約特的妹妹從社區大學回家。平時還真沒和這個惡霸照過面,如今看見後才發現約特的妹妹模樣還挺漂亮,當下動了心思。說要拉著約特的妹妹出去兜風。立刻被拒絕後雙方爆發了衝突。可能是因為平時擠壓的憤怒太多,那一天在看見自己女兒要被拉出去的時候,約特的父親從廚房拿了一把老式的獵槍出來。一槍打穿了對面其中一個人的手臂。這邊一動槍,惡霸大吃一驚地同時開槍將兩個老的都殺了。隨後在侵犯了約特的妹妹後將這名無辜的少女也給殺了。
  而當時約特正在二樓的衛生間裡,聽見槍聲想衝下去可腿腳不便滑到在了浴缸中,腦袋撞在了浴缸上暈了過去。等醒過來後,警察也就到了。
  這件事後來引起了非常大的關注,涉案人員全部被緝拿歸案。但還是需要當時可以說是唯一的證人出庭作證,也就是約特。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約特居然神秘地失蹤了。失去了證人的關係,這起擺明了能重判的案子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而撤訴。而關鍵人物約特從此以後也消聲滅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再出現過。
  這一晃眼幾十年過去了。等約特再出現在這個街區的時候還是過去的模樣,可明明在戰場上落下的殘疾居然康復了,並且在這個黑人街區開始施展神跡。而就從那時候起復活日這個教派悄悄興起,約特也開始被人們稱為上帝的使者。
  「所以,按照你的說法和我們的資料可以判斷出。約特也就是復活日的教主,在消失的這幾十年裡的確發生過很大的變化,或許他本身就依靠『種子』的力量讓自己保持健康和長壽。也可能是在這幾十年間他和惡魔簽訂了契約從而獲得了惡魔的力量。這也不難猜……」我順口說道。
  「不。問題在於,當時他為什麼要離開?」
  「或許是為了躲避惡霸的報復呢?」
  「可如果他當時出庭作證,那壞人不就進監獄了嗎?他為什麼消失呢?而且。當時他肯定是受到重點保護的,根據卷宗顯示。當時至少有四名警力作為他的保鏢。那群不過是混混,也不敢冒險殺他。」
  就在我們幾個眾說紛紜,大家猜測不斷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兒的房東老太太忽然開口說話了。
  「這一點我也想到過,所以……我當初悄悄地去找那個當年的惡霸求證過。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甚至看起來比我還老。而當我提到我想瞭解當年發生的事情時,已經蒼老的惡霸說出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他居然還活著?」我們三個都吃了一驚,以如今復活日的影響力,這個惡霸還活著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惡霸說,在開庭的前一天,他和同伴被關在看守所裡。其實當時的他們已經萬念俱灰,情節這麼嚴重,結果如此惡劣的犯罪行為最終恐怕是會將他們關在監獄裡一輩子。看在夜裡,他睡不著的時候聽見一個聲音在對他說話。那個聲音告訴他,只要他跪下懺悔,神就會寬恕他的罪過。當時惡霸已經絕望了,便死馬當活馬醫,也算是個心靈寄托。他跪在地上,虔誠地禱告。而就在他痛哭流涕地訴說完自己的罪過後。他說有一道光從看守所上方的天窗射了下來,正好照在了他的身上。他抬起頭看見有天使在光芒中時隱時現,接著他感覺到內心無比溫暖。內心中的煎熬也漸漸消失,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好像他犯下的罪過都得到了寬恕。而當時他對我說,那個和他對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像約特的聲音。」
  「神跡?上帝的寬恕?」肯納有些吃驚地問道。
  在他接觸過的一些神奇案例中,也不乏出現過一些類似的情形。甚至一些大奸大惡之徒,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終於真心悔改,他們會聽見來自上天的聲音,在他們懺悔完了之後罪孽被寬恕。即便死亡魂魄也可以升入天堂,永享寧靜安祥。當然,這種案例並不常見。
  「可他說他聽見的是約特的聲音,難不成約特真的是神的代言人?所以,上帝借他的口為那個惡霸帶來了寬恕的機會。」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私心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也就是說,在他離開街區之前,他曾經是聖潔的化身。上帝借他的口說出了原諒惡徒的話。但在離開回來之後,也就是幾十年後,他卻為惡魔工作,舉行惡魔的儀式。這怎麼可能?」對於西方的神話我瞭解的不算多,但這種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這就好比天天和鬼怪待在一起的人怎麼可能成仙成佛。
  「那你印象中的約特是個什麼樣的人?」肯納望著房東老太太問道。
  「我每次見他,尤其是在我進入『森林』之前。我看見的和你們一樣,都是攝像機鏡頭下的他。老實說,那種狀態下的他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但在我進入『森林』之後。我發現他的行為舉止很奇怪。或許是因為我是『森林』中唯一一個假裝狂熱分子其實內心冷靜理智的人吧。在我眼中的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偶。他每天都會按照身邊人佈置的行程移動,從不多說話,甚至可以說在私底下他如同一個啞巴一般經常沉默不言。而且。我從來沒看見過他吃任何東西,甚至都不怎麼喝水。在私人飛機上,他坐下來後可以長達數個小時一動不動。但我可以確定他是活著的。因為他有呼吸,而且如果你去問他什麼,他會回答你,並且條理清楚,思路清晰。」老太太越說越讓人覺得奇怪,對於約特這位復活日的教主也就越來越好奇。
  「這些年你東躲西藏,他們就真沒有找到過你?」
  「找到過,但因為這幾年一些部門開始約束復活日的行動,所以他們也不敢和過去一樣大張旗鼓地進行報復。加上,我對於復活日在美國各個地方分部都很有瞭解,因此,到目前為止被找到的次數不多。這一次算是個意外了。」
  和老太太聊了不少,最後蘇珊娜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既然您對於復活日有那麼多瞭解,我想請您幫我們一起調查,您願意嗎?」
  老太太幾乎每多想便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她的拒絕一點都沒我覺得意外,說白了,老太太這些年東躲西藏沒有主動找相關部門幫助也是因為不願意再繼續趟這次渾水。再者,復活日背後有多少勢力滲透誰都不知道。鬧不好這兩個小探員背後也有復活日的人盯著,老太太好不容易隱藏了行蹤萬一再暴露了,自己平靜的生活不就被攪亂了嗎?
  蘇珊娜顯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不太甘心,試探著問道:「那『種子』能給我們嗎?」
  老太太自然又拒絕了,兩位探員見老天太臉色開始變的不太好看。也就沒敢再繼續往下問,暫時選擇了離開。
  等這兩位前腳剛走,我後腳便開口問道:「您為什麼要保留種子?如果您將種子毀掉,那復活日的根基本就被毀了一大半了嗎?」
  有些話兩個探員在的時候她沒有說,但我覺得她保留「種子」肯定還有其他用意。
  「這是一次失敗的交易。」房東老太太見自己被點穿了,口風也是一變,抽著煙靠著桌子說道,「我偷走種子的初衷,是要約特救活我的丈夫。」
  果不其然,這裡面肯定還有事兒。
  「我丈夫死後,我一直在尋找能復活他的方法。因為我見識過神跡的發生,我相信這世界上肯定有某種力量能將我丈夫重新帶到我的身邊來。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在我眼中就只有約特,我想方設法地偷走了『種子』後,便要挾他,只要他將我的丈夫復活。我便即將『種子』還給他。但他一直沒有給我答覆,甚至直到今天,他都沒有給我回答而是不斷地追蹤我。我一直保留著這枚『種子』。就是相信。有朝一日,當他也嘗到絕望的滋味時會答應我的條件。」
  人都是被慾望所控制的,我能明白他的痛苦。那枚種子就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很抱歉,國外我不知道。至少在中國,我接觸了那麼多神奇的事情,可生死是鐵打的規則,我不知道有誰能做到將死人復活。也從來沒看見過這方面的書籍,所有那些號稱能復活別人的人都是騙子。人死了就是死了。這是一道不能回頭的路。」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接著開口道,「你可以抱著你的希望繼續逃亡下去。但你的堅持或許會給讓更多還在迷茫或者沒有回頭的人更晚清醒。雖然說的有些晚了,但我可能過一陣子就要搬走。某種意義上來說,您和我一樣都是在流浪的人。」
  說完。我微微一點頭便上樓去了。講心裡話,那枚「種子」內蘊含著非常強大的力量,我還真有一些心動。這要不是和老太太交情不淺。說不定我就動手明搶了。
  這一夜注定誰都睡不好,我的局面也不容樂觀。北演武的事兒還沒處理好,現在又攤上個邪教。打坐的時候都經常思想不集中。老太太則在客廳坐了一夜,抽著煙,倒著一杯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