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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節


唐術刑轉身滑下山丘,揮手讓顧焰和茲米亞上前,將情況告訴了兩人,然後道:「我不知道鬼王是怎麼給他們洗腦的,但鬼王很明顯,是想讓這批他俘虜被洗腦的人,和基地中的人去自相殘殺,我怎麼說他們都不會聽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和你趁著雪霧還大的時候,從戰壕潛進去,能解決多少算多少,一步步朝著前面推進,到了最後的那道弧形壕溝處再想如何進去。」
唐術刑剛說到這裡,通話器中就出現了鬼王的聲音:「唐術刑,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你還是選一個折中的法子比較好,否則你就是在破壞遊戲規則。」
唐術刑發現鬼王的聲音是從自己與顧焰的那個通話器中傳來的,立即意識到鬼王現在根本不在十月革命島上,而是在衛星島,在董三路的中控室中。只有這樣,他才能輕鬆侵入這個頻道,與他對話。
同時,唐術刑也很清楚,鬼王也許是帶著人將那裡控制了,這是他的失誤。他沒有想到鬼王又會回去。
「放心,我不會以董三路等人的性命為要挾來逼你做什麼,我現在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鬼王平靜地說,「第一,你是不是想按照先前你所說的。幫助我的軍隊攻下那個基地?」
「對。」唐術刑回答的時候看著顧焰,顧焰衝他點頭。
「那麼第二個問題就是,你這樣做是不是想減少傷亡?」鬼王再問。
唐術刑立即回答:「當然,你也應該知道這種情況,眼前是陣地是堡壘,直接攻過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鬼王冷笑道:「那麼第三個問題。你減少的是什麼傷亡?是鬼王軍的還是對方的?如果你想減少鬼王軍的,那麼基地中的那些人又算什麼?他們不是人了?他們是畜生?」
唐術刑立即明白自己中計了,他無法再回答這個問題。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告訴鬼王說,裡面那群人都該死,那麼鬼王會告訴他,這群俘虜也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也該死,他根本就是在幫一群該死的人,去對付另外一群該死的人。怎麼做,都是錯。
唐術刑深吸一口氣道:「你做了個一個陷阱,一個我不管怎麼做都會犯錯的陷阱,因為你清楚我還有底線,對嗎?」
「是。我在試探你的底線。」鬼王平靜道,「我想知道,有什麼事情現在是你不能做的。」
唐術刑看著遠處表情堅定,隨時都準備赴死的霍爾曼,又對鬼王說:「他們該不該死,我真的不知道,也許他們的確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可是,你已經對他們洗腦了,他們現在完全服從你,你如果可以,也能對基地中的人做相同的事情,為什麼要讓他們自相殘殺呢?」
鬼王笑道:「唐術刑,一個殺人犯,殺了人,而且是主動殺人,他的理由很荒謬,說是為了生存,但實際上他不殺這群人也能活著。然後這個人入獄了,但逃脫了死刑的懲罰,很多年後他被釋放,出獄後你認為他會被社會接納嗎?也許會,但被受害者的親屬和朋友會接受嗎?不會。就算會有,也只會出現在所謂的荒謬電影中,說一些無謂的社會問題。你眼前的這群人都有罪,他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多年前,他們就算不殺死那些登島的難民,也能活下去,但是他們做了,為什麼?因為沒有東西可以約束他們了,沒有規矩,沒有法律,沒有道德,他們只是做了曾經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他們該死。」
唐術刑無言以對,只是看著遠處的霍爾曼。
鬼王又道:「其實,我沒有對他們洗腦,所做的也不過只是集體催眠而已,我隨時可以解除催眠,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幼稚的人,你只是守著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但底線和原則應該隨著環境的不同而改變,對於沒有底線的敵人來說,你堅守底線,那就是愚蠢。」
唐術刑平靜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坐在後方,看著他們自相殘殺,但是這樣,你能得到什麼?」
「我不能得到什麼,我該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希望你能仔細看清楚了,看清楚即將發生的事情。」鬼王說完,不知道對誰說了句「開始進攻。」,隨後霍爾曼立即向周圍的人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那幾十號人立即端著手中的武器,朝著前方的戰壕中衝了過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第三十七章(上)戰爭縮影
唐術刑立即跑上山丘,趴倒在那看著,顧焰也趴在一旁,而茲米亞則縮在摩托車後面,不耐煩地看著上面的兩人,無奈地搖著頭,認為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愚蠢的。
「唐術刑,你仔仔細細地看著。」鬼王的聲音又出現在通話器當中,緊接著地堡中的機槍開火了,橫掃過去的瞬間,五名鬼王軍的士兵立即倒下,其中一個的脖子直接被大口徑子彈打斷了,倒下的瞬間,腦袋也從脖子上斷裂,翻滾到另外一側。
霍爾曼帶著士兵們繼續衝鋒,朝著地堡中衝去,扔著煙霧彈,但那東西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扔出去,煙霧騰出的瞬間,立即就被雪風吹散了。雖然雪霧依然在瀰漫,地堡中的機槍手卻戴著熱感儀,能清清楚楚看到霍爾曼等人。
只是一挺機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打死了霍爾曼手下十名士兵,終於,霍爾曼帶著人衝進了地堡,扔進震撼彈之後,抓著霰彈槍進去,先是開槍打斷了機槍手的雙腿,又拽著那人出來,拖到雪地之中,當著餘下所有士兵的面打爆了他的腦袋。
隨後,霍爾曼和其手下的士兵像是取得了一個相當重大的勝利一樣,在那揮舞著雙手慶祝著。
「看見了嗎?」鬼王此時說話了,「在霍爾曼開槍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唐術刑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就是人,人的本性,每個人都一樣,在沒有約束的前提下,人人都是野獸和瘋子。」鬼王道。「現在的世界只不過變回了在人類文明沒有出現的狀態,如果一個社會突然崩潰,那麼面臨的就是不斷的殺戮和莫名其妙的仇恨。」
唐術刑終於說:「你不也抱著仇恨嗎?如果你沒有,你為什麼要殺死這裡的匪兵?」
「我當然有。」鬼王道,「我無法解決這件事。所以我求助你,曾經我覺得這個世界是非常醜惡的,但當這個世界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時候,我才明白,以前的世界有多美好,以前的世界不是醜惡。而僅僅只是人們拒絕去改變,但大家還堅持著自己的底線,至少人們會受到一定的教育,告訴大家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利益的驅使又會讓大家在成年或者即將成年的時候,拋棄自己的教育。成為食物鏈中的一員。」
「是。」唐術刑不得不贊同鬼王的話。
「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麼嗎?」鬼王問。
「最可悲的是我們明知道做某些事情會有什麼後果,但依然會去做。」唐術刑答道。
「是的。」鬼王平靜地說,「就像我先前所舉的那個例子,在文明社會,一個人犯法,知道自己會遭受懲罰,但一樣會去做。一樣會鋌而走險,說到底,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利益,不過這些都是悖論,無法完美解釋的。」
此時,霍爾曼帶著自己的手下繼續衝鋒,等霍爾曼帶著人終於衝到那座基地跟前的時候,只剩下了霍爾曼一個人,而他也身受重傷。
「請再注意看,我要解除霍爾曼的催眠了。」鬼王說完之後。用通話器發出了解除催眠的指令,只見站在壕溝跟前原本堅定的霍爾曼忽然晃了下腦袋,驚訝地看著周圍,然後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槍,轉身看著身後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摸著自己腹部的傷口,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鬼王此時又道:「我給你詳細解釋下,在我俘虜他們之後,我一直對他們進行勸說,但我發現就算是有了成效,也只是他們假裝出來的,他們只是為了想找機會殺死我。」
鬼王剛說完,唐術刑就清楚聽到雪風中傳來了霍爾曼的喊聲,他朝著基地中大喊道:「是鬼王,是那個雜碎,是他,他控制我們,我們不是自願這麼做的,放我進去,我要進去,快放我進去,我受傷了,求求你們。」
鬼王此時笑了:「你看見了?你認為他們有悔改之心嗎?沒有,絲毫都沒有,他們不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後悔,就如我有些時候想的一樣,總覺得為了生存不管做什麼都無所謂了,那一瞬間自己都會忘記,這會遭到天譴的。」
「呯——」雪霧之中,一顆大口徑子彈擊中了霍爾曼的腦袋,霍爾曼直接倒地,隨後跌落進了那道壕溝之中,遠處雪坡上的甘道斯按下通話器道,「目標擊斃。」
唐術刑滑下雪坡,問:「鬼王,你說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我還是不明白你最終的目的想幹什麼?你想扮演神的角色?來懲罰這些不思悔改的世人?這也許是好事,但是你要記住,你能扮演這個神的角色也僅僅只在這座島上,無法在全世界。」
「但是!」鬼王突然開口說話了,「我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模仿萊因哈特希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你難道還沒明白嗎?」
唐術刑一下愣住了,仔細回憶起來,的確很像,包括鬼王說話的語氣都很像,難道這個人與萊因哈特希有什麼關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沒見過萊因哈特希,我知道他說的那些話,完全是因為戰爭爆發前在美國的那些關於這個造物大人的宣傳視頻,我不瞭解他,也無法瞭解他,但是我認同他的一句話,他說人不會輕易改變自己,輕易去接受環境改變的事實,但只有在一種時候,人會自願選擇接受,那就是生死關頭。」鬼王平靜地說,「我一直在思考他要做什麼,他做的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我甚至某些時候和董三路所想的一樣,在思考萊因哈特希到底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應該支持,不應該去反對,唐術刑,我相信你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唐術刑不回答,只是坐在那,許久才道:「鬼王,我有些煩了,每次在我堅定決心要做點什麼的時候,總會有人問我這種問題,再這樣問下去,我真的會認為萊因哈特希所做的是正確的。」
「很好,在我的鑒定結果之下,認為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唐術刑,有血有肉,有勇有謀,是個正常人,我們可以見面了。」鬼王雖然這樣說,但語氣卻非常的平靜,「你現在可以進入基地中去等我。」
「什麼?基地中?你是說前方那個基地當中!?」唐術刑起身來問,鬼王沒有再回答,唐術刑看著顧焰,顧焰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唐術刑走上山丘,看著前方那些四下都是屍體的戰壕,以及在雪霧中若隱若現的軍事基地,低聲道:「鬼王讓我們去那座基地中等著他。」
「去那裡!?」顧焰指著前方看著唐術刑道,「這不是等於讓我們去送死嗎!?」
「不,不會,鬼王不會。」唐術刑說著竟然朝著前方走去,顧焰在那叫著他,但唐術刑卻直接朝著前方一直走,此時茲米亞也起身來,跟在唐術刑身後,顧焰叫不住兩人,也只得跟了上去,沿途一直在問唐術刑各種問題,但唐術刑一句話都不說,他想知道自己心中猜測的答案是不是正確的,只要他走到那座基地跟前,就會有答案了。
終於,三人來到那弧形壕溝跟前,隨後門開了,幾名穿著軍服的人走了出來,拖拽著一塊鋼板,隨後將鋼板放置在壕溝之上,讓他們踩在鋼板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