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節

唐術刑皺眉：「殘酷的事實？」
「對。那就是段龍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突變體，這就是最殘酷的事實，不管對萊因哈特希來說，還是菉夢升來說，亦或者對在這裡真正見到段龍的你來說。」白衣主持看著擂台遠處，「在這之前，你們都以為段龍也許是世界上另外一個唐術刑，所以，你們全力去爭取他。卻沒有想到段龍僅僅只是一個小人而已，同時也不具備真正的突變體資格。萊因哈特希也不會用他，最終他被拋棄在了這個鬼地方。」
唐術刑點頭：「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三回合怎麼算？」
「第三回合……」白衣主持說到這停頓了下，「我只能告訴你，以後的齊佳魅應該不會迷茫了，人都是這樣，需要看清楚一些殘酷的現實，完全面對自己的過去才可以，你、白戰秋、那錦承、齊佳魅，乃至於所有人都是這樣，包括我曾經也是這樣，一旦沒有正面去面對過去，不管你身體再強大，內心也會有薄弱的地方。」
唐術刑忽然明白了，白衣主持並不是在玩弄他們，而是在教導他們如何讓自己強大，雖然用的辦法表面上看起來有些變態，不過從現在來看，效果似乎不錯。當然，唐術刑更加在意的是，白衣主持所說的，曾經他也是那樣，似乎這個白衣主持在曾經的某個時間段，也被困在過去中走不出來。
「好了，接下來輪到你了。」白衣主持面朝唐術刑，「你準備好了嗎？」
唐術刑點頭：「我不知道你要對我做什麼，但是我沒有什麼不敢面對的過去。」
白衣主持原本抬起來的手又放下去：「如果你發現，如今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呢？」
「什麼？」唐術刑問，「你說什麼？」
白衣主持朝著周圍一揮手，緊接著幻境開始崩塌，周圍的一切變得空白，周圍的環境看起來瞬間變得與萊因哈特希的絕對領域一樣，而那錦承、齊佳魅和白戰秋也消失不見。
唐術刑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術，但還是下意識叫著其他幾人的名字，尋找他們的蹤跡，遍尋許久後，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其實他們只是你的想像而已，只是想像，實際上他們並不存在！」
唐術刑猛地回頭，看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閃著白光的人，他用手臂擋住眼睛，等雙眼完全適應之後拿開，卻發現眼前站著的是萊因哈特希。
「你變成他的模樣也沒什麼用。」唐術刑搖頭道。
對方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那個設下幻境的施術者？」
唐術刑心頭一驚，但立即反駁道：「不可能，如果你是真正的萊因哈特希，先前你要做的就是稍微加重點手段，就可以讓他們三個人完全崩潰，死在我們跟前，還能欺騙我，其實他們的死也都只是幻境而已。」
「是嗎？」施術者看著唐術刑，「如果有一個可以永遠離開的機會，你願不願意離開？」
「什麼意思？」唐術刑皺眉表示不明白。
施術者輕輕揮手，唐術刑發現周圍的幻境再次崩塌，緊接著樓房像樹木一樣從地底長了出來，周圍也開始出現了人群，不少的人陸續從唐術刑身邊跑過，有人還在放著鞭炮，像是在慶祝新年一樣。
唐術刑站在人群當中，看著對面人群中的「萊因哈特希」，搖頭道：「你想做什麼？」
「讓你解脫呀，帶你回家，你願意嗎？機會只有這一次。」對方笑瞇瞇道，「只要你點點頭，我可以讓你馬上留在這裡，留在過去，送你回到過去，避免你經歷這一切。」
唐術刑搖頭：「你說的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就算我沒有經歷這一切，這一切都還是會發生，你應該明白嗎？」
對方從人群中慢慢走出來：「唐術刑，幾顆聖物都是你去找到的，若不是你找到了那些個聖物，打消了萊因哈特希最大的顧慮，全面戰爭又怎麼會爆發呢？你只要不出現，全面戰爭就不會爆發，人們就不會流離失所，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喪命！」
唐術刑看著四下，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看著那些個孩子在後巷中奔跑著，點著爆竹和煙花，再一轉身，他看到仲永從旁邊那家店舖中走出來，與他一同走出來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自己正在給仲永塞錢，仲永手中還提著一袋子吃喝的東西。
唐術刑立即想起來了，那是至少十五年前的某個元旦，那年他正好接了一趟活兒，賺了些錢，想著仲永沒吃沒喝的，就上超市買了點東西過去，去的時候發現仲永感冒了，自己臨走的時候又拿了錢讓仲永去醫院。
接下來，自己會去哪兒呢？對，會去看娜娜和獨獨他們。唐術刑忍不住跟著自己往前走著，看著自己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由自主低頭看了看現在的自己，渾身的血污，穿著奇怪的戰鬥服，武裝帶上插著彈夾。
「以前多好呀，那時候也會覺得危險，但現在更危險不是嗎？」那人在唐術刑背後輕聲道，「還是以前好，你可以選擇回到從前，過從前的那種日子，其實你很喜歡不是嗎？」
唐術刑不語，只是跟著從前的自己走著，心中想著再走100米得轉彎了，然後繼續前進，接著自己會在門口的小超市買一點零食還有啤酒之類的，啤酒是給娜娜的，原本自己不贊成她喝酒，但是過節嘛，適當喝一點也行。
對了，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碰到他們母子了。唐術刑走到拐角處停下來，果然看到自己遇到了娜娜母子，獨獨高興的抱著裝滿零食的口袋，跳下來要去親唐術刑。
「你看，其樂融融多好呀，你期待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那人繼續跟在後面說，「而且，在過去的世界中，你的債也已經還光了，沒關係了，你可以重頭開始。」
唐術刑搖頭，低聲道：「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回去是遙不可及的，你只是將我心中的回憶具體化，形象化了而已，就算我點頭說我願意，你也僅僅只是將我禁錮在過去的回憶當中，生活在幻境中，實際上我只是被永遠困在了副24號監獄，僅此而已。」
那人站在唐術刑後方，摸著牆壁道：「你可以當這一切都不是幻境，這麼真實，你為什麼偏偏要去破壞呢？你可以藏在這裡，什麼都不用管，就算有一天你的*消亡，你的精神也會永遠活在幻境當中，這不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夢寐以求……」唐術刑低聲重複著那三個字，「那你呢？你為什麼不一直活在幻境當中呢？」(未完待續)r655
第四十九章（上）時間的灰燼
唐術刑的質問，像是給施術者一個巨大的難題，他選擇了不回答，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從原路返回，選擇躲在人群當中。
這次換做唐術刑跟著施術者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回憶當中，似乎帶進了其他什麼東西。因為他很熟悉自己當初所住的那條街上的所有人，幾乎所有人他都叫得出名字，但有那麼幾個人他叫不出來，幾個警察，而且那幾個警察還穿著老式的警服，在街上走著，其中一個警察還帶著一個小女孩兒。
唐術刑知道，這幾個人的確不是自己回憶當中的人，說不定與那施術者有關係，於是他徑直上前，朝著那幾個警察跟前走，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做什麼，沒想到，唐術刑上前之後，只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賀晨雪。
唐術刑愣住了，下意識想到：難道這個施術者與賀晨雪有什麼聯繫？
賀晨雪？唐術刑看著那幾個警察，目光最終落在那個小女孩兒身上，這是女性名字，那幾個男性警察不可能叫這個，難道這是賀晨雪的父親？
「那是我。」施術者站在唐術刑的身後，抬手指著抱著小女孩兒的那名警察，「幾十年前的我。」
施術者說完，整個幻境徹底崩塌了，所有的房屋和人物在一瞬間變成了灰燼，灰燼又被一陣狂風吹走，緊接著出現在唐術刑跟前的依然是那個巨大的體育場，只不過體育場無比的破爛，明顯是經歷過殘酷的戰爭，而在體育場中心位置四下都搭建著帳篷，周圍的看台上卻擺放著很多的靈位，那些靈牌都是用各種各樣的東西做成的，有些只是一塊簡單的木板。
唐術刑轉身，看著那名施術者，驚訝地發現，施術者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當年去烏柯蘭尋找的夜叉王，在夜叉王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他無比熟悉的人，那就是他曾經試圖從地下尚都救出來的魏玄宇。
魏玄宇單手按在夜叉王的肩頭，滿臉蒼白，氣喘吁吁，唐術刑突然想起來魏玄宇是個擅長幻術的地師，先前經歷的一切幻境，都是魏玄宇創造出來的，而一直與他對話的人就是夜叉王。
愣在旁邊的白戰秋、那錦承和齊佳魅起身來，驚訝地看著這個體育場，這個副24號監獄的最終點，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最終點會是這樣，就像是一個難民營一樣。
唐術刑看著夜叉王，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下意識問：「我聽詹天涯說，你們多年前執行了一次斬首行動，去刺殺萊因哈特希，但是沒有下文，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失敗了。」夜叉王淡淡道，攙扶著魏玄宇坐下休息，「我們失敗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至少在萊因哈特希的絕對領域之中，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就像是玩遊戲一樣，在特定的環境中，你是永遠無法戰勝一個開著作弊器的傢伙。」
魏玄宇盤腿坐在那休息著：「在他的領域範圍內，我們所有人就像是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不管做什麼都沒有作用，在那裡他的的確確就是神，原本我們應該放棄的，都怪我，我錯誤的認為只要攻進那座塔中，我們的勝算就會提高，誰知道那個地方是導致我們失敗的直接原因。」
夜叉王說著，看著遠處的帳篷道：「莫欽、葬青衣、魏大勳、王婉清都重傷不起，應該說一直處於瀕死狀態，我們無能為力，怎麼都救不回他們，但為了保持他們精神不死，魏玄宇只能將他們的精神封在幻境當中，我也只能用異術保存他們的屍體，以免屍身腐爛，所以說，現在的他們基本就是平日內大家所說的植物人。」
唐術刑回頭看了一眼那錦承等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同時也有些絕望，早先詹天涯告訴他，夜叉王他們的刺殺行動沒有下文時，他還在懷疑這件事的真假，畢竟他見過夜叉王的實力，也知道魏大勳、王婉清等人都不是一般人，這些人聯手起來要戰勝萊因哈特希就算難，但成功幾率也很大，可沒想到，最終的結果還是兩個字——失敗。
唐術刑搖頭道：「如果連你們都無法戰勝他們，那我們呢？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不一定。」夜叉王搖頭，「他是絕對無法殺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