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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節

  「不會的,扳指發光了說明我用你的血刺激扳指的方法是沒問題的,一定是你的血還不夠多,一定是這樣,我還要你的血,把你的血給我!」他伸手抓向我,看起來似乎已經沖昏了頭腦,面對這樣一個瘋子,而且是個本事高強的瘋子,我本能地向後退,但仙官伸手一抓,我便又被那股奇怪的力量給推了過去。卻見仙官一手抓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按住了我的手腕,這一回直接切開了我的手腕。普通人都知道,手腕傷的動脈如果被切開後是會一直流血的,但如果刀口不深,那麼時間一長,傷口就會自動止血,所以那些割腕自殺的。如果不將手泡在溫水裡,那自殺也死不成。我的血大量往外流,仙官隨手一揮,一個杯子落到了他的手中,被其用來盛放我的血。沒過太久就灌滿了整整一杯子。
  「這麼多血應該夠了,哈哈……」他鬆開了我,狂笑著飄遠,而我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來就因為和仙官戰鬥而受了傷,傷勢還沒好透,現在又被放了血,腦袋立刻昏昏沉沉起來,站都站不穩,身子搖晃,腳步也有些打飄。靠著牆,用衣服摀住了傷口,接著運轉氣息冰封住了傷口,但即便如此,失血沒那麼快造回來,我甚至都沒力氣動一動自己的手臂。
  「小子。小子……」我聽見旁邊書架上傳來聲音,勉強轉過頭去,看見渚幽躲在書架上看著我,輕聲說道:「喝點酒。快喝點仙釀,再吃點肉,這玩意兒補身體的,快。」
  隨後我才發現。剛剛給渚幽倒的那杯酒已經放在了我手邊能夠得到的地方,我勉強笑了笑,虛弱地說:「多謝。」
  費力地將酒杯拿了過來,抿了一口後,酒水落入腹中,感覺淡淡的暖意,同時一股元氣在腹部迴盪,讓我昏沉的頭腦漸漸清醒起來。
  等我將一杯酒喝完之後。基本上腦袋已經徹底清醒了,只是手腳還是有些乏力,但性命肯定無憂。看向前方,得到了滿滿一酒杯血的仙官。將扳指丟入了酒杯內,大約過了五六秒後酒杯中綻放出強烈的光芒,這一次出現的光芒倒是可以用燦爛這個詞來形容。強烈的光甚至衝破了仙官四周圍繞著的白光,同時酒杯內有奇怪的煙霧飄蕩。從我這個角度看去,這飄蕩的煙霧看起來卻好似有幾分像是鬼魂或者人的臉。
  「看見了嗎?你的血是有效果的,這一次我一定能戴上它!」說完,他將手指伸進了酒杯中。
  就在這一刻。我心頭湧起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又或者說是某種預感。好似能預見到即將發生的慘劇,他的手指在酒杯中攪動,像是在搜尋落入鮮紅血液裡的扳指。臉上還帶著滿足而興奮的笑容。但這個笑容卻在下一秒突然消失了。
  也與此同時,我預感中的可怕突然到達了頂點。
  仙官面色變了,他試圖將手指收回來,可好像有什麼東西牢牢地吸住了他的手指。以至於讓他甩不掉酒杯。而杯子裡的血液卻開始逆流而上,從液體變成了可怕的觸手狀的物體,纏繞著攀上了他的身體,從手指一直往上蔓延。很快就到了手臂,再從手臂向上,延伸到了肩膀,很快他的整條手臂加上半邊肩膀被我的血液覆蓋,而其臉上卻滿是驚恐和措手不及的害怕。
  「你怎麼了?」我也驚訝地問道。
  「別過來!」仙官對我大喊,隨後舉起另一隻手,手心中覆蓋強烈的白光,一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看的出這一掌比起之前對我的時候用的功力更多也更強。然而,卻還是於事無補,他這一掌打上去後半分作用都沒有,血氣只是稍稍散去,竟然沒有一絲一毫地受損。反而是因為吃痛,仙官自己慘叫起來。
  這種時候,我是幫不上忙的,就算能幫上忙我也不會傻呵呵地衝上去。定睛一看,不難發現,真正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的是因為他手上的那枚扳指,他的的確確戴上了扳指。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戴上扳指的時候,雖然扳指吸走了我一部分血液,心中有些驚恐,但隨之而來爆發出的可怕潛能以及強悍的氣息驅散了我心中的驚恐,我開始接受並且熟悉這份力量。當然,卻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狀況,扳指並沒有想要吞噬我。而此時此刻,仙官卻給我一種即將被扳指,或者說是被扳指的力量吞噬的感覺。
  「這枚扳指,果然還是沒找到方法。這條手臂,不能留了!」他大喝一聲,如同那些在野外被毒蛇咬傷,無法得到醫治的人,為了保住自己就只能切下自己血肉,防止毒素地蔓延。話音才落,其面前的地面上匯聚大量金白色的光芒,旋即有閃爍著光芒的仙劍從地下升起,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正是之前對付我的流水紋路仙劍。單手握住劍柄,揮劍向下,從下方向上切。我微微閉上眼,有意地不去看即將發生的斷臂流血畫面。然而,預想中的慘叫聲卻沒有傳來,我回過頭看去,居然發現那些纏繞在他手臂上的血液竟然分化出一部分擋住了想要切下手臂的仙劍。
  「我的血……不對……是這枚扳指怎麼會有自己的意識?」
  此時此刻仙官和我的想法肯定是一樣的,他打定主意斷臂自保,但被這麼一攔頓時有些慌亂。而就在他慌亂的同時,原本僅僅纏繞在他手臂上的血液竟然開始擴大化,並且向他全身吞噬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吞噬和重生
  「怎麼會這樣的?你的血有問題!」仙官驚慌地喊叫著,仙氣攻擊,刀劍劈砍都沒有任何作用,在這種情況下,這位灰髮的仙官終於無法保持冷靜。而蔓延開來的血液已經襲上了他的身體,包裹住了他大半的身體。
  「關我鳥事!」我心中暗罵,當然不敢衝過去,雖然覆蓋在他身上的血液是從我體內出去的,但我可以保證,這玩意兒這麼厲害,和我可沒有半點關係。
  強大到我開啟了潛能也敵不過他兩招的仙官,慢慢彎下腰,雙膝終於還是在重壓下著地,他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血液已經覆蓋上了他的全身。
  「我只不過是想回仙界。我是天尊手底下無數仙官中的一個,被派到這個鬼地方已經那麼久了。沒有仙界的命令,沒有天尊的同意,我不能擅自回到仙界去。這藏書館是關住我的可怕地方,我不想留在這裡。我想回到天上去!」似是生命走到了盡頭,也像是終於要迎來可怕的死亡。他的吶喊聲讓我驚心動魄,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親眼目睹一位仙人的死亡,這太誇張也太超出想像,更何況他的死很有可能是因為我的關係。
  「但我依然是仙。是高高在上,俯瞰大地的仙,我不能就這樣死去,我不甘心!」人也是野獸,仙人也會為了求生而掙扎。我是充分見識到了這一點,當血液開始爬上他的臉,仙氣和金色的光芒不復存在的時候,他舉起手,開口道:「我不會就這麼完了,即便這具身體不要了,屍解成仙,我當個地仙也總比死了好!」
  他雙拳緊握,狠狠一砸地面,我分明看見他背部的脊椎好像往外暴出來了一寸,接著從整個後背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低著頭,口中咆哮起來。
  「只要不死,百年之後我還有機會再次成仙!」他的身體開始分裂,金光越來越亮,爆炸般地能量席捲整個藏書館,將四周的書架吹飛,我也在風暴中被吹的撞到了牆角上。
  「啊!」
  屍解對於一個修道的凡人而言是不可觸碰的聖殿,很多修道之人都達不到這一步,能屍解就說明道法到了一定的境界,縱然只能成個地仙,但總好過死了之後投胎轉世。然而,屍解對於已經飛昇的仙家來說,那卻是災難。一旦屍解成了地仙,再想飛昇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就好比當了一次總統,被趕下台後還想參加競選,那怎麼可能上的了台?
  可此時此刻,放在他面前的只有這條路,縱然是地獄也好過消亡。
  金光盛大。甚至遮蔽了血光,也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趕緊閉上眼睛,微微低下頭,等了好久之後才似乎感覺到強光消散了一些。再睜開眼睛看去,整個藏書館一片狼藉,牆壁被打穿了一條條裂縫,而那些鑲嵌在牆壁上用來照明的寶石也被衝擊波毀去了一大半,這造成房間內光芒黯淡,看起來陰森了不少。
  「喂喂,小子。沒死吧?」我聽見渚幽在喊我,我應了一聲後,它聽著聲音找了過來,見到我後急忙說道:「小子,咱們這次攤上大事了!」
  對於渚幽的話我並不怎麼在意,畢竟這頭小妖說起話來總是不著邊際,誇張的表情加上有些過分誇大的詞語讓它有時候看起來很好笑。
  「什麼大事啊?你妖族的秘密不保了?」我推開因為震盪而壓在我身上的書,扶著牆站了起來。
  「那邊,就是那個仙官,他娘的,變了!」我一開始並沒有理解它所說的變了是什麼意思,撓了撓頭問:「什麼變了?他都屍解成地仙了,現在應該就剩下個魂了。」
  「你瞎啊,自己看!」它指了指前方,我這時候才回頭看去,這一看臉色頓時大變,也終於明白渚幽所說「攤上大事了」是什麼意思。
  按照道理來說,屍解成地仙,如同字面意思,身體會隨著屍解消失,魂魄會保留下來,昇華並且擁有地仙之位。說的直白點,成為地仙後是沒有身體的,就個魂飄著,當然鬼差是不敢來拿。判官也管不到,算是成了事了。但我眼前看見的仙官卻還是直挺挺地站著,他的身體並沒有屍解,而且看起來完好無損,更令我驚訝的是之前覆蓋在他全身的可怕血液也消失不見。在昏暗的燈光下,他戴著扳指,站在藏書庫的中央,灰色長髮垂在眼前,看起來詭異而令人畏懼。
  「怎麼會還有完整的身體?」我吃驚地低語。
  剛說完。那邊仙官忽然抬起了頭,骨頭發出「卡卡」的響聲,我立刻和渚幽往旁邊挪移,躲在了倒下的書架後面繼續觀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個仙官看起來和剛才不同,雖然樣貌什麼的都沒變化,但偏偏給我一種更冰冷,甚至可以說是無情的感覺。
  我低聲道:「咋回事啊?你看出門道來了嗎?」
  渚幽湊到我肩膀上,對著我低聲說:「不知道,不過好像是換人了。」
  「他娘的。說清楚點,什麼換人啊?」我沒聽明白渚幽的意思,渚幽皺了皺眉頭說道:「我的意思是,現在站在我們倆面前的可能不是那個仙官,就像鬼魂附身在人的身上一樣。換了一個人!」
  「難不成是鬼魂干的?」我剛說完就覺得自己忒傻,天下間哪個鬼魂敢附身在仙人的身上,又有哪個鬼怪有這樣的本事?
  我正想說話,對面的仙官活動了一下肩膀,大風吹過。灰色的長髮吹到了他的眼前,他伸手抓了一把,幾根灰色的髮絲脫落而下,他看了看後竟然自言自語道:「這頭髮真難看,還有這身衣服。太難看了!」
  這時候我能清楚地看見他手上戴著的扳指,扳指沒有任何反抗,看起來就像是戴在我手上那般合適,亦或者說是更加合適,因為我戴上扳指還有時間限制。而眼前這個仙官彷彿變成了扳指真正的主人。
  他話音落下後,圍繞在他的腳四周飄起層層煙氯,這些煙化作黑白兩色,纏繞著攀升而上,包裹住了他的身體。等片刻後煙霧散去。再出現在我和渚幽眼中的仙官已經徹底變了面貌,灰色的頭髮變成了黑白兩色,連帶著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黑白兩色的,白色的底子,黑色的繡紋。看起來平添了幾分英氣和霸道。
  「臉變了嗎?」渚幽開口問,我搖了搖頭道:「看不清楚,光線太暗了。」
  從我們這個角度是看不見此時此刻仙官的臉,他這一身行頭說變就變,讓我開了眼界,接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仙官看起來似是有些不適應,接著便走到旁邊書架上,取下了一張金色的面具,這面具被炸斷了一半,戴上之後只能遮住半邊面容。
  他輕輕一揮手,長袍在風中搖擺,扳指閃爍幽光,回過頭竟然看向了我們這裡,接著開口說道:「躲在暗中,何故?」
  這裡也沒別人他說的肯定是我們,既然被對方都發現了,我和渚幽也就不躲藏,戰戰兢兢地走了出去。越是靠近此時的仙官就越是感覺寒意逼人,好似一層層的寒氣往骨子裡鑽。
  「仙官大人,你怎麼……」我試探性地問道,但問到一半卻瞄見了他的眼睛,原本仙官的瞳孔是邊緣一圈為金,但此時此刻竟然變成了全部金色,看著讓人心中生畏,因為有些害怕所以剩下的問題被我自己憋了回去。
  他轉過頭來,面向我們,身子飄在空中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