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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節


梁教授和包斬都心跳加快了,副市長焦急的站了起來,蘇眉的腦海中快速閃過監控錄像中的一幅幅畫面:停在學校門口的豪華小車、兜售鮮花的小販、義務疏導交通的老人、跪著乞討的乞丐……

大家靜靜地等待小妖往下說。

小妖說:他是一名冒充學生的年輕乞丐!

第三十章 冰雪玫瑰

東北三省普遍都在降雪。黑龍江在下雪,吉林和遼寧在下雪。雪落在冰封的江面上,落在黑暗的平原上,雪落在行人寂寥的公園裡,落在長白山頂的樹上。雪洋洋灑灑的飄著,飄在城市的廣場上,輕柔的飄在大興安嶺森林的每個角落裡,雪厚厚地落在墓碑上,落在鄉村的白樺林裡,落在村裡人家的柵欄尖上,落在枯萎的野草上,落在兩個乞丐的肩頭。

讓我們把目光對準他們,兩個跪在大街上很像是學生的乞丐。

有誰會注意兩個學生乞丐呢?

中國並不是只有北京天安門,王府井,上海陸家嘴,不是只有五星級大酒店,也不只有高級白領寫字樓,更多的是貧苦的農村,那些無人知曉的冷清和慘敗,朽壞的門扉,家徒四壁的窘迫。社會的醜陋在於從來都沒有正視過這一點——這些正是社會造成的!

山西某鎮,那裡的棉花是黑色的,農民在棉花地裡干了兩小時的活之後農民也是黑色的。附近山上挖煤的人群裡,送飯的農婦,無法辨認哪個人是她的父親哪個人是她的兒子。

內蒙古某工業園,那裡的居民晾曬的被子全都是桔紅色的,這要歸功於周圍數以百計的煙囪。那裡的晴天和太陽無關,晴天指的是工業園不再排放毒氣。

這兩個學生乞丐都有著一雙綠色的手,來自於一個污染嚴重的貧困山村。

全村人在家裡編筐,一個人一天可以編二十個,掙20元。一個老母親為了供孩子上學,編了整整十八年的筐,她手上的柳條顏色永遠也洗不乾淨,手上的裂口永遠也不會痊癒。

他們是鄰居,隔著一道矮牆。

她喊他泥娃哥,他喊她妹。

兩個人兄妹眾多,生活壓力大,所以都沒有讀完小學,在家裡編筐的時候,村裡的年輕人最大的夢想就是去城裡打工。

那一年,他們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火車。

那一年,他們去了南方,第一次見到繁華的都市。

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穿著輪胎製作的鞋子,離開了山羊,離開了筐,離開了村子,離開了家,從此踏上一條流浪的路。如果沒有你,這條路將是多麼的孤獨和艱難。我們無法得知,兩個孩子從打工到乞討經歷過怎樣的轉變,也許打工和乞討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真正的雪!

妹說:泥娃哥,我想去看雪。

泥娃哥:好啊,我帶你去北方!

他們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中國的南方到北方。城市裡的人忙忙碌碌,腳步匆匆,有誰會注意到跪在路邊的兩個年輕人呢?他們就像野草一樣,無人關心,無人過問,偶爾會有人滿目狐疑打量他們,偶爾會有人扔下一兩個硬幣。

某個縣城的一片樹蔭下,站著兩個學生模樣的人,有個買菜的老太太聽到了兩個學生的對話。

一個女學生對另一個男學生說:我去那個路口跪一會吧?

男學生說:別去,我在那跪了一上午了,沒得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