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節

唐術刑看著發射井四壁掛著的那些屍體，發現了一個特點，這是先前他忽略的——這裡的人基本上都只有兩個樣子，而且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空洞無神的，雖然時不時這些活死人還會抖動下，但看起來基本上和正常神經反射跳動差不多。
唐術刑俯身靠近旁邊的屍體，仔細看著身體上有沒有明顯的什麼東西，終於在其腿部後方找到一塊胎記，緊接著他又從左至右查看每一具屍體的腿部後方，發現都有胎記，他立即明白了，這些所謂的活死人也許是克隆人之類的玩意兒。
那兩個侏儒為什麼要朝著下面走呢？唐術刑不敢走樓梯，只得沿著旁邊的懸掛屍體的鐵架縫隙之中，抓著鐵柱朝著下面滑著，滑了一陣後，大概滑了一半左右的距離，發現上下高度至少有五十米之高，大概計算下，這裡懸掛著的活死人大概就有上百個左右，難怪董三路說他們不愁吃喝，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過現在困惑唐術刑的是，那個襲擊士兵的東西又是什麼？
唐術刑再往下滑的時候，發現了在底部竟然有一顆大樹，確切的說不是大樹，而是一顆巨大的植物，那植物就和一顆巨大的黃果樹一樣，植物的左側開著一朵朵肉色的花瓣，但其中的花蕊卻是鮮艷的紅色，而在右側還垂掛著七八顆果實，果實像桃子一樣，呈半透明狀。
唐術刑停了下來，因為他隔著那植物的葉子已經能夠看到站在植物下方的那兩個侏儒，他再往下面滑，肯定就會被他們發現，如今植物茂密的葉子是他隱藏自己最好的辦法。
魯斯站在那，叉著腰看著樹上掛著的果實道：「吉拉斯，如果你要吃新鮮的肉，看樣子還得等上一天，肉果至少還有一天才會成熟，你看現在只是半透明的樣子，你也知道，要全透明才能摘下果實，將裡面的鮮肉取出來。」
鮮肉？唐術刑看著那果實，心中想著：不會吧？難道說這些活死人都是從樹上結出來的？太扯淡了吧！
唐術刑正想著的時候，吉拉斯打開手電，照著其中一個半透明的果實，燈光穿透那果實的時候，唐術刑也清楚看到果實中是一個蜷縮著的人，的確是人，除了人之外，沒有其他的動物會是那種形狀了。
就在此時，那個吉拉斯一邊舔著嘴唇，一邊摸出自己後腰吊著的那把砍刀，含在口中之後，直接順著植物的莖稈就爬了上去，魯斯在下面看著他搖頭，但也不制止，吉拉斯在植物莖稈一側站穩之後，抓起砍刀，揮舞著就跳了過去，隨後將那顆果實直接砍落下來。
果實落地發出悶響，外表包著的那層膜也立即裂開，從其中流淌出一種粘液，粘液散發出來的氣味瞬間上升到了唐術刑的位置，唐術刑聞到那氣味和地下河中的水的氣味一模一樣。
吉拉斯跳下來，著急地用刀將那果實小心翼翼地剖開，剖開一個大口子之後，裡面的活死人滾了出來，吉拉斯立即將其拖到一旁把四肢展開，隨後抬頭看著自己的哥哥魯斯道：「大哥，看看這個鮮肉能不能吃，有沒有病？」
魯斯搖頭，從自己腰間的包中摸出一個盒子，從裡面掏出針管和聽診器來，戴上聽診器放在活死人的心臟部位聽了聽，點頭道：「心跳很緩慢，聽起來很健康的樣子。」
隨後魯斯又用針管抽出了一管那活死人的血液來，隨後舉在手中看著，又放入旁邊的試管之中搖晃著，看了一陣後又道：「很健康，血液沒有變成綠色，好了，這個歸你了，不過你得好好的處理，千萬不要被其他人發現了，要是被博森將軍發現我們在偷吃，你會受到懲罰的。」
吉拉斯舔著嘴唇，將那活死人扛在肩頭，走上環形樓梯，魯斯跟在後面搖頭埋怨著吉拉斯太饞了，其實天天都有肉吃，新鮮與不新鮮又有什麼區別呢？而吉拉斯則在前面一個勁兒地說著關於新鮮的好處，也許還能治療他的病之類的話。
兩人說著話，上去了，等唐術刑聽到閘門關閉的聲音之後，立即按下通話器問：「顧焰，你能不能聽到？」
很快，顧焰的聲音傳了回來，雖然不太清晰，但也算能通話。顧焰道：「能聽到，我在圓形房間中，那兩個侏儒離開了，去外面了，外面是廚房儲藏室，儲藏室外面就是博森他們吃飯的餐廳！媽的，他們竟然吃人！」
唐術刑滑了下去，站在那株植物跟前，看著那顆模樣很像是黃果樹，但莖稈卻是綠色，帶著大片圓形葉子，還散發出芳香的植物道：「你大概不相信，這些東西好像不算是人。」
「什麼？」顧焰在那頭很是吃驚。
唐術刑走到植物下面，看著其中一顆果實道：「所謂的凍庫是個導彈發射井，在發射井最下面是一顆植物，巨大的植物，看樣子算是草本植物，但是個頭太大了，和一顆黃果樹一樣大小，上方枝葉長出的模樣又像是榕樹，總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那些活死人就是從這顆樹上長出來的。」
「什麼！？」顧焰繼續吃驚道，「你開什麼玩笑！」
「對，這些都算是植物人吧。」唐術刑苦笑道，「純正的植物人。」
唐術刑說著，看著下方的地面，聽到水聲，他走到植物旁邊，用龍麟刃插了下去，剛插進去就有一股水冒了出來，唐術刑下意識伸手去蘸了點，然後往嘴裡放，嘗了嘗後吐了出來道：「鹹的，是海水，而且很涼，看樣子就是北冰洋的海水。」
顧焰在那頭道：「我不懂，你什麼意思呀？」
唐術刑將那裡的土填好，再次看著那植物：「也就是說，那條地下河原本是海水，但是經過了這顆植物下方，植物也許將海水過濾成為了淡水，還有，先前我們在河底看到的那些活死人，都是有病的，我先前聽侏儒說了，有病的似乎不能吃，得扔掉，於是他們就扔進了地下河中，其餘的就弄出來吃肉……媽蛋的，我說著都有些噁心，雖然說這些看起來的確不應該是人，但又的確是人啊，我糊塗了。」
顧焰在那頭道：「這種東西是怎麼產生的？董三路製造的？」
「不不不。」唐術刑搖頭，「董三路沒有那種能力，博森更不可能有，也許這就是這個基地中最大的秘密吧，我想我有必要和董三路談一談了。」
顧焰在那頭立即道：「我倒認為應該先找博森談一談。」
「不，不能。」唐術刑開始往回走著，「我們先回去睡一覺，等到了白天之後，看看董三路和博森會不會有所察覺，看看他們會對我們說什麼，他們不開口，我們不要輕易詢問，別忘了，我們還必須找到那個女人。」
唐術刑原路返回，與顧焰會和之後，兩人並未從廚房方向離開，而是忍著噁心原路返回，又在下面的洞中換好了衣服，這才返回走廊，走向房間。
等唐術刑和顧焰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博森早就等待在那裡了，手中依然操著他那隻大口徑霰彈槍。
「你們竟然沒死。」博森冷冷地看著唐術刑說。
唐術刑點頭：「是呀，什麼都沒有發現，當然不會死，而且我一向命大。」
博森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兩人：「你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嗎？沒有發現那個襲擊士兵的東西？」
顧焰忍不住要開口說什麼，被唐術刑搶先道：「會不會有東西，你這個在這裡呆了多年的人都不知道，你還問我，閃開，我要睡覺了，太累了。」
博森只得讓開，唐術刑開門讓顧焰先進，隨後自己進去，關門前看著博森道：「我睡覺的時候會夢遊，夢遊還會殺人，要是有人偷偷摸進來，我可不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博森看了一眼唐術刑轉身離開了，唐術刑將門關好，轉身來看著坐在那裡的顧焰。
顧焰盯著地面，雙眼無神，不知道腦子中在想什麼。rs
第二十三章（下）相同的故事
唐術刑在顧焰身邊坐下，問：「你有點受不了？我就覺得怪了，這七年的時間，你都幹了什麼？這點刺激都受不了。」
「我第一次受刺激，就是因為看到吃人。」顧焰閉眼道，「那也算是我執行的第一次生存訓練，當時老大將我扔到從前西非的一個小國之中，讓我從小國的東面走到北面，但必須先走到那個國家的中心城市，再朝著北面走，不限制時間，只要我能夠活下來，我進去的第一天，就出現了意外，被一群殭屍襲擊，我的彈藥不多，只得拔腿就跑，跑的過程中，因為慌亂，丟失了自己的乾糧……」
當時顧焰接受過三個月的高強度訓練，在訓練結束的時候，詹天涯說過，這次是顧焰接受的最後一次訓練，接下來的訓練都是關於審訊和諜報之類的，這類的戰術生存訓練將會停止，主要原因是沒有時間了，而且也太危險了，所以顧焰這次參與訓練，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看他這三個月學到了什麼。
顧焰從飛機上跳傘下來之後，直接落在了一個前聯合國設置的難民營之中，而這個難民營當中的人全都變成了行屍，這些都是當年阿斯塔亞事件導致的，雖然後來八方和沙曼動力合力將行屍重新清理過，不過因為尚都的入侵戰爭導致了人手不足，最終只得放棄，讓這裡變成了滋生怪物生長的土壤。
顧焰落在遍地殭屍的難民營之中，當他狂奔跑出來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跑出來了，因為在那座哨塔高層的瞬間。他看著下面蜂擁而至的行屍，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死定了。
不過逃出那座營地中的顧焰很快發現，自己把乾糧給丟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些淨化水的藥片和一壺飲水。
「接著我步行了兩天半，才來到一個小城鎮中。我驚喜地發現這裡還有倖存者，他們對我還算友好，願意給我吃喝，不過條件是必須讓我用一支槍和部分子彈來換。」顧焰低垂著頭，「我當時並不願意，因為在那種環境下。我的槍基本上就和我的命一樣重要，不過我餓壞了，我沿途都沒有找到可以食用的東西，途中我雖然發現過有動物，但我不敢開槍。就算打死了，我也不敢生火，我餓得頭昏眼花跟他們談判，最終答應，用我的備用手槍，還有20發子彈換吃喝，還有之後的備用乾糧。」
顧焰吃著他們端來的烤肉，還有飲水。他一口氣吃了很多，因為他餓壞了，隨後那群人又按照約定給他了很多熏干的烤肉。讓他帶在路上吃。不過顧焰發現，自己在吃肉的時候，那些倖存者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他，還不斷有人詢問他味道怎麼樣？
顧焰當時餓壞了，並沒有想那麼多，吃完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晨就決定離開，走到半路之中。他看到有一群倖存者正在那裡進行著什麼儀式，他很好奇。覺得也許是傳統民俗民風之類的，也沒多想，不過很快他發現被這群人開始膜拜著的那個人揮刀割斷了自己的喉嚨，緊接著，那些人開始拿著器皿去接他的鮮血，等他死了之後，一擁而上將那人的屍體給分了……
顧焰說到這捂著臉，許久才道：「我當時嚇壞了，真的嚇壞了，我拔腿就跑，感覺就像是看了一部無比真實的恐怖片一樣，但那不是最恐懼的，最恐怖的是，當我回想起頭天晚上吃的那些烤肉時，我當時差點就要嘔出來了，但我忍住了。」
顧焰說著看向唐術刑：「你知道嗎？我忍住了，我不敢吐，因為我好不容易才吃飽，我要是吐出來，我就完蛋了，有可能還會造成其他的影響，比如說脫水什麼的，那時候我才知道生存，什麼叫做生存，這他媽的才叫真正的生存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