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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節


我記得自己吞下去的蟲子,顏色就像一道彩虹。
但令我失望的是,依舊沒有任何消失。
我在電腦前泡了一下午,變著法兒查資料,資料看了一大堆,但真正有用的不多,我只知道,蠱在全國各地都有,發展至現代,以苗人保存的最好,苗人幾乎人人信蠱……
正想著,大伯終於給我回電話了,電話另一頭,大伯精神有些疲憊,我覺得挺奇怪,離沙漠之行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大伯還沒有修養過來?
我們先是聊了些家常,又問了問王哥的近況,大伯說傷經動骨一百天,王哥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很少下地,近階段的學學習,主要以文字為主。
緊接著,大伯問道:「鋪子裡的生意怎麼樣?」
我道:「大伯,別提生意了,我現在都不敢見人了。」
「不敢見人?你小子做什麼虧心事了?」
我將那只情歌蠱的事情跟大伯一說,問他有沒有辦法將蟲子弄出來,大伯挺驚訝,說他也不太瞭解,讓我等一等,他動用人脈替我查一查。
大伯的人脈多是醫術上的朋友,想來比我自己查百度要靠譜些,我只能放下電話安心等待。
接下來的幾天,我幾乎不敢見女人,出門買個包子都要帶鴨舌帽,低頭走路,就怕自己看了不該看的地方,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一連三天,大伯都沒有來電話,我打電話催了一次,不敢接電話的是王哥,說大伯那天接了我電話後就出去了,一直未歸,估計是幫我打聽事兒去了,由於當年文革的原因,有很多老醫生都遁入了草莽,過著種田生活,有些還住在大山裡,不通電話,大伯估計是去拜訪那些朋友了。
關於這件事,大伯曾經跟我講過。
文革時期有打倒牛鬼蛇神,封建迷信的口號,那時候,凡是跟封建迷信沾上邊的,都要遭殃,比如我家的那尊藥王孫思邈的神像。
而在中醫裡,有很多治病方法,看起來是十分奇特的。
大伯就跟我講過他有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祖上也是世代行醫,醫術也是本本分分,唯一治一種病比較奇怪,那就是狂犬病。狂犬病到現在都是不治之症,而來來歷已久,凡是感染上這種病的人,都難逃一個死字。
但這家人能治。
他們治療的方法很奇特,就是被咬的人,自己家裡如果有養雞鴨,就必須拿上一顆雞蛋或者鴨蛋,而且蛋是哪隻雞哪只鴨下的,一定要記清楚。
緊接著,把蛋交給醫生,他在蛋的頂部挖一個小洞,往洞裡灌祖傳配方,是一種藥粉,然後將蛋蒸熟,病人吃下去,渾身作汗,腹痛難忍,一天一夜後毒素排清,自然痊癒。
但事情沒有完,這時候,那只為你蛋的雞和鴨就要派上用場了,那隻雞(鴨)從此之後不能殺,必須要善養,直到自然死亡,如果在善養過程中,你將該雞(鴨)殺了,或者雞(鴨)出意外死亡,比如被狗咬死,被別人捉去吃了,都不行,一但雞(鴨)非正常死亡,之前得病的人,立刻會重新發病。
這個事跡傳的很廣,十里八鄉有被瘋狗咬的,都會去求藥。到文化大革命時,這種治病方法就被譽為封建迷信,因此大伯那位朋友的祖上就被批鬥了。
由於成分不好,後代大多過的也不好,到現在,那位朋友還居住在偏僻的山區裡,大伯曾想幫他,但那位朋友是個硬脾氣,不願意接受友人施捨。
我心知大伯為我的事情奔走,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便只能耐心等待,當天中午,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第二章鄒賤
來電顯示,地點是天津,但號碼我完全不熟。
我以為是生意上的客人,便禮貌的接電話。
「你好。」
「哇靠,孫子,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電話另一頭傳出一個大嗓門。
孫子?
我愣了一下,頓時激動起來,捏著電話道:「鄒塞超?鄒賤!」
鄒塞超,是我轉到城裡上初中時認識的哥們兒,我們初中到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他家從爺爺那一輩起就在城裡生活,家境富裕,不過他這個人長的很寒磣,一身肥肉也就罷了,偏偏臉上的青春痘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我們那個年代還不會鬥富,現在的初中小朋友,都開始比富比闊,但我們那個時候,主要比學習比外貌,因此鄒塞超雖然是班上零花錢最多的,但卻是很不受歡迎的那一類型。
之所以我會和他玩到一塊,完全是被逼無奈,我成績還算不錯,他成績很差,老師實行一幫一,即一個優等生帶一個差生,由此,我們被綁在了一起。
當然,這小子成績始終沒有上去,高中時,我考了一所重點高中,結果他居然也進來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撇撇嘴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們的友情也是高中時期建立起來的。
高二那年,他去追隔壁班一個女生,該女生拒絕他N次,他依然不離不棄,每天頂著肥肉和青春痘等人家放學,那女生被他糾纏的不行,怒道:「你犯賤啊!」
於是,我給他取了個綽號叫鄒賤,他心有不甘,便叫我孫子。
我跟他打了一架,說:「你憑什麼叫我孫子。」
他淡定的甩著肥肉,問:「你爸爸是不是姓孫?你是不是他兒子?既然如此,不是孫子是什麼?孫子,哥們兒失戀了,走,今天請你吃香辣大閘蟹,紀念我們死去的愛情。」
後來高中畢業,他被父母安排出國了,我羨慕嫉妒恨了好久,沒想到時隔五年,他居然回國了。
握著電話,我連日的陰霾心情總算得到了緩解,問他在哪兒,他說:「皇尚酒樓,我訂好位了,你趕緊過來,咱們今晚不醉不休。」當即我收拾衣冠出門,打車去了黃尚酒樓,進了包間後,我立刻看到了一個穿著野戰服,身材圓滾滾的胖子,臉上依舊留著高中時期的痘印,這張臉算是毀了。
鄒賤上來就給了我一個擁抱,差點兒沒把我壓死,他道:「哥們兒啊,我在國外過的苦啊,那邊的人天天吃土豆,老子的舌頭都快退化成鳥了。」
我趕緊掙脫出來,上下打量他幾眼,道:「不至於吧,你的體重至少是高中時期的兩倍啊。」
我倆五年不見,居然也不覺得生疏,就彷彿回到學生時代,兩人互相鬥嘴攻擊一陣,便開始喝酒吃菜,訴說著這幾年的生活變化,一頓飯足足吃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兩人舌頭都大了。
鄒賤大著舌頭說道:「孫、孫、孫……子!哥哥我這次回、回國,第……第一個就、就來看你了。這年頭……國內不、不流行那個、那個什麼基友嗎。我!我就是你一輩子的好、好基友。」
「呸。」我大著舌頭道:「去、去你媽的**友,老子最、最討厭向美帝國主義投降的海歸!」
鄒賤道:「你、你那是當不了海、海歸,說……說海龜肉酸,我、我可告……告訴你,哥們兒我已經拿、拿到美國綠、綠卡了。」
我驚了一下,覺得酒醒了大半,道:「你丫的賣國投美了?」
鄒賤嘿嘿一笑,道:「嘖,咋還是這麼好騙,我、我是那種人嗎?哥們兒我雖然身在異鄉,但日……日夜夜都思、思念故鄉的井水,我是那種會被美國妞吸引過去的人嗎?啊,故鄉啊故鄉,你用那甘甜的乳汁將我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