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節

「好！」顧懷翼見姬軻峰識破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動，只得將手拿開，順便雙手舉了下，隨後軍官朝著姬軻峰感激地點點頭，帶著人離開了。
等植入者們的腳步聲遠去之後，唐術刑下意識看了一眼先前茲米亞的位置，茲米亞已經再次消失不見，這讓唐術刑舒服了許多，他不想讓茲米亞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七年了，七年之後我們重新聚在一起了。」顧懷翼笑看著唐術刑，「七年前，你逃出尚都，去了美國，那次的行動是我安排的，我安排給雞爺的。」
唐術刑冷笑道：「你是想告訴我，雞爺早就出賣了我，對嗎？其實你不用挑撥我和他的關係，我和他早就沒關係了，應該說，我和你們兩個都沒有關係。」
唐術刑不知道顧懷翼是不是在試探自己與雞爺之間的關係，所以他必須盡力掩護雞爺。
「他有沒有出賣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會出賣我，會出賣其他任何人，就是不會出賣造物大人，他是忠心不二的，除了夏婕竹夏主任之外，他是對尚都最忠心的人，否則的話造物大人不會給他這麼大的權限，連海空兩軍都交給了他統帥。」顧懷翼看著姬軻峰，笑意中帶著另外一種東西，這種東西讓姬軻峰十分不安，他也在猜測顧懷翼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在暗處的茲米亞卻是一直看著唐術刑，她能從三個人的思想當中判斷出，無論是姬軻峰還是顧懷翼，兩人都將一部分的希望放在了唐術刑的身上，換個角度來說，等於是姬軻峰與顧懷翼之間存在著矛盾，因為這種矛盾而淡化了他們不得不去依靠和利用的唐術刑之間的矛盾。
三個人的關係如七年前一樣，非常的微妙，看似安全，但又像是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手雷，保險環被拉掉了，大家只是合力捏住手雷的擊針鎖的位置，誰要是鬆手，大家都會死。
「怎麼樣？」顧懷翼靠在一側，顯得很輕鬆，「要不要開門前，大家商量好，一起合力做好某件事？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將我得到的命令，從造物大人那得到的命令傳達給兩位，我想兩位一定會有興趣的，而且會非常的驚訝。」
姬軻峰看了一眼唐術刑，只是道：「我完全服從造物大人的任何命令。」
「如果造物大人讓你，去殺了他，你會做嗎？」顧懷翼笑了，笑得很奇怪。
姬軻峰皺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剛才我那句話的字面意思，就這麼簡單，他命令你，殺掉他，你做還是不做？」顧懷翼再問。
唐術刑看向主塔的大門，他似乎領會到了顧懷翼的意思，也大概明白了那塔中也許有什麼，他指著塔門道：「顧瘋子，你是說，這扇門後面不是別人，是萊因哈特希？」
姬軻峰一愣，也立即看向顧懷翼，希望得到他的證實。
「以前的他。」顧懷翼看著門口道，「他自己創造出來的自己，一個複製人，一個他以前想用來續命的生命體，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生命體有了與他完全相同的思維，而且是在他自身沒有將思維注入進去之前。」
唐術刑看著顧懷翼道：「說詳細點？」
「造物大人，每隔百年會需要一副新的軀體，因為普通的無法支撐那麼長的時間，因為都會正常新陳代謝，哪怕是屍化者、妖化者也無法經歷太長的時間，早年他在這裡創造新的，結果創造出來了那樣一個怪物。」顧懷翼活動了下自己的肩膀，「現在，造物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殺掉這個他視為危險的東西。」
「殺掉？」姬軻峰脫口而出。
顧懷翼見他說漏嘴了，笑道：「不殺掉，難道你還想利用這個複製體去幹掉在尚都的造物大人嗎？你是不是有這種打算？」
姬軻峰不語，唐術刑也不語，顧懷翼看著兩人，笑了：「這裡我最小，最小的人通常會犯錯，我再當一回壞人，我提議，我們進去之後，先摸摸這個人的底細，看看這個萊因哈特希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準備做什麼，如果可以幫助我們，那麼留下，如果得不到任何幫助，那就合力幹掉他。」
顧懷翼說完，朝著唐術刑眨了下眼睛，那意思是：幹掉他之後，咱們還是有基因炸彈這張王牌，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吃虧。
此時，姬軻峰也看向唐術刑，想知道他是如何考慮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唐術刑半天說了這麼一句，「但是我們怎麼能知道裡面的這個複製萊因哈特希會是尚都的那個萊因哈特希的敵人呢？顧瘋子不是說了嗎？他們的思想完全是一樣的……」
第六十一章（上）三人行
如果門內的那個古丹，與現在的萊因哈特希思想是保持完全一致的，那麼打開這扇門就是個錯誤，等於是釋放了另外一個強敵出來，即便這個強敵不希望存在另外一個自己，會幫助他們幹掉在尚都的萊因哈特希，但最終他們還是得對付剩下來的那一個，那種情形不就和他們沒打開門時一樣嗎？
唐術刑將這個問題說出來之後，顧懷翼和姬軻峰兩人都只是默默點頭，隨後唐術刑又道：「這是不是萊因哈特希給我們布下的一個局，誰也不知道。」
顧懷翼此時忽然問：「刑二，其他四座塔你都進去過了，你看到了什麼？」
「回憶。」唐術刑簡單說道，「萊因哈特希過去的回憶，在遠古人類時代的回憶，我等於是重溫了他從小到大的心態變化，我這樣說吧，他曾經就是一個再正常再普通不過的人，因為缺乏關注和溫暖造成了他極端的思想，而後他又在經歷中體會到遠古人類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隨後他決定用非常極端的方式，用一個錯誤來結束另外一個錯誤。」
姬軻峰皺眉：「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說清楚點嗎？」
唐術刑思考了下道：「當年萊因哈特希為了消滅人類，啟動過一次天目，也就是現在我們所說的四聖物重鑄之後的如來之眼。」
姬軻峰和顧懷翼對視一眼，隨後都看向唐術刑，聽他繼續說道：「因為當年的萊因哈特希認為人類就是毀滅這顆星球環境的罪魁禍首，所以決定將人類全部剷除，可是天目啟動之後並沒有如願幹掉剩下所有的遠古人類。留下了一部分，如七年前我們得知的一樣，後來的人們分成了四個國家，但最終也消失了，隨後的地球在經過數億年的變遷後。一切又重頭開始……」
顧懷翼沉思著，姬軻峰看著唐術刑問：「你是說，這座塔裡面的其他四座塔中裝著萊因哈特希過去四個階段的回憶，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也記錄了他當年為什麼要那麼做？而且還搞清楚了，地球的生態只不過是在循環之中？」
「莫比烏斯環。」顧懷翼猛然抬頭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是否記得詹天涯當年經歷過的開棺人事件，那次事件中，他們就發現，人類的歷史因為幾件冥器的原因，從a點到b點一直在不斷地循環。b點結束之後一切重頭開始，大家又都回到a點，就像是一個遊戲一樣，通關之後你可以重頭再來，而設定好的過程無論你做什麼，都和上次一樣。」
唐術刑搖頭：「可這不是關鍵，關鍵的問題是，萊因哈特希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要視這裡這個複製體為威脅？他為什麼要存放自己的回憶在這裡？搞不清楚這些。我們就沒有線索去判斷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
姬軻峰靠在一側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很矛盾，搞不清楚他將來是要創造還是要毀滅。對嗎？」
「你們不用掙扎了，無論如何你們都完了。」茲米亞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顧懷翼和姬軻峰立即緊張起來，下意識看向突然出現的這個神秘女人，兩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但同時也發現唐術刑絲毫不吃驚。他們意識到這個女人必定是唐術刑帶來的，並且熟悉的。於是都看向他，希望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茲米亞站在他們三人的圈子之外。平靜地說：「我自我介紹吧，我叫耶米尼亞.茲米亞，是遠古人類帝國的公主，與你們所說的萊因哈特希，實際上叫古丹的人，是同一細胞誕生出來的非孕育人類，同時我們也是戀人，而這位唐術刑，是他將我從沉睡之中喚醒的，我希望他帶著我去那個所謂的尚都找到古丹，勸說他不要再做任何無謂的事情，我說完了，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
姬軻峰和顧懷翼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茲米亞，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唐術刑終於點頭：「她說的是真的，我醒來之後，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最終找到了她，我認為她可能是唯一能夠幫助我們結束這一切悲劇的人。」
「但是她……」姬軻峰看著茲米亞，「她剛才說無論如何我們都完了，是什麼意思？」
顧懷翼不語，只是帶著奇怪的笑容看著茲米亞。
「如我們那個時代一樣，你們所在的時代環境已經惡劣得無法生存了，我想尚都新大區之所以還存在，也許是使用了與我們當年一樣的某種類似空氣淨化的技術，而且古丹也在不斷下令種植樹木，也移植了很多其他地方快要死去的植物到尚都新大區這片土地上來吧？這樣可以維持你們保有一個相對較好的環境，不過這是徒勞的，當年我們也這樣做過，但是我們使用的空氣淨化技術需要能源，可是你們現在還有多少能源？在這顆星球上的很多地方，如今抬頭已經看不到霧霾之上的太陽，沒有取之不盡的太陽能，遲早大家都完蛋。」茲米亞依然很平靜，「沒有太陽，植物無法生長，一種植物的滅絕，會讓另外一種生物也跟著滅絕，生物的滅絕會像傳染病一樣快速傳播開來，最終什麼都不會剩下，到那個時候，這顆星球又會重新開始，但我不知道這個過程會經歷多長的時間。」
茲米亞所說的的確沒錯，姬軻峰和顧懷翼都很清楚，現在的尚都新大區，的確是動用了所有的手段進行環境改良，種植植物這些就不用說了，那都是最基本的，不過在那之前，尚都全國上下動員，都對本身的土地進行了檢測，對不好的土地進行了所謂的「治療」。所有的工廠，哪怕是小小的店舖，都得使用國家允許的機器，同時也得定時扔掉垃圾，並且將垃圾分類。
而在空中，利用飛機或者地面上的機械對霧霾進行驅散，做到撥霾見日，利用太陽能作為最基本的乾淨能源，城市中的汽車和一切可以利用電能轉動起來的東西，全部都改成了電能，通過太陽能發電。
這也是為什麼七年以來，很多人開始甘願舉起雙手投奔尚都的原因所在，整個地球上，如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只有那一大片地區，不過除了中心地帶之外，其他還未完全擴張和修建的土地還是從前的老樣子，大片的沙漠，大片受污染的土地……
毫無疑問，抵抗軍也好，聯合縱隊也好，也許真的與萊因哈特希是一夥兒的，否則的話亞歐部隊當年早就使用了核武器，之所以沒有使用，也是因為萊因哈特希的命令，因為核污染你根本沒有辦法去人工治理，就像地球得了一種嚴重的疾病，醫術再高超的醫生也束手無策，唯一的辦法就是等著地球在長時間的休養之後自愈。
「你是讓我們放棄現在所做的事情，對嗎？」姬軻峰問茲米亞。
茲米亞的目光從三人的面部一一掃過，最終停留在唐術刑的臉上，看著他道：「你，你是一片好心，你希望能將一切恢復到從前的模樣，雖然知道不可能了，可是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是自願去做的，都是有人在後面推著你不斷走，鞭策著你，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也是你每次都會掉入他人圈套的原因所在，以你的腦子，如果古丹下套你中計，那無可厚非，不過換做是其他人，你還上當，那就無法理解了。」
「而你——」茲米亞看著姬軻峰，「你是跟著他的思維走的，你其實是個老實人，不算聰明，但絕對忠心，重感情，不過你也學會了如何去掩飾，我想，這些都因為七年前的經歷，讓你不得不去被迫改變，就為了一個遠大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