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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節


夜蝠心中很是不安,但這種不安和緊張他僅僅只是表現在不斷地掰著食指上面,這是他的習慣。所羅門知道,夜蝠在對某件事沒有完全把握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15年來,他就見過夜蝠做過兩次這樣的動作,第一次是五年前,一種奇怪的病毒席捲了一個西非小國,感染的人在短短8個小時內就會死掉,身體蜷曲,團在一起,除了老鼠之外的動物都會感染上這種病毒,死狀也和人類無異。
在西非的逐獵者發來了求援信息,要求他們從「總部」立即趕到,實際上他們沒有所謂的總部,可以說是流落四方,當時的夜蝠和所羅門正在太平洋某個小島之上追殺三隻怪物,接到消息之後立即前往了西非。
當他們趕到之後,才發現在那裡的逐獵者全都死了,不是死於那種病毒,而是被老鼠給咬死了——那個小國的老鼠氾濫,因為病毒讓它們的體質發生了巨大的變異,繁殖能力提升了十倍,一個好端端的國家變成了鼠國。
成千上萬的耗子有了人類十一二歲時的智商,同時也更加嗜血,它們吃光了各種屍體,啃光了莊稼和樹木,最後連草皮都沒有放過。
這個小國緊鄰的三個國家動用了所有的軍隊,圍堵在邊境之上。但那沒有任何作用,不管你有多少坦克裝甲車,多少武器裝備,在發現遠處平原那一片片蠕動的黑色是老鼠群之後。還會剩下多少勇氣?
白磷彈、高爆彈、燃燒彈……各種武器朝著老鼠群投擲下去,起到的只是短暫的阻擋作用,一批又一批的老鼠開始聚集,與人類的軍隊開始進行車輪戰。
夜蝠和所羅門躲在遠處目睹了這一切,夜蝠當時已經傻眼了,摘下自己的帽子,盯著遠處那些成群結隊的老鼠,竟然開始跪地雙手抱拳向上帝祈禱——雖然他有堅實的信仰,但在漫長的歲月當中,信仰根本不是支撐他的源泉。他祈禱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平常家的八歲孩子。
如所有悲劇一樣,總有結束的那一刻,也總有奇跡會發生,一架來路不明的運輸機出現在小國首都的上空,隨後朝著下面拋灑著一種不知名的粉末。粉末落地之後,很快鼠群開始死亡,死前的模樣就如窒息一樣。
隨後,這種情況開始蔓延,原本保持活躍並隨時會取得勝利的鼠群全部死亡,留下的只是遍地的鼠屍。
沒有人知道那架飛機來自哪裡,也沒有人知道拋灑的粉末是什麼。只知道餘下的兩年中,三個鄰國動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清理該國的鼠屍,但從未打算過瓜分其土地以及重建。這個國家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剩下的也逃得遠遠的,沒有人願意再回去,而這片被詛咒的土地誰也不願意觸碰。當然,除了那些個來自其他大陸的冒險家和醫學家之外。
不過,同樣的,這件事也讓逐獵者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在那之前。他們都認為自己很強大,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而且有證據表明這場瘟疫來自於某種怪物族群,至於是什麼,他們至今都沒有分析出來。
所羅門扭頭看向旁邊的夜蝠:「老師,你又回想起了在西非的事情?」
「對。」夜蝠不得不承認,因為他也知道自己走神不說,也做了那種動作,「有些事情也許單靠我們是無法解決的,你也聽到了,夜族聯盟,哈——天啦,地下的怪物都傾巢而出了,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尚都。」
「尚都的屍化者不也是怪物嗎?那也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所羅門帶著自嘲。
「所羅門,你在我眼中依然是孩子,你知道嗎?早在幾百年前,當現代醫學還呈現出萌芽狀態的時候,教會將其視為異端邪說,因為解剖是對死者的不尊重,那個時候,逐獵者不僅要追殺怪物,還要保護墳地,但後來,當教會也靠著現代醫學延續性命和拯救蒼生的時候,過去的規章制度在悄然間廢除。」夜蝠閉眼道,「那時候,教會認為,這些事情只有上帝能做,有些激進者後來還認為器官移植也是一種錯誤,事情開始出現了矛盾,教會內部出現了分裂,我們被迫擠在中間,不知道應該聽誰的才好,緊接著,人類的進步開始如飛一般,醫學進步得太恐怖了,基因工程什麼的,已經超出了教會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一直到現在屍化者的出現……」
夜蝠又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徒弟:「所羅門,我們只能盡力去做好某件事,記住,是盡力,有時候盡力不代表著要去平白無故的犧牲,我們的頂頭上司也面臨著滅絕,在美國,尚都教的入侵,讓很多人改變了信仰,教會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信仰流逝,就像沙漏一樣,遲早有一天會漏光的。」
所羅門其實根本沒明白師父的話,但他不想再聽這個老頭兒嘮叨下去了,只得微微點頭。
「不動聲色跟著他們,等著其他同伴的趕來。」夜蝠說完準備跳下水塔,「我得去睡一覺了,他們今晚應該不會再趕路,對了,那兩個人是做什麼的?你認為是敵人嗎?」
「我不知道。」所羅門搖頭,「我只知道他們實際上很強,先前只是不想與我發生衝突,所以故意示弱。」
夜蝠笑了笑,跳下水塔,而所羅門則一屁股坐在水塔之上,裹著外面那層防寒披風,想要打個盹,他實在太睏了。
……
格羅莫夫和唐術刑將奇斯克安置在頓涅茨克的某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又給了他一些錢之後,這才離開。格羅莫夫領著唐術刑直線前往扎波羅熱港口,在那裡通過第聶伯河逆流而上。
這是相對便捷的方式,因為沒有辦法乘坐飛機,畢竟如今的烏柯蘭某塊地方隨時都會變成禁飛區,即便你找到飛機,飛到半途中就會接到讓你調轉航向的通知,或者被一枚不知道從哪兒飛出來的導彈給擊毀。
格羅莫夫的計劃是,只要逆流而上,穿過幾個大型港口,如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共青城,然後便是警衛最森嚴的基輔。
只要通過了基輔,進入基輔水庫之後,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接近切爾諾貝利,他有理由相信真正的謝爾蓋依然在那裡。
幾天之後,他們乘坐的那艘小貨船終於抵達了基輔的警戒港口,河面上左右都能夠看到小型炮艇,有些看似是從博物館中拖出來的,但那種小型火炮依然能輕而易舉轟翻河流上的任何船隻。
賄賂和偽造的文件依然管用,加上格羅莫夫的各種「小禮物」——基輔軍人喜歡的外國香煙等等,他們順利通過了檢查,但並沒有獲准進入水庫的區域,因為上游便是上第聶伯河,那裡通往俄羅斯境內,已經被全面封鎖了,只有少部分貨船可以出入。
上岸,唐術刑半蒙著面跟著格羅莫夫走在街頭,好在是天氣夠寒冷,他可以用圍巾擋著臉,否則的話,街上很多人都會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不是記者的東方人面孔出現在這裡,會讓大家都覺得警惕,畢竟這裡的人都知道,支持東線武裝的是亞歐部隊。
「前面就到了,是我們的站點,那裡只有兩個人,一對夫婦,在這裡已經住了二十年,是老牌的間諜,非常的謹慎,從未真正的啟用過。」格羅莫夫朝著一棟在市中心的建築走去,建築很老,還帶著前蘇聯的風格,只是牆壁被粉刷過無數次,只有邊角位置還能隱約看出從前留下的圖案。
進了老樓,兩人在樓梯上走著,格羅莫夫在前方低聲道:「我叫他們姨夫和姨媽,維克多夫婦,其實我在他們那學了不少,至少……」
說到這的時候,格羅莫夫忽然停下了腳步,盯著前方走廊放置在一旁的一個佈滿灰塵的簡易鞋架,鞋架上面放著好幾雙靴子,男士女士的都有,但都佈滿了灰塵。
「怎麼了?」唐術刑低聲問,四下看著。
「出事了。」格羅莫夫示意唐術刑看著樓梯口,自己則摸出手槍來貼邊走過去。
格羅莫夫慢慢貼近鞋架,從其中一雙鞋子中摸出鑰匙來,發現鑰匙上面滿是油污,立即起身,用自己的鑰匙將那間屋子的門打開了,打開剛看了一眼,立即別過頭來,朝著遠處的唐術刑揮手,示意他趕緊過來。
唐術刑貼邊跑過,在那之前,他故意在樓梯口側面放置了一個感應器,當他走到門口剛看了一眼的時候,也立即與先前格羅莫夫一樣別過頭去,同時道:「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格羅莫夫示意他進屋,然後將門關上,兩人便站在門廊口,看著那間只有不足三十平米的屋子中,躺著的六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格羅莫夫扭頭看著旁邊的溫度計,因為暖氣的關係,室內溫度有28度,十分悶熱,窗戶緊閉,不過室內卻沒有**的氣味,很是奇怪。rp
第十六章(下)極夜夢酒吧
唐術刑上前蹲下,戴上手套,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具男屍,男屍很柔軟,可以說皮膚表面都已經**成組織液了,腹部高高地膨脹起來,部分皮膚下的血管網清晰可見,水泡和綠斑混合在一起。
「死了大概至少快一周了。」唐術刑搖頭,「但為什麼沒有氣味?」
格羅莫夫檢查著其他屍體,發現都大同小異:「在有暖氣的室內,不好檢測時間,要知道這屋子雖然老,但是通用暖氣的溫度可以相對調節,如果暖氣閘門全開,溫度最高的時候可以達到30度,開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室內大概就是22度左右。」
唐術刑側頭看著他:「你是說,有人故意把時間給弄亂了?」
「殺掉他們,如果時間足夠,先把窗戶敞開,降低溫度,幾個小時後再關窗戶,如此反覆,雖然麻煩點,但依然可以短時間內混淆死亡時間,但這沒有任何必要呀。」格羅莫夫在房間內四下搜索著。
「為什麼沒有必要?你知道誰幹的?現政府情報部門?」唐術刑說完自己搖頭,「不太可能,他們沒必要這麼狠,而且就算做了也會清理乾淨的。」
「這六個人全是我們的情報人員,但全部沒有啟用過,除了我和上司之外,其他情報人員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其中一個還在當地的警察局工作。」格羅莫夫在房間內繼續搜尋著,「從表面上,他們都是堅定的現政府擁護者,一般來說無法查清他們的身份。」
唐術刑也四下看著,隨後進了衛生間,也沒有發現什麼,再出來的時候,看著擺在那的六具屍體,覺得擺得模樣很怪異。於是又後退幾步,走到門廊下方,仔細看著,隨後招呼格羅莫夫過來:「你來看。我覺得這屍體擺出的模樣看似隨意,但實際上像是某種什麼東西?」
格羅莫夫立即過去,剛看一眼之後臉色就變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擺出的是一個標誌,是一朵花,是一種虛擬的花,名字叫『極夜夢』,同時這朵花也是城內一個地下酒吧的標誌。」
「地下酒吧?」唐術刑點頭,「這麼說。這與那地下酒吧有關係了?」
格羅莫夫點頭:「酒吧是會員制的,人很少,但停在酒吧門口的汽車通常都是豪車,至少上百萬美元,但酒吧不歡迎政客和任何政府機關的人。只歡迎商人,據我所知,這間酒吧與情報沒有任何關聯,就算有,也是商業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