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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

眼淚根本止不住的從杜興眼裡流出來,還辟里啪啦往下掉。
杜興剛開始沒啥說,抿著嘴唇盯著陰公子看,這時候的陰公子,身子都有些僵了,很明顯死去多時,急救這些手段根本用不上。
突然的,杜興抬起頭,對著上方嗷嗚、嗷嗚的狼叫起來。
他學的好像,或者說他根本沒刻意學,這就是他極度悲傷時的一個反常表現。我一下明白了,為何他的外號叫槍狼,現在的他,真就是一個心裡受傷的狼。
他這麼叫了得有小一分鐘,我沒勸他,而且我也在流淚。
杜興停下叫聲後,盯著我哽咽的說,「李峰,你說他娘的這是什麼世道,小邪做錯什麼了?來在這世上就在受苦,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
這話說我心坎裡去了,陰公子做錯什麼了麼?他從生下來就在受苦,被生母拋棄,雖然被醜漢救了,但卻在太平間和監獄中熬完了這一輩子。
在孩童時代,那些有家的孩子,被父母寵愛著,能無憂無慮的玩耍,不難想像。可陰公子呢,這時或許正躲在太平間的某個角度裡,隔門望著外面的世界,等著醜漢的歸來。
那些被溺愛的孩子,童年時還要哄著吃飯,而陰公子呢,很可能跟醜漢聚在一起,只啃一些冰冷的饅頭,連肉都成為一個奢侈的代名詞。
在醜漢死時,他還毫無怨言,甚至磕頭保證,再也不貪吃肉了,這麼個有情有義的小爺們,最後的下場竟然是這樣……
第二十六章變身
我和杜興剛才是太激動了,一時間沒細想陰公子真正的死因,現在冷靜下來後,我倆一同望著他腦門上的傷口。
杜興不避諱,還用手在那凹洞裡摸了摸。
其實這也是我心有懷疑的地方,陰公子就算是磕墓碑磕死的,難道能這麼巧磕出一個洞來?
杜興有了看法,很肯定的跟我說,「不對勁,小邪的死有問題。」
我接話說,「沒錯,還有周圍沒有鞋印,這也能證明一些東西。」
杜興整個臉突然一沉,目光發冷,甚至別看他沒瞪著我,我都能產生一股涼氣。
杜興把腰間的64手槍摸了出來,站起身四下望著,大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就會欺負一個孩子,老子爛命一條,有本事衝我來啊?」
我不止一次發現,杜興跟劉千手在某些行為上很像,他倆又不是親生哥倆,難不成真的是部隊裡帶出來的毛病?
這次他也舉起槍,砰砰的打了兩槍。
我明白他在藉機發洩火氣,但看他還有繼續打槍的意思,我急忙站起身拽住他。
我心說他真要一激動把一匣子彈全打光,回去可怎麼交代?劉千手是警局老油條,杜興卻是剛來的,要說這些子彈全打天上去了,槍庫那邊也不能信。
杜興被我連續拽了好幾次,最終聽了勸,只是他肚裡還有火氣,不得已下,又對著那沾血的斷碑打了幾掌。
我見識過他的身手,我們之前沒少在一起鍛煉身子,可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小子以前根本沒露實底。
他打斷碑那幾掌,砰砰的竟打下一堆小碎石來,這什麼掌力?我猜他要實打實打人腦袋一下,不得給人開瓢了?
但他弄這麼一出也有效果,至少氣性沒之前那麼大了,看我的眼神也冷靜很多。
我想了想,跟他說接下來的計劃。
「既然這裡有疑點,我們就該跟警局聯繫,派人來現場看看。」
杜興贊同我的建議,不過他指著陰公子的屍體說,「這孩子不能挨凍了,我要提前帶他回去。」
未經法醫檢查就擅自挪動現場死屍,這可不對,我本想在說幾句勸勸杜興,可他上來倔脾氣,還一拽之下,把陰公子屍體拉起來,扛到摩托車上。
我看的直眨巴眼,心說這下好了,他的意思很明顯,要帶著我和死屍一起回警局。
雖說在生前我就認識陰公子,可面對他的屍體,尤其我和杜興還要夾著他走一路摩托,這讓我特別不適應。
杜興是真不考慮我的態度,他問我,「李峰,你是在這等警局同事支援呢,還是跟我回去?」
我一合計,讓我自己留下來?開什麼玩笑?尤其這林子裡古怪很大,誰知道那兇手跑沒跑遠?別我自己留下來後,沒等警局支援來了就被兇手弄死,成為第二個躺在斷碑之下的人。
我搖搖頭,悶聲走過去,跟他配合著夾著陰公子坐在摩托上。
回去的路上,杜興開的不快,迎面的風也不大,但我還是被凍得夠嗆,甚至比來時還要嚴重,原因很簡單,我和杜興之間坐著一個屍體。
這屍體太冷了,我靠著他跟靠著一團冷肉沒什麼分別。
我還合計,要是我倆就這麼把屍體弄回警局,不太妥當,還得跟劉千手打個招呼為好。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鬧不明白,就是杜興身份的謎團,他可是北山監獄出來的重犯,雖說幫助警局破了十字架案,但為何他破完案還能留在警局,甚至是加入了二探組。
我猜測,杜興的身份肯定有什麼說道,劉千手一定跟我隱瞞了什麼。按理說面對一個仍是重刑犯的同事,我該害怕才對,但我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因為杜興這人,不壞!
我們就這麼夾著陰公子回到警局後院,劉千手提前趕來一步,他還帶著值班法醫一同在門口候著,我倆一到,他就幫忙把陰公子屍體運走。
這一晚警局倒挺熱鬧,別看冷青是一探組的警員,但也忙裡忙外沒少幫忙,還給我和杜興弄了熱水喝著暖身子。
杜興放不下陰公子,就坐在法醫實驗室的門外等消息。我和劉千手沒學他那樣,我倆回到辦公室坐著。
這次趕往林中案發現場的是部分一探組的成員,沒我和劉千手什麼事,我發現劉千手對這個案子不太重視,這倒讓我有些好奇。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頭兒,你對陰公子這起命案有什麼感覺?」
劉千手一聳肩,一邊哧溜哧溜的喝著茶一邊無所謂的來了句,「有點怪,要慢慢調查才行。」
我看他是真不想跟我說什麼,索性換個話題,隨便聊點別的。
我發現我今晚坐這一路摩托車是坐壞了,回來後身子又漸漸發冷,這可是又要生病的徵兆。
而且我臉還有些發燙,這還是被劉千手看出來的。他湊過來摸了摸我額頭,皺著眉說,「叫你別太拼,你非不信,這下好了,這病纏上你了。」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但已經現在這樣了,還是想怎麼治療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