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姬軻峰見唐術刑寫下那三個數字，很納悶，不過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問：「你是想故意打草驚蛇，提示對方自己不是jǐng察，但同時也告訴對方jǐng察在調查這件事，讓這個人有所動作？動作一大，就容易出錯？」
「差不多。」唐術刑看著手中那份地圖，「其實我也擔心主使者再不會返回這裡，只是賭一賭，我還不確定那種新型毒品是不是這個主使者搞出來的，還是有其他的渠道？如果是這個人搞出來的，那麼這個人必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研製一種新型毒品，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現在市面已經有了，也有落在jǐng察手中的，一旦jǐng覺，只有兩種可能xing，要不主使者暫時收斂躲起來不放貨，要不立即把貨源給集中銷毀或者封存，前者的可能xing大一點。」
「對！」姬軻峰點頭，「前者可能xing大一點，這個人把口子縮得越小，我們調查起來雖然難，但只要找到突破口，就肯定不會偏離方向，你這個激將法用得不錯，雖然冒險，但值得一試。」
「現在手上這兩幅地圖之中，說不準還藏著什麼線索呢，站在主使者的角度想想，他故意誤導我們，就算讓我們找錯了方向，多少也會留下點什麼，否則的話，我們發現被誤導，馬上就會回來尋找遺漏的線索，這樣一來，這個人就曝光了。」唐術刑盯著地圖繼續看著，「還有，那洗浴中心的手牌還放在這裡，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說明這個人最近有事一直沒有來，亦或者認為這裡還安全，沒有發現除了jǐng察之外，還有其他人在調查，這是我們如今唯一的優勢。」
「優勢……等等！」姬軻峰看著自己手中那張地圖，又翻過來看著建築示意圖，攤開四下看著這所別墅，「刑爺，不對勁，我手中這幅圖就是這座別墅的，不是其他的地方，你手中那張呢？」
「我看不出來，你的我看看。」唐術刑對比兩張地圖，發現姬軻峰那張相對比較簡單，指示也明確，唯獨自己那張很怪異，乾脆把自己那張先收起來，決定回去之後找人解密，眼下先研究下另外一張地圖隱藏了什麼。
唐術刑收起地圖的時候，不小心把那照片的一角露了出來，姬軻峰眼尖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心裡盤算著這小子肯定又隱瞞了什麼，裝作不在意，繼續研究剩下的地圖。
兩人一琢磨、研究，發現那地圖上明確指出的地方就是這座別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姬軻峰回頭看著那扇就在飯廳和客廳之間的小門，通常來說別墅有地下室都是做酒窖之類的地方，也有些是與外面的車庫連在一起的。
唐術刑來到那門口，趴下來用手探著下面的門縫，感覺到一陣陣涼風，又趕緊來到外面的電表口，看著電表轉得飛快，立即明白地下室肯定持續開著空調，緊接著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立即和姬軻峰拿著工具把上面的鎖一一撬開。
當兩人把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涼風迎面襲來，完全是吹出來的，而且風中還夾雜著一股十分怪異的氣味，熏得兩人連連咳嗽，跑到一邊去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什麼氣味？聞起來那麼怪？」唐術刑要反胃了，「雞爺，是不是製毒的氣味？」
「不是。」姬軻峰搖頭，「製毒的地方傳出來的味兒沒有這麼濃，而且要真是製毒產生出來的，放在地下室，一開門我們一吸馬上就倒地了，我們找兩條濕毛巾蒙著口鼻再下去。」
唐術刑點頭，讓姬軻峰去找毛巾，自己則把手機攝像功能打開，掛在三角包單帶上方的手機袋之中，這樣自己面朝什麼位置就能拍攝到什麼位置。等姬軻峰返回之後，兩人綁好毛巾，就順著地下室的樓梯慢慢朝著下面走去，同時四處找著燈的開關，可沿著走廊的牆面一路摸下去，根本沒有燈的開關。
唐術刑摸出一個小手電捏在手中，姬軻峰一看立即問：「大白天你還帶這個？」
「我走哪兒身上都要帶著一套吃飯的傢伙。」唐術刑覺得樓梯上都結冰了一樣，滑唧唧的，好幾次都差點摔倒，所以走得十分緩慢。
「吃飯的傢伙？你還當賊啊？」姬軻峰故意問。
唐術刑輕笑了一聲，道：「雞爺，我說了，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不做，如果真的是要撬門破門，我都是有正當理由，而且大多數工具我都是用來自保的，鬼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jīng神病？」
「jīng神病？我看都是社會人士吧。」姬軻峰完全不相信唐術刑的話。
「雞爺，快到頭了，小心點腳下……」唐術刑剛說著，就覺得自己腳下踩到了一個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用電筒仔細一照，發現是一條凍成冰條的手臂，再順著手臂朝著右側一看，竟然是一具被塑料布包裹得死死的女屍。
「雞爺，這就是氣味的來源，屍體。」唐術刑竟然不怕，湊近去看那屍體。
姬軻峰更是膽大，直接摸了過去，把塑料布稍微撩開，用手機的電筒照she著，上下看了一圈後道：「這個死者被冰凍前已經快腐爛了，我估計應該是兇手殺了她的時候，這個屋子中還沒有辦法儲存，於是只能暫時放著，然後想辦法，看這腐爛的程度，和殺手的安置程度，應該是夏天被殺的，距離現在好幾個月了。」
唐術刑起身來用手電去尋找著這個地下室中到底有什麼冷凍設備，剛朝右邊一看，便發現了兩個敞開的冰櫃，冰櫃上面是一台工程用冷氣機，但已經停用了，畢竟這種冷氣機耗電量太大，而且外接管道太大，容易惹人懷疑。
唐術刑朝著前面慢慢邁著步子，拿手電仔細照著地上，發現地上有很多冰層，用電筒照上去還有怪異的顏se，甚至還清楚看到有凍成塊的糞便擺放在地下室中間。
難道有人被囚禁在這裡了？唐術刑剛這麼想著，發現左側有一塊巨大的黑se厚塑料布懸掛在那，而且明顯感覺那邊有冷氣朝著這邊翻滾而來。
唐術刑舉著手電朝著那黑布慢慢走去，剛要伸手去揭開的時候，姬軻峰忽然叫了他一聲，嚇了唐術刑一跳，他一面揭開布，一面扭頭對姬軻峰說：「人嚇人嚇死人的！你能不能小聲點？」
唐術刑說著扭頭回去，剛一轉頭看到一張滿是冰霜的臉倒垂著出現在自己跟前，距離自己的臉也不過十公分遠，他驚得渾身一顫，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用手電照了過去，接著將那塊黑布完全撩開，撩開之後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手中的手電都差點落了下來。
看清楚黑布後面情景的姬軻峰也完全傻眼了，站在那許久，才慢慢舉著手機走過去，看著裡面半晌才輕聲道：「我媽呀，這個傢伙是殺了多少人啊！」
黑布後方，像是屠宰中心一樣懸掛著六具身材不一的屍體，在這個十平方米大小的隔間之中，被凍成各種姿勢的女屍加起來至少有十五具，有的立著，有的蹲著，有的抱著自己的大腿，有的四仰八叉躺著，可無一例外，所有的屍體都是女屍，而且撥開體表的冰霜，都明顯可以看到有腐爛的痕跡，說明和樓梯口那具女屍一樣，都是死後隔了一段時間才被冰凍的。
「媽的，兇手是想開女屍派對嗎？」唐術刑眉頭緊皺，「應該是個連環殺人狂。」
第十七章（下）女屍派對II
無疑，地下室中冰凍的那十五具屍體，完全可以確定兇手是個連環殺手，而且心理變態，對女xing有著極大的仇恨，否則不可能只殺女xing，但除了門口那具女屍之外，其他的女屍面部都明顯被毀壞過，加上毀壞之後的腐爛，要辨別其面容已經非常困難了。
姬軻峰立即拿起手機開始一一拍攝起屍體的照片來，唐術刑也在尋找了許久之後終於找到了下面的燈光開關，打開之後發現那是一盞LED抗凍耐熱防爆燈。
姬軻峰看了一眼那盞燈之後道：「在加油站、礦場、油槽、酒廠都使用這種燈，可以抵抗零上100攝氏度高溫和零下40攝氏度低溫，這間屋子充其量不過零下25攝氏度吧，我已經凍得夠嗆了，這種燈不便宜，而且外面加固過，說明兇手很擔心這個燈泡出現問題，按理說這個燈泡的使用時間至少可以達到五年，據說可以持續照亮一年半。」
燈顯現出來的是一種淡藍se的光線，將原本的地下室照得像是極地的寒夜一樣，唐術刑和姬軻峰都抱著胳膊，分工協作，一人拍照，一人找線索。
沒多久，唐術刑就在最裡面找到了一台滿是冰霜的機器，剛要湊近去看，姬軻峰一陣喝斥，嚇得唐術刑連退了好幾步，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姬軻峰。姬軻峰拿了手機上前道：「你找死呢？這是台液氮機，市價都得十來萬，但氣體不是自噴的，是鋼網分洩式的，氣口應該是在上端四面和下方四面，這樣可以保持裡面的溫度，這傢伙不僅有錢，而且有辦法，這種液氮機不是誰都能買到的。」
隨後，姬軻峰在液氮機前查看了一番，發現標誌和相關能說明液氮機廠家的東西全部被工具刮花了，說明兇手也早就有所準備，不讓他們查到這機器的來源。姬軻峰只得將那台機器上上下下拍了一番，尋思著這事必須通知給jǐng察，絕對不能隱瞞。
唐術刑蹲在地上依然看著那些地上的冰塊痕跡，最後忍不住用手指頭去摸了下，又湊近聞了聞，然後在周邊仔細看了一圈，隨後立即來到樓梯口那具女屍前，揭開了下面的塑料布，仔細看著女屍的下體。
「你幹嘛呢？」姬軻峰怕唐術刑不小心破壞現場，趕緊走了過去。
「這些女屍被凌辱過。」唐術刑用了「凌辱」這個詞，「也就是說被人jiān|屍，我不是法醫，我看不出來死前是否被xing|侵過，但死後肯定是被人jiān污過，因為死前被強jiān，下體那個地方會回縮，如果是死後jiān|屍回縮就會很小，你自己來看一下，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jiān|屍的人就是楊勇，但至於兇手是不是他，我不敢肯定。」
「楊勇？」姬軻峰仔細看著女屍體的下體，「為什麼？」
「我先前想到了姍姍來這座別墅時的經歷，我又看到地上的那些冰塊還有糞便，我推測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楊勇負責看守這座別墅，其主要的目的是守住這裡面的屍體，至於兇手為什麼不拋屍，也不碎屍，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掩飾，我不知道，但有屍體在這裡，就必須有人守著，這個人就是楊勇。」唐術刑扭頭看著其他的女屍。
「楊勇有可能本來就有xing癖，也有特殊嗜好，所以他在守著屍體的這段時間之前，還沒有搬進來這台液氮機，不過回想一下，主使者與楊勇兩人應該極少見面，或者可以說沒有見過面，那麼這台機器有可能是真正的兇手，也就是主使者早就弄進來的。」唐術刑繼續在地下室中走著，用電筒四下照著，「楊勇知道下面有女屍，可能那段時間他守著屍體不能外出，又有xing癖，於是萌生出jiān|屍的念頭，但是屍體被凍成冰塊，沒法干啊？怎麼辦呢？帶出地下室等著解凍？那樣太容易出事了，萬一有人上家裡來，一不小心就發現了……」
「這個時候，楊勇就乾脆把這台機器停了下來，反正他知道可以急凍？」唐術刑接著分析，「他等了一天或者兩天，屍體完全解凍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開始jiān|屍，並且持續了好幾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內屍體腐爛了，有味兒了，楊勇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又開啟了機器，所以屍體才會呈現出腐爛的跡象？」
「不不不——」唐術刑站在地下室的中間，「楊勇的確是憋得難受才jiān|屍，但是他更喜歡的是活人，因為活人會叫，會動，會哀求，屍體不會，你看地上的大小便，他在姍姍身上也幹過，尿在女人頭頂，在其身上拉屎，但屍體沒有反應，他沒有快感，於是他重新冰凍屍體，也是那時候他準備出去找小姐，也許在那之前，他找過，但別人不會答應他那些要求，於是他乾脆去了主使者要求他去的洗浴中心，出手大方，準備找個可以讓自己發洩的女人，一來二去，他看上了只要有錢就可以百依百順的姍姍，這就對了……」
唐術刑猛地轉身來看著姬軻峰：「這就對了，這就是為什麼主使者要同時殺死楊勇和姍姍的唯一原因，姍姍來過這裡，知道這裡的情況，知道楊勇的xing格，為了滅口和保密，乾脆一併殺死，現在想起來楊勇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在現場留下了那種新型毒品。」
姬軻峰點頭，拿出那張地圖晃了晃：「這也是主使者為什麼要留下這種yu蓋彌彰的線索的原因，他想讓發現屍體的人認為，這個地方是楊勇的，人也是楊勇殺的，讓咱們覺得兇手已死，事情就完結了，jǐng察也就此結案。」
「差不多吧，我估計著那張地圖裡面還有其他的東西，估計是可以證明楊勇是兇手的決定xing證據。」唐術刑抱著胳膊，「照片拍完了吧？咱們走，離開，暫時不能告訴給jǐng察。」
「為什麼？」姬軻峰不懂為什麼唐術刑不顧全大局。
唐術刑轉身皺眉道：「雞爺，你不傻吧？我現在不是不信jǐng察，而是我故意在開關之中放入了那張紙條，就是為了提醒兇手的，要是再報jǐng，兇手嚇到，毀滅所有證據和線索，這個案子就真的成為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