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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節

  欲魔就是一種被自己的慾望所驅使的怪物,它們沉浸在自己內心的慾望,完全由自己的心掌控著自己的行為,甚至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和正確判斷事物的意識,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被最基本的慾望所掌控著。
  而康嫻靜的慾望,就是吃罪業的慾望。
  一切的由來,全都是因為康嫻靜對自己父親的仇恨。
  她恨自己的父親,甚至想要殺了她,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她聽到父親去世十分痛心,其實他的內心卻是十分的喜悅,因為她終於獲得自由。
  但是父親魂魄的糾纏讓她的恨達到了頂峰時期,她無時無刻不想要將父親的魂魄撕成碎片。
  也是因此,康嫻靜成為了老婆婆的目標,而老婆婆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而老婆婆帶康嫻靜所去的那座廟宇,所朝拜的那個佛到底是什麼,她也不知曉。
  「那她後來去了哪裡?」
  床上,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躺在床上,紅衣女孩專心致志的聽著白衣女孩講著這個不算太恐怖的故事。
  另一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意朦朧的說道:「後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是可以肯定,她再也無法恢復正常了,好了,我都困了,把牛奶喝了快點睡吧。」
第410章 如願(十)
  看著紅衣女孩緩緩的閉上眼睛,白衣女孩微笑著伸出自己長長的指甲,拿起紅衣女孩的右手中指,輕輕一摳,在她的指甲中就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肉球。
  看著面前的這個渾身長滿白毛,面容好像野狼的康嫻靜把自己的故事講完,蘇晨也是陷入到沉默當中。
  這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而且,還找上了輪迴客棧,他就算是想要推掉,恐怕也是沒有那麼容易。
  「那你的執念又是什麼?」蘇晨問道。
  康嫻靜渾身一顫,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蘇晨有些緊張的問道;「我想知道,我吃的那個罪業,到底是什麼?」
  如果不是那顆罪業,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自從那次在天橋上見過那個老婆婆之後,康嫻靜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身影,而自己,卻也是變成了不死不滅之身。
  每天晚上夜幕降臨,她就會變成渾身長毛白毛的野狼,被心中的慾望所煎熬著,只想要越來越多的罪業來彌補自己內心的空虛,每天凌晨便沉沉的睡去,而自己的模樣也會恢復正常,甚至更加美艷。
  雖然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可以青春永駐,美麗嫵媚,可是當這一切落到康嫻靜的身上,卻是變成了一個噩夢,她不得不說,自己甚至希望讓自己再也沒有美麗和青春,也不想變成魔鬼。
  她需要越來越多的罪業,而內心的恨意也早已經消失不見,她如果不是因為心中的這份執念在支撐著自己,她恐怕早就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執念,罪業……」蘇晨喃喃道了一句,隨即,將那個關於罪業的傳說,講了出來。
  關於罪業的那個傳說,一直都是出於爭辯的極端,讓人無法得到驗證,更是無從考究。
  罪業,那便是人之罪,不僅僅是行為上的,更多的,是指內心的邪惡慾望。
  邪惡慾望,是指:恨,淫,癮,貪。
  而康嫻靜所犯的,則是恨,更可怕的是,她的恨居然是針對自己的父親。
  父母,生養者也。
  父親給了自己生命,並撫養自己長大,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父親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管他所賦予自己的是愛還是惡,都是會引起巨大的影響。
  那是一份巨大的讓人無法估量能力的影響,可以是好,也可以是壞,但是這份影響的使用者,卻是自己。
  因為那是父親所賦予自己的。
  康嫻靜恨自己的父親,這也讓父親所賦予她的那份影響變的更加巨大,甚至讓人無法估量。
  而這份力量,也是存在於人體之中,也就是在人的右手中指的指尖處,也就是被老婆婆從她的手指中挖出來的那份罪業。
  所謂罪業,也不過是一個虛假的說辭而已,因為那份影響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名字,你可以說它是肉瘤或者肉球,但你也可以稱呼它為罪業。
  就連蘇晨都不知道那個老婆婆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都是,她會找到康嫻靜,肯定沒安好心。
  因為人的罪業是一份極大的力量,所以誰也不能輕易觸碰,哪怕是自己都不可以,更別提弄出來了。
  而康嫻靜不僅將那份護佑自己的罪業挖了出來,居然還吃了,那也注定了她會走上不歸路。
  雖然她的父親總是對她嚴加看管,總是讓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但是不得不說,這所有的要求,不過是父親想讓她走上正路而已,雖然方式和方法還存在懷疑。
  而康嫻靜將罪業挖出來,那就等於失去了自身最大的保護層,將自己赤裸裸的展露在所有妖魔鬼怪的面前,那就像是說,我現在是孤身一人,你們快來傷害我吧。
  後來她還把那份罪業吃了,那其實就是把父親所賦予給自己的保護層,進而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這也是她可以保持青春和美麗的來源,因為這是她的願望。
  但是罪孽一定會存在,永遠都不能消失。
  這也是為什麼康嫻靜就在黑夜來臨的時候變成渾身白毛的野狼原因,因為白毛野狼是罪業的原身,她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白毛野狼就是最原始的東武,它只想滿足自己的慾望,那就是不斷的吞服罪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
  所以現在康嫻靜只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而已,沒有任何可以讓別人插手的地方,而且,除了自己誰也幫不了她。
  「輪迴客棧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你還是走吧。」蘇晨道。
  正在這個時候,輪迴客棧的門打開了。
  康嫻靜看著門外那幽暗的街道,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可是她心中的執念已經消失,再留在半步多,純屬多餘。
  看著她緩緩遠去的背影,蘇晨的眼眸頓時沉了下來。
  阿光在蘇晨身後道:「很奇怪的老婆婆。」
  「的確很奇怪,但是那不關我們的事。」蘇晨端起面前的茶,自顧自的喝了一口。
  看著蘇晨去了二樓,獬豸神君也從門上下來,找了個椅子自己坐了下來,剛才的話她也是聽的一清二楚,這個故事,將的讓人心中不安。
  最近輪迴客棧很安靜,突然冒出來了一隻野狼也是讓人心驚膽寒,可是她所說的故事,又是那樣耐人深思。
  「門把手,你該出去看門了。」阿光冷冷道了一句。
  獬豸神君回頭瞪了阿光一眼,「阿光,九老闆這樣了,你也跟著消沉下去是不是,難道你聽不出來不對勁的地方嗎!」
  阿光自顧自的道:「我只聽九老闆的話,他什麼都沒說,我也不會多想,沒事我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不願意和獬豸神君說話,阿光也是往樓上走去。
  獬豸神君看著阿光的背影,心中也是很納悶,好像在很久之前,還是最近一段時間,蘇晨和阿光都變了很多,可是到底哪裡變了,他又說不上來。
  這種感覺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但是他卻又想不起原因,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備受折磨,無從追究。
第411章 小妖(一)
  東北的八月份,正處於數伏階段,天氣悶熱的讓人心情煩躁,中午之後都是要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不然的話一個下午都沒有精神。
  可是這個月份對於孩子們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年之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候,他們和幾個小夥伴們偷偷地從家裡跑出去,在村子的街道上撒野奔跑。
  陳曉一直都是孩子頭,整天帶著好幾個孩子在大街上大喊大叫的奔跑,每次揚長而去,身後總是會傳來一陣責罵聲。
  就在那天陳曉和小夥伴們一起在村口的大槐樹底下玩捉迷藏的時候,突然不遠處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把他徹底嚇蒙了,站在那裡身子不由自主的左右晃動,就跟喝醉了一樣。
  等他回過神來,村口已經停了一輛綠色的軍用車,從上面下來十幾個身穿軍裝的士兵,手中拿著長槍,一個個臉色嚴肅的站在那裡,臉上寫著生人勿近。
  可那時候陳曉才不在乎這些,立馬大喊一聲就帶著人往人群中擠,就想看看這些人過來是有什麼熱鬧。
  當陳曉擠到最前面的時候,臉上的汗水都被蹭到了別人的衣服上,只見到五六名士兵正緩緩的抬著一個大箱子往車上運,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那東西十分沉重。
  那大箱子是黑色的,正面還有一個生銹的鐵鎖,銹跡斑斑看起來有些年頭。
  「那箱子裡面是什麼?」陳曉大聲的問著自己身邊的一個人。
  那人立馬瞪了他一眼,低聲道:「小孩子丫丫的,瞎問什麼,趕緊走!」
  陳曉對那人做了個鬼臉,心中不以為然,你不讓我知道,我不會自己知道嗎。
  悄悄的從地上摸起一個小石子,陳曉拿出隨身攜帶彈弓對著一個士兵的腿就射了過去。
  士兵吃痛摔倒在地上,而大箱子在落地的時候居然直接給摔碎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直接落到了陳曉的腳邊,上面居然還冒著蒸騰的黑氣。
  等陳曉看清楚那個圓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後,直接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村民們趕緊把陳曉送回家,開始的時候只是因為他是整天混跑中暑了,就連陳聯結也沒有當回事,畢竟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陳曉的身子結實著呢,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
  可是當天晚上,陳曉的媽媽桂芳吃過晚飯見他還是沒醒來,就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一把,燙的嚇人。
  當即桂芳基趕緊讓陳聯結去醫院請大夫過來看病,可吃了幾服藥都是不見好,便又給他輸了幾天液。
  但從始至終,陳曉的燒還是沒退,而人也是沒有醒來。
  就在陳聯結和桂芳急的團團轉,卻苦於沒有辦法的時候,村中的老人,這才想起了陳曉暈倒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情。
  村民們說,那個大箱子是人間軍官從村外的地裡挖出來的,那可是國寶,是古董,陳曉這孩子最是淘氣,把人家士兵打傷了,還把箱子摔壞了,說不定就是箱子的主人生氣了,這才故意懲罰他呢。
  開始的時候,陳聯結根本就不信村民所說的話,那純粹都是瞎編亂造的胡話,去糊弄鬼還差不多。
  可是仔細想想,桂芳的媽媽卻是聽出了端倪。
  「你傻啊,人家的墳都被挖出來了,人家怎麼會不生氣,陳曉這孩子真不懂事,肯定是得罪了不乾淨的東西了。」
  這麼一點撥,陳聯結立馬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合著鬧了這麼多天,陳曉是被鬼上身了。
  當即他也沒敢耽誤時間,趕緊按照村裡老人的指點,找上了相隔了幾個村子的小山,聽說山上住著一個老道士,對這種症狀最是拿手。
  果然,那道士被請回家之後好一陣忙活,陳曉居然還真的睜開眼睛說話了,陳聯結和桂芳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可是給那個老道觀添了不少香油錢表示感謝。
  道士雖然沒說什麼,可看著陳曉的眼神總是有點不對勁,因為陳曉太沉默了,沉默的都不像是以前的他,甚至連以前的影子都消失不見了。
  老道士的確是懂點行情,中午吃過飯和陳曉一起躺在床上,兩個人卻是誰也沒睡覺,誰也沒開口說話。
  「你是誰?」突然,那個老道士問了這麼一句話。
  當時陳聯結額桂芳誰也沒在,只是因為老道士說要做最後一道法事,所以不能有外人在場影響他們。
  陳曉一點一點的把腦袋扭向老道士,甚至脖子已經和臉成了直角,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老道士,詭異的一笑。
  「我就是陳曉,陳曉就是我。」
  看著陳曉的眼睛,老道士甚至沒有多餘的停留,翻身起來,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了。
  陳聯結和桂芳還以為是陳曉說錯了話,但礙於他剛剛甦醒,也是捨不得打他,於是這件事情便被不了了之了。
  誰知,十天後老道士背著個包袱又來了,口口聲聲說陳曉身上的髒東西還沒有被驅除乾淨,他這才又回來的。
  但是這一次他還沒有進陳家的大門就被桂芳堵在了大門口,張口就大聲罵了起來,「你個臭不要臉的牛鼻子,是不是嫌棄當初跟我們要的太少現在又想討價還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趕緊給我走。」
  簡直是笑話,陳曉可是村子裡的孩子頭,長的那叫一派正氣,可是有名的帥小伙,將來桂芳還想讓陳曉離開山村去外面的大城市上大學,然後帶著她和陳聯結一起去過好日子呢。
  現在可好,被這個老道士一說,那豈不是被人說陳曉落下了病根,還很難清除,那對他以後會有多大的影響,肯定都會被當成神經病來看待。
  不管老道士是怎麼解釋,桂芳就是不肯讓他踏進自己家半步,更別說聽到陳曉的聲音了,就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老道士也是奇怪,問道:「陳曉呢,他怎麼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