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節

兩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安靜地度過了那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朱國善舉起懷表道：「蒿里，時間到了。」
「開始吧。」姚爐修閉上眼睛，朱國善也閉上眼睛，隨後從腰間摸出一個對講機來，緊接著調整了頻率之後，按在發射鍵上，跪在姚爐修跟前到，「蒿里，謝謝你。」
「謝謝你，國善。」姚爐修平靜道。
朱國善按下了發射鍵，隨後對講機內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緊接著從別墅的地下室內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爆炸瞬間炸塌了整座別墅，巨大的火焰也瞬間騰起，翻滾著吞噬著別墅和周邊的一切，爆炸開始以別墅作為中心點朝著四周蔓延而去……
地下河中，已經坐在小艇上的唐術刑等人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也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並不知道這次的爆炸波及會那麼的恐怖——朱國善這些年來在姚爐修的指示下，一直緩慢地在城市中各個關鍵的地方安裝了烈性炸藥，只要他按下對講機的那個發射鍵，地下室中的炸藥接收到這個信號之後就會發生爆炸，爆炸會引爆連接在其他地方的烈性炸藥，不出半小時，斯科沃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區都會被爆炸所吞噬，而這些地方都是那些怪物經常出沒的地帶。
姚爐修說過，就算他死，也得選擇一種可以贖罪的方式，他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些不算什麼，也無法有效的改變這個世界，但他總得去贖罪，而這種贖罪是沒有利息償還的，連本金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你說，八方還剩下多少人？」坐在船上一側的那錦承低聲問，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問唐術刑還是在問白戰秋。
唐術刑看著白戰秋，發現白戰秋眼眶中隱約有東西閃過，他想，也許這傢伙哭了吧？
的確，白戰秋哭了，但他卻在強忍著，可怎麼都忍不住，從很多年開始，白戰秋就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直到蠱獵場之戰後，他被姚爐修救起來，在長年累月的相處之中，姚爐修的一些所作所為似乎喚醒了白戰秋心中的某些東西，讓他這個已經不是人類的屍化者，心中又挽回了一些普通人類才應該有的東西。
「八方還剩下多少人我不知道，但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我希望剩下的八方門徒永遠都要蒙在鼓裡，不要再牽扯進這件事當中來。」唐術刑淡淡道，「犧牲已經夠多了，不是嗎？更多的人參與到這件事當中來，只會讓更多的人白白失去性命。」
「唐術刑，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那錦承看著他道，「你心黑，手狠，但同時也善良，太奇怪了。」
唐術刑掰著手指頭算道：「心黑，手狠，是生存下去的必要手段，但最重要的是，必須要在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如果失去平衡，不管是人，還是這個世界，最終都會崩潰，天平是不能傾斜的。」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白戰秋，深吸一口氣道：「天平早就傾斜了，但就是不知道最終會傾斜向我們，還是傾斜向萊因哈特希。」(未完待續)
第十八章（上）伊斯梅利亞
除了在河中遭遇過幾次水怪之外，趕往飛機墳場的一路上還相對順利，不過當兩批人會和之後，唐術刑卻得到了一個壞消息，那就是飛機墳場方面雖然找到了一架飛機，但是飛機非常破舊，而且因為油料的關係，根本飛不到太遠的地方，不要說北極圈、威尼斯等地了，連飛過撒哈拉沙漠都不可能。
唐術刑一行人圍著那架老舊的飛機，那是一架前蘇聯飛機，這一批飛機應該在十來年前就徹底退役了，但因為第三世界缺少飛機的前提下，非洲很多國家都冒險讓這種飛機繼續飛行著，基本上這類飛機如果飛得太高，下降的過程中稍有不慎的話，就會在空中直接解體。
「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唐術刑看著眾人道，「我對非洲大陸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坐在遠處飛機殘骸上的白戰秋道：「去伊斯梅利亞吧，抵抗軍在那裡還有個機庫，那裡就算找不到飛機，找到一艘船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顧焰皺眉：「坐船走？太遙遠了，而且從伊斯梅利亞坐船，必須先走蘇伊士運河到達地中海，然後怎麼走？」
肖墨在旁邊搭話打趣道：「他的意思大概是從地中海穿越直布羅陀海峽到大西洋，繞過歐洲再去北極圈。」
唐術刑立即道：「我必須要去威尼斯，我要去那裡找菉夢升。」
齊佳魅馬上道：「藥金掌貨在威尼斯？」
「對，姚爐修是這樣說的，但不知道確切的地點，我必須去一趟，因為菉夢升那裡還掌握著一個秘密，也許是我們戰勝萊因哈特希的一個關鍵。」唐術刑看著眾人道。「所以，我決定還是兵分兩路，我帶一些人去威尼斯。另外一部分人直接去十月革命島。」
田夜寒看著地圖道：「如果有飛機就好辦了，但是沒有大型客機。我們無法直飛那麼遠，坐船還勉強可以，至少不用像飛機那樣沒有油料的前提下還必須降落，船隻只需靠岸就行了。」
阿玥在旁邊也看著地圖道：「唐術刑如果要去威尼斯，在我們飛到伊斯梅利亞之後，走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我們至少需要兩艘船，我們只能走直布羅陀海峽。唐術刑則需要直接進入亞得裡亞海。」
那錦承點頭：「看樣子只能這樣了。」
眾人商議的時候，唐術刑走向一個人呆在遠處的伊媧，坐在她旁邊問：「這段時間你怎麼樣？」
伊媧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遠方。
「有些事情你還是沒有明確地告訴我，我覺得你應該直接說出來好一點，這樣一來，我們才有機會最快地達到目的。」唐術刑看著伊媧繼續勸說。
伊媧終於開口：「這個世界已經與我那個時代完全不一樣了，大陸不一樣，海洋不一樣，天空不一樣。什麼都不一樣，連古丹都不一樣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存在下去。也許古丹和茲米亞的選擇才是正確的，一個時代被另外一個時代取代，而那個時代的人也不應該存在。」
唐術刑不說話，他覺得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有可能導致伊媧產生較為激進的行動。
「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走下去，是不是應該去找那個萊因哈特希，我甚至懷疑自己去找他的目的是為什麼。」伊媧淡淡道，「我很疑惑，因為這種疑惑。所以我一直處於一種停滯狀態，跟著你們走。去哪兒都行。」
唐術刑道：「那是因為你對古丹的感情，導致了現在的一切。茲米亞有了古丹，你也許還想擁有另外一個古丹，而我也有私心，我是希望借助你的力量來挽救這一切，你知道嗎？萊因哈特希是想從源頭上徹底改變每一個世界，而不僅僅是我們這個世界，這種事完全超出了我的知識範疇之內。」
伊媧看著遠處的那些人：「不是超出你的知識範疇，而是超出了所有人的知識範疇，包括我。」
唐術刑也不管伊媧聽不聽，便將姚爐修告訴自己的一切複述了一遍。
伊媧仔細聽著，仔細問著，等唐術刑說完之後才說：「關於你說的這些，我也是一知半解，要知道，從前我和茲米亞只是養尊處優的公主，若不是古丹的出現，我們腦子中都只是一團漿糊，對科學和其他的瞭解，都是因為古丹的原因，否則的話，我和茲米亞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感興趣的。」
此時，阿玥走過來，但沒有完全靠近，只是比劃著讓唐術刑過去，讓他做決定。
唐術刑離開伊媧，走向阿玥問：「你們商量得如何？」
「只能按照之前的設定去走了。」阿玥搖頭道，「毫無辦法了，我們再檢查一遍飛機，然後就出發前往伊斯梅利亞吧，希望在那裡能找到大型的飛機，不過我倒希望能有兩艘比較靠譜的船，否則的話，就算有大型飛機，途中沒有油料補充，我們也死定了，全世界範圍內，能起降大型飛機的機場已經很少了。」
唐術刑點頭：「十月革命島上也沒有，就算有飛機，也只能降落在赤晨控制的斯瓦爾群島上面。」
阿玥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伊媧，轉身走向了飛機，去和其他人一起搬運著要用的東西，檢查著那架老式的，踹一腳就幾乎要散架的飛機。
就在眾人準備著前往伊斯梅利亞的時候，全球抵抗軍方面，因為失去了統帥部的指揮，已經各自為陣，各自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在一個地點集結，商量著要選出一個新的統帥出來，讓這個統帥代表全球抵抗軍與尚都方面進行和平談判。
和平，其實是大多數抵抗軍將領的心願，但因為從前統帥部的強硬，沒有人敢將這件事提出來，因為不少私下結成小圈子的將領，都在一次次的情報中心的行動中清洗掉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離奇的人間蒸發。
而現在不一樣了，統帥部的消失，也導致了情報中心的崩潰，不過這兩個機構失去作用之後，下屬的各方面部隊都沒有去關注，因為所有的人都無比痛恨情報中心。
但是唐術刑他們不清楚的是，各自為陣的全球抵抗軍將領們，選擇的會議地點就在伊斯梅利亞這個處於三河匯聚口的城市。
此時的伊斯梅利亞，熱鬧非繁，同時也匯聚了全球抵抗軍的大部分精銳部隊，各類的飛機船隻都在這裡，同時警戒的程度也是從前的上百倍，畢竟他們也擔心自己派出的代表在這裡被尚都一舉殲滅，所以來的都只是各自部隊的二號或者是三、四號人物，頭號人物都在軍中坐鎮指揮，等待著回傳的消息。
而尚都方面，也按照約定，繼續撤退著自己的軍隊，甚至為了表達出誠意，將中東地區的忠誠軍和剩下的所有可以控制的武裝全部撤離，完全將這個油庫留給了抵抗軍。
這個誠意直接導致了抵抗軍各方面開始了激烈的辯論，主和派聲稱這是獲得世界和平的機會，而主戰派則認為這是個陰謀，畢竟有很多事情至今還是個謎，比如說統帥部的消失，還有自由港的庫拉1號傳染病等等，說不定尚都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全球抵抗軍放鬆警惕，然後再一舉擒殺他們。
主和派則堅持認為這是希望，他們的反駁意見是，尚都的實力比全球抵抗軍強上百倍，如果要剿滅他們早就做了，若不是主戰派多年來的堅持，其實世界早就和平了。
緊接著，兩派互相叫罵著，陷入了僵持之中，但可笑的是，選出最終統帥的會議依然在準備之中，兩派之間的叫罵也不過是這次會議的序曲而已，大家都清楚，選出來的這個統帥是戰是和，都決定了未來全球抵抗軍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