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節

說到這，顧懷翼又停下來，舉起自己的手，笑道：「知道嗎？他當時其實都準備好了，在切斷手指，得到脫離幫會的許可之後便立即帶著斷指去了醫院，花了大價錢全部給接好了，所以，這個傢伙是個真正的老狐狸，知道如何做才讓你抓不到他的尾巴。」
隨後金允昊變賣了自己的所有東西，湊了一大筆錢獨自一人前往了金三角，去找當時還沒有成為金三角霸主的鄭國淵，希望與鄭國淵合作。當時金三角還是沙坤的天下，鄭國淵只是在後面覬覦霸主地位，當時外來的毒販都希望和沙坤合作，拿到他手中著名的「雙獅踏地球」牌子的毒品。所以，破釜沉舟的金允昊的出現，讓鄭國淵很欣賞，兩人還為此拜了把子，稱兄道弟，並且承諾，今後在朝|鮮|半島，鄭家只出貨給金允昊一個人。
「說金允昊是個影子梟雄一點兒都不過分，他非常低調，只挑選一個最jīng明的弟兄出面打理事務，除了這個人之外，在南韓沒有人知道他掌控著這個國家的毒品市場。」顧懷翼邊走邊說，「實際上他不僅僅做毒品，其他的生意也插手，最主要的是大力投資了房地產和娛樂界，他很聰明，不碰股票不碰期貨，因為他很清楚那些東西是他自己掌控不了的，而且他絕對不和政治沾邊，離得越遠越好。相信嗎？這個金允昊在那條街上開餐館，每個月還定時向當地的小幫派繳納高額保護費，還挨過打，而且不止一次，但他從來沒有報復過，就是因為不想暴露自己。」
「哇——」唐術刑讚歎道，「真是個老狐狸，我有點佩服他了，能做到這一點的太少了。」
「不是太少了，是幾乎沒有。」顧懷翼冷笑道，「他在洗手不幹之後，也沒有馬上離開南韓，而是靜靜的等著，實際上他在北歐都買了地和房子，準備過幾年就離開，安享晚年，而買房子買地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遠在北歐不知道他底細的代理人之外，誰也不知道，我都是花二十萬美元才買到的這個消息，但也沒有查出來他買下的地和房子的具體位置。」
姬軻峰此時又問：「你是準備向他求救，讓他想辦法送我們去ri本？」
「差不多吧，但我又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準備著，幫他做一件事，在他幫我們的同時，還他一個人情，互相抵消，互不相欠。」顧懷翼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這一身衣服都是他們在逃離的路上偷的別人家中的，不過擔心對方報jǐng還故意放下了一筆錢，這樣那家人再笨也不會笨到有了一筆比衣服價值多幾倍的錢，還去報jǐng的。
又走了許久，近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金允昊所在的那條背街之上，說是背街簡直是不能再偏僻了，完全是條小巷子，根本無法行駛汽車。
小巷內僅有的五盞路燈早就熄滅，路燈對面的五家店舖只有一家還亮著昏黃的燈，外面掛著烤肉的招牌，上面還用標準的漢字寫著限量供應特價燒酒。
「待會進去之後，不要亂說話，我來說，你們也不會韓語。」顧懷翼叮囑道。
「知道，我也就會說那麼幾句什麼阿西吧，什麼歐巴之類的。」唐術刑嘟囔了兩句，跟著顧懷翼進了那家店，剛進店就聽到裡面有低低的叫罵聲，抬眼便看到三個流氓扮相，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黑澀會份子的傢伙站在櫃檯的位置，抬手去扇裡面那人的耳光。
在唐術刑還未看清楚櫃檯內那人的模樣時，那人便被一耳光打翻在地。
第六章（下）傳說中的金允昊
三個流氓在櫃檯處又跳又罵，但也保持了一定的克制，將聲音也盡量壓低，估計是擔心吵醒周圍的人而報jǐng。站在最後的人看到唐術刑等人進店之後，立即扯了扯他們頭目的衣服，示意有人進來了。
流氓頭目擺著一副囂張的臭臉，扭頭上下打量了下唐術刑等人，又指著櫃檯中的那人罵了一陣，至於罵什麼，唐術刑和姬軻峰完全聽不明白，只看到有一人在頭目的指揮下，開始在收銀機中拿錢，連掉落的硬幣都一個個俯身撿起來，看來這三個流氓是窮瘋了。
錢拿到手之後，三個流氓想立即離開，但因為面子的問題，依然故意伸手將站在店門口的唐術刑等人扯開，故意上下打量著，口中罵罵咧咧地說著什麼。
流氓頭目從唐術刑跟前經過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包之上，走出店門口時腦袋都還是扭過來的。
「糟了，這傢伙盯上咱們了，是個麻煩。」唐術刑低聲道，「不管他們是來勒索也好，還是明搶也好，事情要是鬧大了，jǐng察一來，我們可就完了。」
「我出去把他們收拾了。」姬軻峰轉身要離開，被顧懷翼一把拽住。
顧懷翼示意姬軻峰坐下：「別去，他們不會報jǐng，充其量也是勒索，如果他們真的來勒索，就到時候再說吧，總之事情真的發展成那樣，就絕對不能留活口。」
「不至於吧？」唐術刑坐下後道，「他們也罪不至死吧？」
「現在你和雞爺兩人是對調xing格了？」顧懷翼裝模作樣翻看著菜單，「以前是我殺人。雞爺阻止，你冷眼旁觀，現在反過來了？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暴露行蹤。別小看南韓情報部門，他們是一直處於戰備狀態的，我們動作稍微大點，他們就能察覺。」
此時，櫃檯中那人走了出來，一直說著抱歉的話。可來者卻是個年輕人，並不是顧懷翼所說的那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這個人不是金允昊，是誰呢？是他請的服務員？還是他的兒子？
唐術刑衝著那人笑了笑，又看著顧懷翼，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而且這種店凌晨四五點還開著，本身就有點不對勁。
顧懷翼默不作聲，只是一口氣點了好多菜，也給唐術刑點了不少生肉，還叮囑除了鹽之外。千萬不要往生肉之中拌料。
年輕人看著菜單，有些為難，不時回頭朝著廚房的位置看去，但後來還是點頭離開了，緊接著又提了一壺熱麥茶來。
「怎麼回事？」姬軻峰低聲問。
「別急，快了。我大概知道金允昊幹什麼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知道我來了，幫我們去解除後顧之憂了。」顧懷翼坐在那慢慢喝著麥茶，安靜的等著。
與此同時，外面的巷子口，三個流氓正在那分錢，嘲笑著那家店主的軟弱，覺得每次去都得手，而且從不報jǐng。難怪地頭上的幾個小幫派都喜歡去那裡。
「三位，你們的東西忘記拿了。」一個聲音從旁邊的角落中傳來，三個流氓嚇了一跳，其中頭目被嚇得滑倒在地，爬起來的同時看清楚是那家店舖剛剛沒有出現的老闆之後露出了笑容。
「老頭兒。找死呢？」頭目上前抓住老頭兒，卻發現穿著便服的老頭兒手中提著一個布包，立即問，「是什麼？」
老頭兒低著頭，一副害怕的模樣：「一點點心意，希望各位今後手下留情，錢我們照給，但請不要傷人，謝謝。」
頭目也不回答，只是示意手下人將布包打開，自己則一直盯著老頭。
兩名手下急匆匆打開布包，發現裡面裝著一個食盒，食盒上層放著的是一碟上好的烤牛肉，而食盒下層則裝著一包白se的東西。
「大哥——」其中一名手下將那白se的東西取出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頭目眼尖，摸著那東西的同時，示意一名手下抓住老頭兒，自己則用小刀輕輕在裝有白se東西的塑料袋上劃了一刀，用指甲蓋掏出來一點，遞給旁邊另外一名手下。
那名手下湊近聞了聞，緊接著抖在掌心之中，又聞了聞，這才吸進去那麼一點點，隨後渾身一抖，還未說話，頭目便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一把扯過老頭兒問：「你是誰？東西哪兒來的？」
老頭兒此時慢慢抬頭，沖頭目笑著，緊接著突然間出手——老人掌心上托，重重擊打在頭目的下顎之上，再將其拽回來，將其下顎一拉，脫臼之後，隨後手部一變，用手肘擊中右側小流氓的胸口，讓其連連後退好幾步，同時左手抓住左側那人腕部一擰，將其輕鬆制住。
「卡嚓」一聲脆響，老頭兒擰斷了左側那人的手腕，掃了一眼下巴脫臼倒地說不出話來，但滿眼驚訝和恐懼的頭目，這才慢慢走到胸口被擊中的小流氓跟前，從袖筒之中抖出一把包裹了棉布的錘子，將其翻過身子趴在地上，對著其後腦重重敲了幾下。
頭目看傻了，也顧不得脫臼的下巴，拔腿就跑，還未跑幾步，就被老頭兒輕鬆追上，拽回來一腳踩在膕窩處，讓頭目被迫跪下來之後，麻利地將他脖子瞬間擰斷。
老頭兒做完這一切之後，一個穿著打扮像是白領的中年人才出現，開始收拾著現場，將已經死去的兩人搬到巷子口上的轎車尾箱中，又抬手將腕骨斷裂那流氓劈暈，又將食盒收拾了一番，這才來到老頭兒跟前，掏出一把老舊的手槍。
老頭兒低頭看著槍，點頭道：「槍膛之中要留三顆子彈，加上打出去那顆是四顆，然後放在那個頭目手中握住，再擊殺那個活著的。造成他們內訌又被人殺死的現場。」
「明白。」中年人點頭，卸下彈夾道，「我故意裝了不同口徑，又打磨過勉強能發she的子彈。這樣顯得真實一點，畢竟這種槍好找，但是子彈不好找，因為他們只是一般的流氓。」
老頭兒默默點頭，轉身要走，中年人則在後面鞠躬低聲道：「老大。以後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就當我鍛煉身體了。」老頭兒頭也不回地抬手揮了揮。
中年人目送老頭兒離開之後，這才回到巷子口平靜地開車離開。
老頭兒回到店舖中之後，朝著唐術刑等人那桌微微點頭示意，然後進了廚房幫助年輕人下廚去了，緊接著一盤盤點好的菜很快端上桌來，等菜全部上齊之後，老頭兒拿了一瓶燒酒也坐在了桌邊，要給眾人倒酒，但都被婉拒了。
老頭兒笑著。拿起筷子，夾了生牛肉在口中嚼著，用很標準的中文說：「我以後離開了，也許就吃不到這種上品的生牛肉了，嫩，滑。口感一流呀。」
唐術刑和姬軻峰對視一眼，知道老頭兒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明擺著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就是金允昊。
金允昊吃完牛肉，用韓語招呼那名夥計可以下班了，然後又掏出了錢給年輕人，算是對晚上流氓sāo擾的補償，並告知他休假一段時間，年輕人千恩萬謝後簡單收拾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