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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節


王哥將藥大扁切成一塊一塊,那種惡臭就別提了,緊接著,又開始用匕首的手柄去搗,我本想去幫忙,但一見那一堆黏糊糊血淋淋的東西,就忍不住想吐了,便縮到一邊,開始觀察石板上的字。
一看之下,我頓時驚住了,因為這上面的字,並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寫上去的。字體泛黑,卻不是墨水的黑色,而是一種像血乾涸後的顏色,這是有人用血寫上去的。
字並不多,一眼就能看盡,上面寫的是:大限將至,留書於此。
落款處是一個我極其熟悉的名字:孫一華。
靠,我爺爺!
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是孫一華無疑,一時間,只覺得雲山霧罩。
我爺爺,死於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我一歲的時候,據說是病死的,而這裡的落款處有一個日期,是1990年,具體月份和日期沒有。
而我爺爺,恰好也就死於1990年。
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怎麼會到這裡來?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驀地,我想起了納衣寨的地圖,當時大伯說,爺爺根本沒來得及將地圖抄完,就被納衣寨的人發現了,所以開始了逃亡,難道這是假的?是大伯騙了我,又或者是爺爺騙了大伯?
事實上,爺爺根本就抄完了全部地圖,所以找到了這個地方?
大限將至,留書於此。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還有下文,但是石板上,除了這八個字和落款,便再無其它,爺爺難道是沒有寫完?
這有點不太可能,因為我們寫東西,一般都是寫完之後才落款的,這落款上,名字和時間都落在上面,也就是寫完了的意思。
一時間我大腦有些當機,只覺得思緒混亂。這時,王哥道:「好了,你過來。」此刻,那只藥大扁,已經被搗成了一團灰黑色的肉醬,比起沒搗碎之前血淋淋的樣子,確實要好看許多,緊接著,我和王哥便開始將這些東西往身上抹,這個過程噁心無比,實在不必贅述,摸完之後,我們兩人身上都是一陣惡臭,最後王哥道:「我先去試試。」
王哥已經幫我夠多的了,此刻哪兒還能讓他去冒險,於是我拽住他的胳膊,對他說:「讓我來,一但事情不對,你立刻把門關了,別管我。」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特別英雄,由於眼前的危機,我也將石板上的血書拋諸腦後,畢竟事實證明,後來爺爺是離開這間石室了,因為我同村的鄉親們都可以作證,爺爺是在1990年的十月分開始生大病,終日嘔血,最終不治而亡。
也就是說,爺爺當時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所以準備留書,記錄下某些事情,但後來,爺爺又活著離開這裡了,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實在令人難以費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爺爺當年,絕對不是一個人來到這裡的。
我爺爺在醫術上雖然厲害,但對於破解密碼一類的東西,根本不在行,那麼他得到密碼圖後,勢必要找人去破解,而這個人……我猛的想到了謝老頭。
第六十三章再聚首
緊接著,我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謝老頭今年六十,而我爺爺如果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也有七十多。
我爺爺準確的壽數是五十四歲,也就是說,他五十四歲時曾經來過這裡,而謝老頭,今年剛過六十,二十三年前,他才37歲,怎麼可能跟我爺爺產生交集?
當年跟著爺爺一起行動的,應該另有其人,或許在爺爺感覺自己要死,所以準備留遺書時,又被自己的同伴給救了,因此才留下了這樣一份不完整的遺書。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外面的石碑在我們來之前,並沒有被破壞,也就是說,爺爺他們當時,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都和我們的路線是不同的,也就是說這個地方,肯定還有其它出入口。
如今我和王哥勢單力孤,要想報復鬼魂陳幾人,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唯今之計,還是找到爺爺他們當年的出入口,逃命要緊。
思索間,我和王哥已經到了門口,兩人開始將石板往外移,才略微移動,木門就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彷彿要被撞塌一般,一想到外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藥大扁,我就覺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怕也沒有用,伸頭縮頭,早晚都是一刀,我讓王哥閃到一邊,自己一鼓作氣打開了大門,但我明顯失算了,門剛一打開,我就被門外鋪天蓋地的藥大扁給淹沒了,手裡雖然拿著手電筒,但卻什麼也看不見,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因為這些藥大扁甲殼十分尖銳,扭動間就如同小刀一樣鋒利,我被它們淹沒的瞬間,身上立刻多了幾道口子,於是連忙護住眼睛,萬一割到眼球,那就真的完了。
但與此同時,令人比較欣喜的是,雖然被藥大扁淹沒,但這些東西並沒有用大鰲咬我,它們彷彿沒看到我一樣,一個勁兒往石室裡面衝,似乎將我當成了它們中的一員,隨著它們的動作被推推擠擠。
此刻,我耳裡儘是大鰲卡嚓的聲音和藥大扁互相摩擦的聲音,再加上眼睛也不能睜開,一時無法判斷王哥的位置,只能自己先逃。
憑藉著記憶中的方向,我開始往外擠,出了石室後,向右拐,就是我們之前所跑的方向,也就是通往鬼坑的地方,那裡一直有暗風,很可能有其它出口。
這段路十分艱辛,因為藥大扁比我想像的更多,它就就像蛇團一樣,互相糾纏在一起,而我在它們中間穿梭,不僅要忍受那種藥大扁身上特有的腥臭,還要忍受甲殼刮破皮膚的痛苦,大約一分鐘後,我終於鑽出了藥大扁,回頭一看,只見後面的隧道黑漆漆的,完全被藥大扁給堵住了,而此刻,我身上敷的東西也被蹭的差不多,只怕再待下去,很快就會不安慰這些東西給重新吸引過來,想到此處,我也不敢再等王哥,連忙拔腿往前跑。
在打開木門時,我們就有過約定,一但失散,便去鬼坑處匯合,如果另一個人發生意外,一直沒有等到,便自尋生路,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此刻未免夜長夢多,我也只能自己先跑了,也不知王哥是還陷在藥大扁裡,還是已經先我一步,跑到前面去了。
越往前,前方的路就越泥濘,腳下的地面,佈滿了一種粘稠的東西,就像是某種動物的糞便一樣,在這些形如淤泥的糞便上,我看到了很多腳印,不出意外,應該是鬼魂陳等人的。
他們利用我身體裡的藥味兒吸引了所有藥大扁,現在明顯已經安安全全的走到了我前頭,一想起這事兒,我就覺得十分不對勁。我爺爺當年給我吃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即便他真給我吃了,小黃狗和鬼魂陳又為什麼會知道?
這事兒,連我大伯都沒有提起過,他們兩個都是外人,怎麼會知道這事兒?
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我思來想去,也無法理清其中的思緒。比如,爺爺當年五十四歲,也算老大不小了,為什麼要冒險來這個地方?難道也是為了轉魂鏡?他真的相信轉魂鏡身上詭異的傳說嗎?
後來爺爺又是怎麼出去的?
鬼魂陳是為了轉魂鏡而來,那小黃狗又是為了什麼?
我一直覺得,小黃狗當年會被大伯收為徒弟,完全是一種巧合,而現在,將所有的線索聯繫在一起,我卻發現,這簡直就像是事先策劃好的一起陰謀。
他在大伯家,潛伏整整四年多,任勞任怨,任我打,任我罵,究竟是為什麼?
四年並不長,但也絕對不短,一個人將自己最珍貴的四年青春,放在一件事情的謀劃上,那麼這件事情背後真正的目的,該是多麼可怕。
我一邊跑,一邊只覺得遍體生寒,越往前,腳下大糞一樣的東西就越深,而地道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寬,似乎呈現出一個放射狀,越往前空間就越大,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密集的槍聲,緊接著,便聽到有一個人在喊:「快,聚在一起!」
是小黃狗!
我愣了一下。
前方傳來的槍聲十分雜亂,顯得很激烈,而小黃狗剛才那一嗓子,在激烈的槍聲中也清晰可辨,顯然是吼的很用力,幾乎都以後寫嘶啞了。
難道是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個念頭一閃過,我立刻幸災樂禍,活該!
然而,沒等我高興完,又一個聲音道:「太多了。」這個聲音相對比較沉穩,但我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不是王哥嗎?他果然跑到我前面去了,只是,他怎麼跟小黃狗等人攪合在一起了?
我頓時覺得不對勁,連忙加快腳步,前方越來越寬敞,最後手電筒幾乎照不到左右了,盡頭處,總算出現了幾人的身影。小黃狗、鬼魂陳、肉團還有王哥,他們四人背靠背,幾乎是接連不斷的在放棄,而王哥手裡原本只有一把小手槍,此刻不知是誰那麼大方,給他換成了小衝鋒,只見黑暗中,有無數的血紅色眼睛在閃動,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但隨著距離的逼近,我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