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節

「是，我們被利用了。為了適應新的全球毒品市場，我們要研製新型毒品，打開更大的市場，我們開始與藥金合作，越來越有錢之後還是不滿足，我們決定建立一個新的渠道，於是聯合了其他各地毒梟合股建立了蠱獵場。但我們不能讓人知道蠱獵場是我們的，我們決定讓蠱獵場duli，擁有自己的權力和軍隊，像是地主手下的佃戶一樣。但是蠱獵場內越來越多的秘密被挖掘出來，我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控制得住蠱獵場，更無法控制尚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玩弄我們，毫無辦法。」鄭國淵攥緊拳頭。
顧懷翼哼著歌，唐術刑和姬軻峰保持著沉默。
鄭國淵一邊給靈位上香，一邊繼續道：「多年前，我也有了如沙坤一樣的念頭，乾脆投降洗手不幹，落個清閒。可是我不幹，手下的人不答應，他們會認為我賺夠了錢就收手不管他們了，周邊的毒梟也在窺視我的地盤，等我不幹的那天，就會立即對我的家族斬草除根，當然八方和藥金更不會放過我，因為我洗手不幹就等於是示弱，你示弱就會被別人吃掉。」
唐術刑腦子中突然閃過很多事情，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長久以來，鄭國淵這股如此龐大的勢力卻沒有辦法主導重要事情的走向，也許原因就在此——鄭國淵不想參與其後的事情了，所以以尚都為主的勢力也不打算帶上他。
所以，尚都需要新的傀儡，需要一個擁有合法身份，並且可以在全世界內ziyou活動的傀儡，那就是軍火商沙曼動力公司。
「沙曼動力公司取代了你？」唐術刑忍不住說了出來。
「是的，取代是比較準確的說法。」鄭國淵一一擺完靈位後，轉身道，「從有人將這個公司的代表帶到我跟前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即將被取代，但是，我手頭沒有一件武器、一顆子彈來自於沙曼動力公司，我不會把錢送到他們手中，換取當看門狗的尖牙利齒。」
「我信！」唐術刑點頭，他算是明白了，鄭國淵叫他們來，並不是要與顧懷翼敘舊，找回親情，而是尋求他們的某種支持。這個大毒梟要自救，他要逃離這個漩渦，因為事態完全失去了控制。
「很快，我們會被迫去控制泰國，我不做，他們會找人取代我，領導我的軍隊去做。而且，早在一年多之前，他們就利用我們的渠道，向世界各地售賣那種屍化毒品。」鄭國淵說完這句話，讓唐術刑和姬軻峰大為吃驚。
一年前就開始售賣了？但是為什麼沒有出事？
「這種屍化毒品沒有理論上的上癮xing，但可怕的是，吸食者會被控制，除了手頭有控制香水的人之外，剩下的就是被賦予控制能力的人。也就是八方和藥金的五陽、五yīn負責人，一共有十個。」鄭國淵用手指甲抓著桌子，「我派出人去暗殺過，但全都失敗了，都沒有一個人可以近那些負責人的身。」
顧懷翼此次帶著奇怪的笑看著唐術刑，那意思好像是：如果老不死的知道你是八方的五陽負責人赤男，會不會馬上宰了你？
「八方現在只剩下四個負責人了，其中之一的青晝在阿斯塔亞被我們幹掉了。」姬軻峰在用眼神尋求唐術刑的同意之後，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唐術刑又補充道：「確切的說，是有人幫助我們的前提下。」
「老不死的，你說吧，為什麼要找我們？你想做什麼？」顧懷翼直言問道，知道鄭國淵前面鋪墊了很長的開場白——開始用淡淡親情，緊接著是自爆弱點，然後就是淺談歷史謀求同胞同情，最後又算是告知打算改過自新，希望大家給個機會之類的云云。
鄭國淵笑了笑，慢慢扭頭看著顧懷翼：「我是要找你們做一筆買賣呀，我的——外孫！」說著，鄭國淵拿起一個蘋果遞給顧懷翼，補充道，「親外孫！血濃於水！」
「你是指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準備把這筆大賺的買賣讓我們去做？」顧懷翼咬了一口蘋果，故意扔在地上，盯著在地上翻滾的蘋果，「被人咬過又掉在地上的蘋果，你會吃嗎？我不會。」
「我會，我在快餓死的時候就會選擇吃。」鄭國淵撿起來，用衣袖擦了擦，又一口咬了下去。
此時，在唐術刑和姬軻峰眼中，這根本不是外公與外孫之間的對話，而是兩個陌生人為了利益在博弈。
「可我不餓呀。」顧懷翼看著鄭國淵，滿臉笑容。
「沒關係，你不做無所謂，那你們做嗎？」鄭國淵看向唐術刑和姬軻峰，沒有等兩人說話，又道，「我知道你們要什麼，我知道你們要找父親。」
「將軍，事已至此，其實我們找不找父親已經無所謂了。」唐術刑微笑道，「所以，您給出的價碼並不高。」
「唐術刑，我深入調查過你的背景，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人，因為我身邊很多從小混混出身的人，我深知在窮街陋巷混跡出來的傢伙，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鄭國淵看著唐術刑，用手在桌子上寫著他們父親的名字，緊接著又道，「等你們找到了父親，從他們口中知道了那個大秘密，如果及時，還可以挽回很多事情，避免更多的人白白犧牲，但是……但是……但是一定要快！否則那個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間包圍了唐術刑，他意識到也許眼下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得知的那個秘密有關係，是什麼？真的是與那個尚都秘密武器有關嗎？他們無意中掌握了方法？還是有其他的什麼事情……
「將軍，我總得知道你需要我們做什麼吧？」唐術刑將雙手放在了桌子上，「沒有做買賣的人，把自己的貨物用布擋上，讓人來猜的道理？」
第四十六章（下）新的身份
鄭國淵想做什麼？
唐術刑腦子中拚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他不能指望姬軻峰想出來，也不能指望利用自己的顧懷翼會說出來。但他可以肯定，顧懷翼肯定已經算準了這個環節，鄭國淵的交易也在他計劃之中，他需要這次交易。但接受交易的不可能是他，所以他拒絕，逼著鄭國淵將問題拋給了自己。
這樣，他才可以抽身管控全局。
我需要把問題拋回給顧懷翼嗎？不能。給雞爺？更不可能，雞爺不能勝任，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但他還在成長，而且處於分岔路口，一步天堂，一步地獄，讓他選，就是害他。
鄭國淵在廚房清洗著碗筷，並不急於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此時的唐術刑知道自己現在唯一可以掌控的便是，多向鄭國淵提要求，用很多個條件來換鄭國淵讓他們做的一件事。
只能這樣了。唐術刑打定主意，等著鄭國淵重新返回桌前。
鄭國淵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微笑，低聲道：「據我的消息，八方和藥金都在尋找黑se瘟疫，而尚都則在尋找如來之眼，這兩件東西是對他們相當重要的，黑se瘟疫需要配方，如來之眼需要重塑，缺少某一個材料都不行，所以我只需要你們把其中的一件給我，讓我有條件不受他們控制。」
什麼？這個老雜碎的算盤可打得真響！姬軻峰下意識想到，他會不會打青龍鱗的主意時，鄭國淵又開口道：「放心，你們這次帶回來的東西我不要，原因很簡單，如果你們給了我，回尚都便得不到信任，如果你們帶回去，尚都的人便會信任你們，並委以重任！」
「將軍，恕我直言。」唐術刑笑笑道，「你為什麼會認為他們之後還會指派我們外出去尋找？尚都中能人不少。」
「我當然知道。」鄭國淵抬手指著外面那個電磁壁通道，「看見那扇門了嗎？沒有經過我允許的前提下，沒有任何人可以攜帶武器，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進來。同理，在這種局勢下，尚都的人要離開，必須通過蠱獵場和我這一關，即便尚都指派的人可以通過蠱獵場，我也不會讓他們活著通過我的關卡，到時候他們必須派你們三個，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簡單，唐術刑也從鄭國淵口中推測出，他應該是與蠱獵場的朱衛東達成了某種協議，為了生存下去的攻守同盟協議。
這個雄霸一方，卻又毫無退路的大毒梟，只能放手一搏了。
「只有這個？」唐術刑立即問。
「只有這個。」鄭國淵坐正看著唐術刑，用眼神示意他同意或者不同意。
「除了找到我們的父親之外，我還有其他的條件。」唐術刑沖鄭國淵笑著，緊接著又看著顧懷翼笑了笑，又回頭看著鄭國淵，這個很明顯的動作讓顧懷翼心中一驚，他知道唐術刑這次是在算計自己，讓鄭國淵認為多加條件是自己安排的，而不是唐術刑。
鄭國淵默默點頭，讓唐術刑說出來，但也沒有說自己最終是不是同意。而唐術刑也沒有點頭同意，大家都只是很默契地耍著語言上的手段，就算是口頭答應，即時也可以耍賴，就算有白紙黑字都可以毀約，更別說是口頭上的約定。
黑吃黑，說到底就是看誰的實力強了。
「第一，我們離開尚都外出之後，你必須無條件給予我們便利，武器補給品，甚至是交通運輸都由你提供。」唐術刑豎起一根手指頭，鄭國淵點頭，表示沒問題。
「第二，你要對外宣稱，除了你外孫顧懷翼之外，我和雞爺兩人都是你的心腹，你要是覺得心腹這個詞不合適，你收我們當乾兒子也行。」唐術刑半開玩笑地說，這時候還故意占顧懷翼的便宜，要是鄭國淵收他和雞爺當乾兒子，那麼輩分自然比顧懷翼高了。
「我會告訴其他人，你們是我的代理人。」鄭國淵滿臉狡猾的笑容，「全權代理除了亞洲之外的所有生意往來。」
這隻老狐狸！唐術刑保持著微笑，鄭國淵是金三角的霸王，但不是世界毒源的唯一霸主，在亞洲黑道上或許還可以算得上呼風喚雨，但離開了亞洲，這個代理人屁用沒有。就等於是台灣「zhengfǔ」發了一張任命你為內地某大城市市長的委任狀一樣，只能讓人笑話。
不過也罷，有總比沒有的強，只要他敢放出風去，以後遇到黑道上的人，多少他們也會賣個面子，總比冒充幹事強的小弟強吧？
「第三，我要錢，至於數目嘛，我要一千萬，是RMB，不是美元，別緊張。」唐術刑說完看向雞爺，低聲道，「雞爺，我欠你多少錢來著？現在將軍開口，你連本帶利說出來，就當我還錢了。」唐術刑說著又向顧懷翼揚頭，其實意思也一樣，他欠這兩人的錢都讓鄭國淵一併「還」了。
姬軻峰看著唐術刑，心想這小子的算盤還打得真夠不要臉的，仗著談條件順便把自己的債給清了，這就算了，連顧懷翼的錢都讓他外公來還？你這真的是不踩盤子，遇到大戶就吃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