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節
「是的，你吸乾了他的血。」摩根指著跟前的棺材，棺材中那具乾屍保持著一個古怪的姿勢，「你吸得很慢，你花了六個小時才吸乾他。」
「怎麼會這樣？」唐術刑低頭看著自己，「我現在是吸血鬼了？」
「不是，你不是，你還是你，但是不一樣了，我也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了，總之你現在是另外一種形態的物體，卡拉斯懷疑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高等生物。」摩根苦笑道，「你一句戲言，沒有想到成真了，你也許是真的再次突變了。」
唐術刑看著自己的雙手：「那我變成什麼了？」
「不知道，你可以試試。」摩根指著墓室大門，「現在距離太陽下山還有幾分鐘的時間，你可以去試試。」
唐術刑看著大門，許久才慢慢走過去，手放在墓室大門上，扭頭看著摩根，摩根朝著他點點頭，隨後自己蜷縮在了角落，躲避著即將射進來的夕陽之光。
唐術刑用力推開大門，陽光照射進來，他下意識抬起手臂擋住，卻發現自己並不痛苦，也不難受，與從前一樣。他從門縫之中擠出去，站在那沐浴著夕陽最後的光輝，俯身看著自己的身體。
很輕巧，他覺得很輕巧，但也說不出來哪兒產生了變化。
夕陽終於落到了地平線之上，黑暗籠罩了他所在的墓地，緊接著墓地周圍的各個墓室，還有樹林之中走出來十七八個穿著各異的吸血鬼，他們都以一種敬畏的眼光看著唐術刑，看著這個連他們都不知道應該稱做什麼的生物。
唐術刑看著那群人，嘗試著跳躍，輕輕一跳，自己就跳到了旁邊的一顆樹之上，隨後他又輕巧地落在一塊墓碑之上，如同君臨天下一般看著周圍其他的吸血鬼。
摩根從墓室中慢慢走出，走到他的跟前，隨後單膝跪地，低下頭去。
隨後，其他的吸血鬼也和摩根做了相同的動作。
第六十六章（下）外族長老
「長老……」跪下來的摩根口中說出了這個詞彙，「你是我們第一位外族長老，如今是倖存下來的吸血鬼中，地位最尊貴的長老之一。」
「你在說什麼？」唐術刑跳下墓碑來到摩根跟前，「起來！」
摩根抬眼看著他，隨後起來，但其他吸血鬼都還跪著。
摩根低聲道：「你熔化吸收了我們的聖物，也吞噬了一名長老，雖然他是自我犧牲的，這兩點已經足以證明，你是我們的外族長老，這是長老會，也就是我和卡拉斯兩人一同證明的事情，無法再做更改，你現在是我們的一員，你必須領導我們，為了我們的生存而戰！這就是命運！」
「你開什麼玩笑？」唐術刑搖頭，「儀式進行的時候，就說過了，我不會成為你們的一員，我不是吸血鬼，我不怕陽光！」
「我們再也沒有可以失去的東西了，更不能失去你。」摩根用一種哀求的眼光看著他，「從匕首進入你身體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注定了，你無法擺脫的。」
隨後，摩根又低聲道：「你應該下令讓他們返回待命，這裡很危險。」
唐術刑點頭，生硬地說著：「你們都下去，下去待命吧。」
隨後，那群吸血鬼轉身離開，隨後各自消失，墓地之中只剩下了唐術刑和摩根兩人。
唐術刑看著四周道：「我在哪兒？這裡是什麼地方？」
「華盛頓。」摩根道，「你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我們花費了很多功夫將你運過來，準確來說，這裡是華盛頓國際機場緊鄰波托馬克河的一座廢棄的公墓，剛剛廢棄不到一個月的公墓。如果你能飛，飛到幾百米的高空之上，你就可以看到河對面的白宮。」
唐術刑朝著一側走了幾步，喃喃自語道：「我在華盛頓？」
「是的。華盛頓。你一心想來的地方。」摩根坐在了墓碑之上，「我盡力了。完全盡力了，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做其他的事情了，我已經幫你策劃好了一切，你可以潛水渡河。而且，美國併入尚都聯邦的儀式將會在後天清晨舉行，就在白宮的草坪之上，那是你唯一的機會。」
唐術刑扭頭看著摩根：「後天？」
「對。」摩根點頭，「後天，就在後天，唯一的機會。萊因哈特希也會出現在那裡，現在到處都放置著神會降臨華盛頓的告示牌，你離開墓地，走出街口。就能看到那裡的廣告牌，你要去嗎？」
唐術刑點頭，摩根起身帶著他走出墓地，走到街口。
唐術刑站在街口，看著那個新立起來的電子告示牌，上面是微笑的萊因哈特希，穿著白色的衣服，口中說著什麼，但告示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電子牌之下，站著的是尚都國防軍的士兵，從下面路過的人很少有人抬頭去看，都是快速走過，不敢有任何表示，唯一敢做停留的只有一些流浪貓狗。
告示牌下面有一行流動的字，意思就是寫著後天將會是改變整個美國的日子，從此之後，美國將會成為尚都的一部分，世界的一部分，將會是世界統一的一個巨大的進步。
「最後的希望。」摩根站在那道。
唐術刑微微點頭，轉身朝著墓地走去，卻覺得步伐是那麼的重，不知為什麼，他看到萊因哈特希那張臉的瞬間，即便是自己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但還是有不好的預感，認為自己根本無法戰勝對方，即便對方離開了地下尚都，離開了那座塔。
自己現在可以戰勝菉夢升，但對付萊因哈特希有幾成勝算？四成吧，可是，自己不是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去做的嗎？
「我們會掩護你的。」摩根在後面低聲道，「今天在場的這些同族，我們都會掩護你，我已經制定了一個最冒險，但可以掩護你的計劃。」
唐術刑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問：「什麼？你說什麼？」
「加上我，我們一共會有20個同族去掩護你。」摩根停下來低聲道。
「那是清晨，白天，你們死定了！」唐術刑皺眉道。
「我們穿著特製的服裝，我們會在清晨儀式開始之前，分頭襲擊就近的兩個基地，一個陸軍基地，一個空軍基地，剩下來一部分人，會在白宮周圍的地區引發騷亂，你可以選擇趁亂幹掉萊因哈特希，亦或者是衝進白宮去找段龍。」摩根面無表情地說，「但機會只有一次，你只能選擇一次，我們撐不了多久，我盡量讓我們的飛機飛到白宮上空，是撞也好，空襲也好，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唐術刑微微搖頭：「你們這是在自殺。」
「我知道。」摩根搖頭，「所以，我把權力全部交給了卡拉斯，如果你還活著，你們兩人就是我們吸血鬼一族最後的兩名長老，當然，我聽說在其他地方還有我們的同族，但無法聯繫，時間來不及了，我們無法進行大規模的反攻，只能這樣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唐術刑看著摩根，「這件事，你們不需要去做，不需要再犧牲。」
「你根本不知道尊嚴對吸血鬼來說，是何等的重要。」摩根看著唐術刑，嚴肅道，「我寄生在黑幫聯合會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否則，他們怎麼會讓一個吸血鬼長老會的長老去前哨站？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最重要的是，你平息了我們和異血族之間的戰爭，我們不能再自相殘殺下去了，再打下去，什麼都剩不下了。」
唐術刑有些不理解：「就因為這個？」
「對於你來說，這是小事，但對於我們一族來說，這是頭等大事。」摩根緩慢搖頭，「所以，這次掩護你。就當是還清欠你的債，我們這一族，從來不會欠任何人的債，更何況你現在是我們的外族長老。再說了。你就能認定我們會全軍覆沒嗎？他們可是我們一族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會使用各種武器。接受過嚴格的戰鬥培訓。」
唐術刑沒有說話，自己朝著街頭的另外一邊走著，摩根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誰也不說話。
唐術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因為他在每次想到後天的行動時，腦子中浮現出的畫面，竟然都是夏婕竹的那張臉——如果後天，在萊因哈特希身邊，也出現了夏婕竹該怎麼辦？如果夏婕竹護住萊因哈特希又該怎麼辦？如果萊因哈特希將夏婕竹作為人質自己該如何做？
犧牲所有的一切？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唐術刑腦子中一片空白，他看著前方空蕩蕩的街頭。忽然想逃了，逃得遠遠的。
「喂，你，身份證明！」此時兩個警察從街邊的快餐店出來。走向唐術刑，兩人的手都放在腰間的槍套之上。
唐術刑愣住了，只是木訥地看著那兩名警察，摩根此時上前，仔細看了看那兩名警察，隨後將一小包東西塞進他們的手中，什麼也不說，只是衝他們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