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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節


是不會治,怕說出來丟面子,還是有什麼隱情?
瘦子的目光明顯透著一股失望,好似我欺騙了他的感情一樣,讓我覺得有些狼狽,下意識的便轉頭,一開了視線。小黃狗見我不領情,在水裡涮了涮手上的口水,從一旁的裝備包裡,拿出了一些吃食。
我們三人早就餓的狠了,一看見吃的,就是天塌下來,也顧不得了。
那是一塊白麵餅,說實話,我雖然不是個富二代,但從小也算小康家境,這種白麵餅,擱在以前,我看都不會看一眼,現在我只覺得它比我媽還親,小黃狗的手移到哪兒,我的視線就跟到哪兒。
他得意的笑了幾聲,將麵餅給我和瘦子分了,我倆狼吞虎嚥,乾麵餅雖然難以下嚥,但人一餓了,吃什麼都香,我覺得比天津皇尚樓的東西還對味兒。
正吃著,掌槁的巴達猛嚥了幾聲口水,肚子裡咕嚕咕嚕直叫喚,道:「唉、唉,給我留點,好歹我也是一勞動力。」小黃狗立刻去將巴達換下來,我們三人對坐著啃麵餅,互相之間對視一眼,全都是腮幫子鼓鼓,一臉狼狽相,真有種患難見真情的意味。
小黃狗技術不如巴達,平穩的竹筏瞬間變得搖搖晃晃、磕磕碰碰,我正吃著干餅,竹筏也不知是撞到了什麼,砰的一聲,伴隨著一陣巨大的顛簸,一口面堵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差點沒把我噎死。
「咳咳,大爺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咳……你***想謀殺我啊!」我欺負小黃狗習慣了,嘴上也不忌諱,將那口乾面艱難的嚥下去後,直接就開口教訓人,正準備再站起來踹他兩腳,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卻見小黃狗雙手掌槁,背對著我,撐的筆直,對於我的喝罵,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反而輕輕地,極其小心的撥動竹槁倒退,似乎是前面有什麼東西攔住了去路。
雖然有風燈和手電筒同時照亮,但桑澤買的手電筒是水貨,射程不遠,風燈光芒本就黯淡,因此前方的環境,在我眼裡,只剩下一片橘黃晦澀的光芒,遠處隱隱照射出凹凸不平的石洞。
但即便如此,前方的水道上,似乎也是平整的,沒見有什麼東西攔路啊?
我覺得不對勁,放下吃了一半的麵餅,起身走到船頭,之間小黃狗神色緊繃,連眼神都沒有遞一個給我,警惕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水域。
那裡難道有什麼東西?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平靜的水面,水面由於風燈的原因,反射出我們兩人的倒影。
我,身材挺拔,面容英俊,滿臉正氣,一看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小黃狗身形猥瑣,賊眉鼠眼,鼠目寸光,光天化日,強搶民女,等等……
我正在心裡自我誇耀並貶低小黃狗的同時,忽然發現,水底下不止只有我倆的倒影,似乎還有其它什麼東西,具體看不清形態,絲絲縷縷、若有若無,像深處暈開的水墨畫一樣,讓人彷彿感覺是看花眼一樣。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之前在水底下泡的太久,受了什麼損失,以至於產生幻覺,但我一眨眼之後,水底深處,那種若有似物的東西,反而更加清晰了。
我忍不住看向小黃狗。
好吧,事實上身材挺拔、滿臉正氣的人不是我,是小黃狗,但他現在的神情就如同見了鬼一樣,整個臉都扭曲了,於此同時,原本小心翼翼往後退的竹篙,也加快了動作。
這小子……究竟發什麼瘋?
由於小黃狗的大力動作,竹篙很不平衡的搖晃起來,於此同時,小黃狗猛的喝道:「準備武器,水下面有東西!」
不用小黃狗說,因為我已經看到了。
那些沉在水底深處,絲絲縷縷的東西已經浮到了水面上,幾乎覆蓋了前方大半塊水域,那是頭髮,女人的長頭髮,但我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蝶彩的,因為蝶彩的頭髮並沒有這麼長,而且在現代社會,即便留長髮的女人,也很少會長的這麼恐怖。
長頭髮聚集的中央是塊圓形的東西,緊接著,那個東西猛的從水裡冒了出來,一顆慘白的人頭,頓時浮在了水面上。
瘦長的臉,猩紅的長舌頭,彷彿快要漲破的雙眼,距離我們極近。
我身後的巴達等人明顯也看到了,只聽巴達倒抽一口涼氣,罵道:「又是它!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這東西明顯是人,但絕對不是活人,不是活人又能動?甚至還能如同獵食一樣的攻擊人?
我只想到了一種東西:殭屍。
但那基本只是在電影裡才出現的東西,而且……殭屍不應該是僵的麼?這殭屍還會游泳?而且還他媽是潛泳?
我被這東西嚇怕了,立刻後退一步,將小黃狗擋在身前,讓他擋靶子。
小黃狗原本嚴陣以待,我這麼一做,他頓時氣的鼻子都歪了,嘴裡不清不楚也不知罵了句什麼,就見水裡的那東西猛的靠近了竹筏邊緣,就在船頭,猩紅的舌頭頓時朝著小黃狗的腳捲過去。
大伯情急之下,喊了聲小天,緊接著,便道:「敲它!」
小黃狗被長舌頭一卷,頓時倒地,那長舌頭的巨大力量我是領教過的,小黃狗一倒下,立刻就被往水裡拉,我雖然一開始拿他當靶子,但關鍵時刻也不可能真的放下他逃跑,眼見小黃狗就要遭殃,我聽了大伯的話,頓時抄起竹篙,一悶棍敲在那長舌頭的腦袋上。
這一下是用了狠力,直接將竹篙都打斷了。
這是一種名為『黃金竹』的竹種,特點是堅硬柔韌,密度比較高,別以為它打著不疼,事實上,這一竹篙下去,打斷手腳都是有可能的。
我只覺得虎口發麻,斷竹槁頓時脫手,竟然直接掉到了水裡,但幸運的是,長舌頭受此一擊,也被打進了水裡面,我顧不得其它,趕緊拽著小黃狗往後退。
瘦子已經拔出了那柄長竹刀,擺了一個如同忍者神龜的姿勢,注視這周圍水面的動機。
小黃狗大概是氣我剛才拿他當靶子的行為,一把甩開我的手,自己爬起來。
我挺不好意思的,說實話,我那就是下意識的反應,人一般遇到大的危險,只有少部分人才會挺身而出,大多數都跟我一樣,往人群裡一鑽,躲在別人後面。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屬於絕大部分人。
小黃狗生氣也情有可原,我斟酌著要不要道歉挽回一下關係,卻聽大伯在船尾怒喝:「還站著幹什麼,快過來!」他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站在船頭,因為這裡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位置。
這時,巴達大叫道:「不好,竹篙掉進水裡了,咱們還怎麼走!」
我心裡咯登一下,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又闖禍了。
天知道我不想闖禍,但我這不也是為了救人嗎?瞧瞧,為了敲那個長舌頭,我虎口都震裂了,活生生的震裂了!
就在這時,那長舌頭又從水裡冒了出來,只聽大伯倒抽一口涼氣,驚道:「巫屍!」
大伯似乎認識這個東西,他立刻道:「其它地方沒用,砍斷它的脖子!」
看它的脖子?
我後退一步,恰好對上那一雙泡的腫大的眼睛,忍不住想哭了,道:「大伯,這任務太難了,換一個唄。」事實上,我已經腿軟了。
大伯呸了一聲,道:「誰讓你去,小天!」他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從瘦子手裡奪過長竹刀,直接朝著小黃狗扔過去。
小黃狗反手將竹刀捏在手裡,狗腿後蹬,一腳將我踢了個踉蹌,跌坐在竹筏上,而此時,那長舌頭已經重新捲著紅舌纏上來,於此同時,一直隱藏在水裡的身體也漸漸露出來,干扁的**,細瘦的彷彿皮包骨的兩條胳膊,撐著竹筏邊緣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