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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節


昭陽冷冷一笑,一面下令繼續攻城,一面分兵一萬增援符離塞。
與此同時,在陘山要塞的將軍府中,景合正與景翠及幾員副將商議軍務,一名軍尉急急走入,大聲報道:「報,魏將龐涓率軍五萬,已於昨日辰時開往睢陽!」
「昨日辰時?」景合急問,「何人為副將?先鋒是誰?」
「回稟將軍,副將、先鋒俱是公子卬。另有監軍一人,名喚孫臏。」
「孫臏?」景合一怔,抬頭望向眾位將軍,「你們可知此人?」
眾將皆是搖頭:「末將不知。」
景合思忖有頃,轉對軍尉道:「再探!」
「是!」
軍尉走後,景翠問道:「父帥,魏人已經動窩,我們也該出征了吧?」
景合捋鬚有頃,正欲說話,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名參將走進:「報,荊先生求見!」
景合轉對諸將:「荊先生來了,你們先回營帳,待命出征!」
聽到「荊先生」三字,諸將皆是滿面喜色,應諾出帳。
景合轉對參將:「有請荊先生!」
參將領命出去,不一會兒,領進一人,年約四十,著裝儒雅,一進門就跪地叩道:「草民荊生叩見將軍!」
景合欠欠身子:「荊先生免禮!」手指客位,「先生請坐!」
荊生謝過,起身坐下。
景合笑問:「公孫先生可好?」
荊生拱手揖道:「回將軍的話,公孫先生甚好。先生托在下捎來玉璧一雙,以謝將軍!」從袖中摸出一隻精美禮盒,呈予景合。
景合徐徐打開,果是一雙玉璧,精美絕倫,微微笑道:「既是公孫先生大禮,在下卻之不恭,這就收了。」將禮盒合上,遞予景翠,轉對荊生,「不瞞先生,這些日子東奔西走,將士們都饞壞了,方才本將還在念叨你呢!貨都帶來了?」
「回將軍的話,」荊生點頭道,「草民接到將軍命令,連夜宰殺,先送三十車來,餘下三十車,兩日後送到。」
景合樂不合口:「好好好,難為先生了!」轉對參將,「荊先生從葉城一路趕來,想是累壞了,安排先生先去歇息!」
「末將遵命!」
荊生看出景合軍務在身,拱手辭道:「景將軍,草民告辭!」
景合送至帳外,復進帳中,對景翠道:「將三十車鮮肉分發三軍,讓將士們飽餐三日,待龐涓兵至睢陽,再行出征!」
「末將得令!」
走出將軍府門,參將正引荊生前往驛館,遠遠看到守關的軍尉領著十幾名關卒押送一行人照面走來。被押送者一路走,一路叫嚷。
嚷得最凶的不是別個,卻是張儀。
自於宿胥口外與蘇秦別後,張儀繞道韓境,因盤費短缺,在韓都新鄭滯留十數日,設法掙到幾個布幣,才又出城南下。張儀欲過方城,由宛、穰入郢,謁見楚王。而方城東西長約百餘里,中間並無關卡,要想取道宛城,必過陘山要塞。張儀無奈,只好復入魏地,由魏入楚,於昨日晚間趕至陘山。由於天色過晚,關門已閉,張儀與眾人候至今辰,好不容易等到開關,竟被楚人無端扣押,身上錢財也被悉數沒收。
張儀並不惜財,但母親臨終前留給他的那一金卻是難以割捨,之所以又叫又嚷,就是想讓他們將其歸還。
軍尉聽得心煩,將槍尖頂住他的後背:「你這奸細,要是再嚷一聲,老子捅了你!」
張儀見他凶狠,不再吱聲。荊生見過關行人均被押送過來,就如犯人一般,轉對參將道:「請問將軍,他們犯下何事了?」
參將掃過眾人一眼,輕聲說道:「沒犯什麼事,不過是些路人。近幾日將軍頒令,凡是過關人等,許進不許出,暫時扣押關內,待過幾日,自會全部放行。」
荊生點點頭,與參將候於一側,讓軍尉押著眾人先過。
張儀看到參將,見他衣著,知是管事的,眼珠兒一轉,突然一個轉身,斜刺裡跑到參將跟前,大聲嚷道:「將軍,請管束你的部下!」手指軍尉,「那廝搶走在下金子,請將軍為在下做主!」
軍尉急走過來,正要去拖張儀,被參將止住。
參將望向軍尉,冷冷問道:「你拿走這位客官的金子了?」
軍尉勾下頭去,輕聲辯道:「回將軍的話,下官不敢!此人身上攜帶魏幣,下官疑他是魏人奸細,暫時將其沒收,待拷問明白,再作處置!」
張儀聽得明白,再次嚷道:「將軍,此人搜查包裹,單選貴重之物查驗,分明是謀財,請將軍明鑒!」
荊生看一眼軍尉,知他是個老關吏,心中早已明白,轉對張儀道:「請問客官,軍爺沒收你多少金子?」
張儀應道:「只有一塊!」
荊生當下從袖中摸出兩塊金子,遞過來道:「客官請看,在下這裡予你兩塊,權抵你的一塊如何?」
張儀冷笑一聲,抱拳道:「先生美意,在下謝了。在下只想討要在下的一塊金子,莫說你是兩塊,縱使十塊,在下斷也不換!」轉對參將,「聽聞楚人善於治軍,這塊金子,還望將軍為在下做主!」
參將轉望軍尉:「客人的金子呢?」
軍尉從袖中摸出一塊金子,雙手呈予參將:「就是這塊,請將軍查驗!」
參將接過,反覆查看,並不見稀奇,遞還給張儀,笑道:「客人請看,可是這塊金子?」
張儀驗過,點頭道:「正是!」
「既是你的,可以歸你了!」
張儀納入袖中,朝參將拱手:「謝將軍了!」復轉身走進那隊人中。
軍尉恨恨地瞪張儀一眼,拱手別過參將,押上隊伍繼續前行。
荊生望著張儀的背影,心中忖道:「此人也是怪了,不卑不亢,有理有據,一口一聲在下,定非尋常人物。且此人不顧死活,一心討要那塊金子,想是另有緣故!那軍尉恨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