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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彭!」
  這鬼怪第三下撞在了木門上,木門表面的裂縫被徹底撞開,接著便看見「擦庫爾」將整隻手從裂縫裡伸了進來。與其說是手倒不如說是爪子,指甲又長又黑,手掌表面無比粗糙,看著像是樹皮似的。
  「老黑大哥,你咋還不出手啊!」
  胖子驚呼起來,手上握著鏟子,見到「擦庫爾」將手伸進來後,立刻衝上去用鏟子拍打黑色的爪子,鏟子的頂端很尖,胖子力氣也大,「擦庫爾」幾下子一挨,頓時痛的驚呼起來,那隻手也收了回去。
  「好了,我來吧!」
  老黑剛剛也不知道在鼓搗點什麼東西,此刻終於弄妥當了準備出手。
  卻見他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木門前,伸出手一把將木門給拉開,正在門外的「擦庫爾」顯然吃了一驚,嘴裡嘟嘟囔囔地向後退。老黑卻在此時一甩手,我站在他的背後,依稀間看到他甩出了一條黑色的繩子,繩子上串著幾枚銅幣,這些銅幣正是之前胖子認出來的莫坦教法器。
  銅幣在空中甩開,由那根黑色的繩子拉動,一下子套住了「擦庫爾」的手腕,「擦庫爾」被套住後正要掙脫,此時老黑已經嘴裡唸唸有詞起來。這邊一唸咒,「擦庫爾」整隻手頓時冒出大量黑氣,身子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嘴裡不斷發出慘叫。顯得很是痛苦卻又無法反抗的樣子。
  「這是念的什麼咒啊?聽起來和達巴念的不一樣啊。」
  李茜這姑娘心中好奇,此刻見到「擦庫爾」被老黑制住了,臉上也緩和了幾分,便開口發問。
  胖子聽後順口接話道:「他念的是莫坦教的法咒,和達巴教的不一樣。莫坦教更注重對鬼怪的降服,是一個信仰人數很少的教派。相傳他們的起源就是山精妖怪,不過已經無從考證了。」
  「擦庫爾」痛呼連連,老黑冷笑了幾聲,帶著狠勁說道:「你這土獸也盯了我好幾天了吧,上回讓你跑了,還想報復我?這次絕不會讓你溜了!」隨後回頭看著我喊了起來:「達巴的小徒弟啊,快點用神棍鎖了它!」
  我一愣,神棍能鎖鬼我是親眼所見,可是我不會啊。胖子剛剛順口這麼一說,沒想到老黑還當真了。
  「快啊!」
  老黑又喊了幾聲,此時的我頗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慢慢地腰間抽出了那根達巴給的神棍,一點點走到了「擦庫爾」的身後。心裡想著當時達巴鎖鬼的樣子,可是那會兒我就看見了一陣風吹過,其他啥也沒記住啊。
  神棍握在手裡,老黑催促個不停,我緊皺眉頭,心裡一橫,順手將神棍往「擦庫爾」的頭上重重這麼一敲。「咚」的一聲悶響,我定睛看去「擦庫爾」屁事沒用,老黑則用驚訝的眼神望著我。
  「你個臭崽子原來什麼都不會啊!」
  他盯著我罵了起來,我剛想反駁,「擦庫爾」忽然發難,舉起了自己另一隻爪子打了老黑一拳,老黑吃痛身子跌倒在地,握著銅幣繩索的手也跟著鬆開了。他這一鬆可徹底壞了事兒,「擦庫爾」沒了控制,完全擺脫了銅幣繩索的束縛,站直了身子怒吼一聲。接著一轉頭居然向我撲了過來。
  還真是柿子找軟的捏,「擦庫爾」肯定知道老黑不好對付,所以想先弄死我。我不斷後退,沒想到腳下打滑,摔在了地上,擦庫爾順勢撲到了我的身上,雙爪完全將我按倒。
  這是我早些年最驚心動魄的時刻之一,眼前的「擦庫爾」長的頗有幾分像人,腦袋看上去更像是皮包著的骨頭。那雙眼睛沒有眼黑,完全是紅色的,但是看起來更像光而不是實物。嘴裡發出低吼,看起來這傢伙份量並不重但是壓在我身上的時候卻很沉。
  緩緩張開嘴巴,沒看到牙齒,但是我心中明白,要是被它咬上這麼一口,說不定小命就沒了。當時是奮力掙扎,奈何一來自己沒吃飽飯也沒休息好,二來我力氣確實不大,所以根本就推不動身上這個鬼怪。卻見它那黑洞洞的嘴巴離我的脖子是越來越近,就在這危機關頭,「擦庫爾」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異樣,有一種蛇遇上了雄黃的感覺,一下子跳離了我的身體。
  彷彿撿回了自己的一條命,我長出了一口氣,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時候才發現真正撿回一條命的原因。還是達巴給的護身符,我一直貼身放著,關鍵時刻起了大作用。
  「擦庫爾」往後退的同時老黑那邊早就從地上爬起來了,雖然剛剛吃了虧,可畢竟不是休息的時候。抬手舉起了那小巧的號角,猛地吹響。我原本以為這號角會發出自己熟悉的沉悶響聲,誰料到,號角里傳來的竟然是一聲怒吼。聽著和老虎的吼聲類似,但是比那吼聲響了一大截。
  吼聲震的我耳膜鼓動,很快就聽不清楚聲音了。古代獵人時常會使用一種戰術,就是模仿獵物的叫聲來吸引獵物靠近以便捕獲,或者模仿野獸的吼聲來驚退週遭的猛獸。這號角就是用了上述原理,但是傳出來的吼聲本體來自什麼猛獸,我可想像不出來。
  「擦庫爾」被號角內傳出的巨響嚇了個半死,捂著耳朵不斷後退。老黑滿臉冷酷,拔出那把獸骨匕首猛衝了過去,這傢伙看起來瘦弱,身手卻非常了得,一把抓住了「擦庫爾」的身子,隨後舉起匕首對著「擦庫爾」的眼睛直刺下去。
  「擦庫爾」疼痛難忍不斷掙扎,想將老黑甩出去,但老黑卯足了勁,抓著匕首死不鬆開。卻見被匕首刺穿的眼睛部位此時冒出了大量黑氣,這些黑氣和之前在「擦庫爾」手上看見的如出一轍。黑氣飄在空中,不一會兒就消散於大雨之內。黑氣大量流失後的「擦庫爾」力量彷彿越來越小,最終倒在了地上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在污泥之中不斷地掙扎。雨水沖刷下,臉上的表情竟然多了幾分可憐。
  我的聽力終於恢復正常,急忙走了上去,卻看見老黑將銅幣重新撿了起來,串在了受傷的「擦庫爾」脖子上,那「擦庫爾」在銅幣的包圍下,過了一會兒身子徹底化作了黑氣,我瞅見幾枚銅幣之中的一枚完全變成了黑色,或許就是被鎖在了其中吧。
  「老黑大哥真厲害啊。」
  胖子笑著說道,大家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誰曾料到老黑忽然回頭盯著我,眼神很不友好,低聲喝道:「你們幾個小崽子不老實,敢騙我!」
  我當時心裡其實有些疑惑,第一是那房子裡的燭火為什麼會自己熄滅?第二便是老黑能自己鎖了這鬼怪,為什麼還要讓我用神棍來鎖?
  但是畢竟是我們騙人在先,老黑此刻這麼一吼,我們哥幾個都不好意思起來。
  「對不住老黑大哥,我們當時是怕你不收留我們,所以才胡編了一些話。您消消氣,我這裡還有一包牡丹牌香煙,您要的話,拿去抽。」
  胖子急忙打圓場。老黑卻回頭望著我,一個勁地搖頭說道:「我不要你的煙,這樣吧,你們的棍子給我,這事情就算了。」
  胖子聽後,朝我打眼色,意思是讓我給了棍子了事。而當時的我也不知道是腦子裡的哪根筋搭錯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說道:「棍子,我得留著。」
第八章 特殊的行當
  「咋個,不想給?」
  老黑當時整張臉都拉了下來,眼睛裡那種和刀子似的目光又露了出來。
  我後面的胖子覺得氣氛不對,急忙上前來插話,開口道:「外面風大雨大的,還是到屋裡說吧,哈哈,都不是什麼大事兒,說開了就好了。」
  屋子內,老黑坐在我的對面,眼睛依然盯著我。我皺著眉頭也不開口,氣氛顯得尷尬沉悶。
  「今天是我們誤闖了你的屋子,這應該給您道個歉。我們也不是壞人,剛剛幫您抓那東西的時候我們不是還出了力嗎?要不您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和我們計較了。」
  胖子想打圓場,老黑瞄了他一眼後說道:「我要那棍子。」
  口氣就像是蠻橫的土匪,硬生生將胖子的話都給憋了回來。
  胖子無奈之下只能回頭看我,我對他搖了搖頭,表明了態度,事情解決不了。胖子站起身來,拽了我一把後低聲說道:「走,外面談談。」
  我倆到了隔壁屋子,胖子才開口說道:「小山,你咋回事兒?過去也沒見你這麼認死理啊?難道真喜歡上這棍子裡的女鬼啦?」
  我微微搖了搖頭,稍微沉吟了一會兒後開口道:「胖子,我覺得這棍子對我來說,也許是個機會。」
  胖子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竟然一時間沒聽明白我話裡的意思。
  我知道他沒聽懂,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開口道:「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小老頭嗎?」
  「學校北門賣舊書的那個?哎呦我的山子啊,那老頭說的話你到今天還相信啊?那都是扯淡的啊!」
  胖子大呼小叫起來。
  我和胖子提到的那個老頭是我們小學時候遇上的,那時候我倆的小學有兩個門,正門一般是給學生走的,而後門一般是給教師職工走的,後門出去就是一條熱鬧的商業街,我和胖子那會兒經常去商業街上的少年宮玩,所以總是往後門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