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節

科林扭頭看著帶著微笑的顧懷翼。
「那是我這輩子不願意遺忘的幾件事之一……」顧懷翼笑道，「你們猜猜看，我有沒有吃它的肉活下去？」
科林搖頭，姬軻峰當做沒聽見。
許久，顧懷翼突然一巴掌拍在科林身上，嚇得科林渾身一抖，隨後顧懷翼湊近他低聲道：「沒有！因為——先前那個故事是我編的。」
「你編故事，是因為……」姬軻峰慢慢扭頭看著顧懷翼，「你也想有那樣一個朋友，即便只是一隻狗。」
「是吧？也許。」顧懷翼埋著頭坐在那一動未動，隱約中，靠近他的科林聽到了抽泣聲，卻又聽到其中混雜著低低的笑聲。
有時候，人的模樣變成了怪物，而有些怪物卻不知為何披著人皮。
第四十九章（下）快點燃的火藥桶
等唐術刑醒來的時候，蓋婭的身體已經柔軟了。
人活著的時候，身體是軟的，心是硬的，但死後身體硬了，心軟了。
蓋婭活著的時候，因為「心」的緣故，身體堅如磐石，而死後呢？
唐術刑起身來，盯著蓋婭許久，這才提起龍麟刃小心翼翼剖開了她的身體，剖開之後唐術刑一下愣住了，因為蓋婭的體內除了身體組織之外，還有精密的機械在其中，也就是說，蓋婭是一種生物機械構成的智慧生物，而這種技術，新人類至今沒有達到過。
真正的玄武岩就擺放在心臟部位那個奇怪的框架之中，還在閃爍著，隔一秒變換一種顏色，從灰色變成黑色，又從黑色變成白色，隨後重複。
唐術刑伸手取出玄武岩，也不細看，只是轉手就遞給走過來的姬軻峰：「說好了，這東西歸你，而且咱們回去還得編一個關於屠龍的故事，主角當然是你，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姬軻峰微微點頭，將玄武岩裝好，唐術刑則立在那盯著將玄武岩取走之後，渾身上下逐漸腐爛的蓋婭，而等他們準備換上那幾套怪異的潛水服準備離開的時候，連接旁邊洞穴的通道之中鑽出四隻與蓋婭一模一樣，只是形同小蛇模樣的東西。
「那是蓋婭的孩子。」唐術刑看著道，「她產下的都是石卵，原因就是因為玄武岩，現在玄武岩沒了，石化的卵恢復了正常。」
「這些小東西怎麼辦？」姬軻峰看著那幾隻正繞著唐術刑腳踝旁蠕動的小蓋婭。
「順其自然，自生自滅。」唐術刑俯身，伸手分別在那四隻小蓋婭身上摸了摸，然後徑直跳下水潭。
「走吧！」等科林也入水之後，顧懷翼轉身跳了下去。
姬軻峰站在那，盯著挪動到水潭邊緣，一直盯著。發出低鳴的小蓋婭，想要俯身去摸那幾隻小蓋婭，誰知道手剛觸碰到，小蓋婭就立即擺出攻擊的姿勢。彷彿她們只對唐術刑一人親近。
「再見，蓋婭，謝謝……」姬軻峰入水，但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個「謝謝」到底是對蓋婭說的，還是對唐術刑。
與蓋婭所說的相同，穿上那些怪異潛水服的他們，並沒有被水下的怪異生物襲擊，相反生物都紛紛避開他們。這種衣服沒有氧氣瓶，所謂的頭盔都只是象滑雪面罩一樣緊貼著面部，依然有氧氣源源不斷從口部那個凹口之中灌入。
海底的水流很急。雖然他們穿著那樣的衣服，但依然被海流帶著在海底橫衝直撞，被沖了近四十分鐘，都不知道沖了多遠之後，最前方的唐術刑開始奮力朝著海面游去。
四人從海面冒頭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身處在汪洋大海的中心，周圍看不到島嶼和陸地，看樣子海底的海流已經將他們衝到了距離端島非常遠的地方。
「端島好像在那個方向！」姬軻峰指著自己的側面，四個人當中就屬他這個植入者視力最佳。
唐術刑看著端島的輪廓，回憶著方向，隨後指著另外一面道：「朝著那邊游去，東南面就是本土方向。我們穿著這樣的衣服，應該可以省下不少力氣。」
眾人雖然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但不朝著陸地方向游，一旦入夜，海水溫度降低，加上都受了傷。極有可能一命嗚呼，只得按照唐術刑的指示慢慢朝著東南面游去。
繼續游了近一個小時，依然沒有看到陸地的影子，不過卻看到了一艘單拖網柴油機漁船冒著黑煙從對面慢慢駛來，眾人立即揮手。就差對天開槍吸引那漁船的注意了。
漁船很快也注意到了他們，掉頭朝著他們飛速駛來，說是飛速，但在他們眼中也如同是爬行的烏龜一樣，目測很近的距離，漁船駛來也花了十來分鐘。
漁船在行駛到距離他們十來米開外的地方關閉了發動機，順著海流慢慢飄過，隨後船上站著的一個穿著漁夫衣服的人放下綁了繩子的救生圈，將他們一一拽上去。
第一個被拽上船的唐術刑道了謝謝，同時也在心中感概著這漁民的力氣真大，輕鬆就將自己給拖上來了，可等那漁民將那頂帽子取下來，衝他咧嘴笑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竟是那個軍火販子，同時也是英國情報局潛伏在沙曼公司的臥底奎恩。
「奎恩！？」唐術刑無比驚訝，「怎麼會是你？」
「怎麼會不是我？」奎恩笑著，示意唐術刑幫忙與他一起將其他人都拽上來，顧懷翼和姬軻峰上船發現是奎恩之後，也無比驚訝，不知道為何他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科林看著奎恩，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也禮貌性地道謝。
「別感謝我，感謝他。」奎恩指著從駕駛艙中走出來，抱著一大堆衣服，渾身上下曬得黝黑，留著大鬍子的中年男子。
唐術刑定睛看去，看了許久才發現那是霍克，上前便給了他一個擁抱。
霍克將衣服扔在甲板上，示意其他人換上。
「不是聽說你在歐洲嗎？怎麼會在這裡？」唐術刑問道，又扭頭看著奎恩道，「你怎麼會和奎恩在一起？」
「先換衣服吧，然後吃點東西，我們給你們檢查下傷勢，然後去見玥。」霍克並不多話，從他身上新添的傷疤來看，最近他也經歷了不少。
「基恩、斯坦和湯姆呢？」唐術刑將身上的衣服和武器裝在奎恩準備好的深水袋之中，與其他人的混在一起，隨後加了幾塊鐵坨沉入海中。
「上面不安全，下去說！」霍克示意奎恩駕船返航，自己則引領著其他人下了船艙。
進了底艙，霍克簡單檢查了下他們的傷勢，因為唐術刑、顧懷翼和姬軻峰都用了蓋婭所說的藥物，傷勢不要緊了，但需要恢復，霍克只是重新給科林的傷口消毒，縫合和包紮。
「朋友們，美國完蛋了。傑森死了，我再次被通緝，歐洲方面的情況也不理想，短短不到一個星期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霍克弄完之後擦著手。將飲料酒水搬出來，自己取了一瓶烈酒慢慢喝著。
唐術刑靠在一側問：「美國完蛋了是什麼意思？」
「現任總統妥協了，承認了尚都的合法地位，私下也與尚都簽訂了關於互不侵犯條約，承認尚都的領土範圍是整個東南亞，現在滿世界都是這個新聞。」霍刻苦笑著，「歐洲方面，隨著英國的公投脫離歐盟，『脫離歐盟』像是瘟疫一樣瞬間蔓延開來，緊挨著的德國、法國等等都宣佈脫離歐盟。但是問題緊接著又來了，英國一直沒有加入歐元區，在使用英鎊，而德國、法國都用歐元取代了原先的馬克和法郎，現在突然間脫離。擔心被歐盟的經濟拖垮，重新使用回原先的貨幣也是個問題。」
霍克喝著酒，但已是滿臉通紅，看起來是因為焦急的緣故：「就拿德國馬克舉例，在被歐元逐漸取代之前，馬克就有著平均3%的通貨膨脹率，價值只有最初的四分之一。歐元突然間變成了廢紙，馬克回歸，這就代表著經濟崩潰，歐盟成員國進退兩難，你留下也是死，不留也是死。不如退出，給民眾一個交代，大家自行努力，自生自滅。」
貨幣政策這些唐術刑不是很明白，只是問：「英國、法國、德國這些承認了尚都的地位嗎？」
「英國緊隨美國承認了。應該說很多國家都變相承認了，他們擔心的同時，也認為自己國家的高層中已經滲透進了尚都的人，多少年前就存在了，而且也擔心自己無法再控制軍隊，為了自保，只能承認。如今全世界範圍內，不承認尚都，並且堅稱尚都是恐怖組織和邪教的，只有中國、俄國、法國、印度、巴基斯坦、伊朗、北韓、瑞典、委內瑞拉，還有一些小國家，這些國家宣佈中立，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霍克搖晃著自己的杯子，「巴西內亂，正在進行內戰，因為巴西政府竟然宣稱某些新型毒品醫用化，也變相讓其合法，還納入國家稅收，引起了國內的包括一批毒販在內的人的不滿，戰火瞬間燃燒起來，因為政府要把毒品買賣納入稅收之中，毒販子就完蛋了。」
巴西的內戰，政府軍是立即佔了上峰，武裝宣稱政府與尚都恐怖組織有勾結，向相關其他不承認尚都的國家求援，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誰會宣佈去幫助毒販對抗政府呢？因為毒販也不是出於正義，僅僅是因為利益。
「委內瑞拉對巴西的事情表示遺憾，但也只是隔岸觀火，不敢輕易插手。」霍克閉著眼睛，都有些說不下去了，「現在最和平的地方你們猜猜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