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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遠遠地,我們就望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聳立,我估摸著那應該就是蝶彩所說的龍碑,在這附近沒有住家,我們到了地方,便點起了從房間順出來的原始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稍稍驅散了黑暗。
眼前的這塊龍碑是矗立在山崖前的,距離山崖大約七八米的高度,就有一個黑幽幽的洞口,由於光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面貌我也看不清楚,只覺得黑暗中,如同怪獸張開的大口,感覺分外滲人。
鬼魂陳沒有急著往上爬,他停在了龍碑前,細細觀看,上面的記載,無非就是一些巫祝告慰之詞,我看的一知半解,但鬼魂陳卻看的很用心,不愧是當道士的,隔行如隔山。
我第一次做賊,有些心虛,生怕突然竄出一個村民喊:「抓住他們。」因此不斷張望,最後實在穩不住,忍不住低聲問道:「看完了沒有?」
鬼魂陳點了點頭,道:「她告訴你,這塊碑是遷過來時立的?」我點頭,道:「怎麼?有問題?」鬼魂陳忽的冷笑了一下,道:「這碑的時間,應該就在五十年以內。」
我問他是怎麼看出來的,他道:「這碑雖然做的極近仿古,但石沁是騙不了人的。」說著,他指了指字跡間黃色的沁跡。大凡石刻的東西,如果放置在曠野,時間久了,常年經歷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慢慢就會拿有沁色,時間越久,沁色就越深,我記得以前老家院子裡有塊灰黑色的古碑。
據老一輩說,那碑原本是乳白色,流傳久了,至今就變成了灰黑色。
我湊近仔細看了看,發現沁色果然比較淺。
但蝶彩不會騙我,她當時的神奇舉動,說的都是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故弄玄虛,難道連蝶彩也被騙了?
我想了想,覺得這事到有可能,蝶彩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的年紀,這塊碑雖然沒有她說的那麼長,但怎麼也有四五十年,估計蝶彩這一輩的人,都不知真相,畢竟,一個普通人,是很難去瞭解沁色這麼偏門的知識。
但如果是這樣,豈不是上一輩欺騙了這一輩?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猛的,我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猜想。既然碑的年代是假的,那麼那個關於怪病的故事,也肯定是假的,這個故事的唯一作用,似乎一直在渲染鬼龍洞的可怕,讓人不敢接近,難道說……這是上一輩人故意編出來的故事,是為了不讓人接近鬼龍洞?
這洞裡,難道隱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鬼魂陳曾說,這是青龍吸水的寶地,莫不是洞裡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我想起了大伯給我的那顆夜明珠,心說照這情況看,裡面的寶貝沒準比夜明珠還要珍貴,一時間便覺得心癢難耐,問鬼魂陳,道:「咱們現在上去?」
誰知鬼魂陳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時候,準備不到位。」我看了看,發現我們兩人加起來,手上就兩個火折子,確實沒有多餘的東西。
但換句話來說,我們如今寄人籬下,什麼裝備都沒有,難不成對歧築說:「我們想去鬼龍洞裡找你們族的寶貝,麻煩你準備些繩索裝備?」這顯然不可能,除非我找死。
那麼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等,一點一點的收集必要裝備,否則我們就這樣徒手爬上去,恐怕很危險,因為那個洞口一看就不是人工早就的,很可能是某些地質運動形成的大型洞口,大凡這種洞口,內部都比較深,有可能直通地下水,也有可能縱橫交錯,形成如同蜘蛛網的構造,像這種天然的洞穴,一向是蛇蟲鼠蟻的最愛,沒準還會有其它更恐怖的東西,徒手上去,顯然不太靠譜。
我大伯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有一種靈芝類的中藥,一般多見與天然的潮濕洞窟裡,有一個學徒為了採藥,徒手爬進了一座大山裡的洞窟,誰知進去後就再也沒能出來。
後來他師父集結村裡的人去找,一行十多人打著火把進洞窟,走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那個學徒,但他已經被啃的只剩下兩條腿,內臟什麼的,全都被掏空了,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干的。
這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大伯故事特別多,有些是他聽別人說的,有些是他親身經歷的,很難辨別出真假。我一想到那個故事,在一看這洞窟,也覺得有道理,便同意鬼魂陳的做法,兩人一路又摸黑回去,決定耐心等待,慢慢湊裝備。
第四十三章使壞
再過一天,便是納衣寨一年一度的『神湖祭祀』,滿達一直也沒有時間召見我們,大伯等人依舊沒有來納衣寨,但歧築帶給了我一個好消息,說在另一個入口周邊的森林裡,發現了一堆生火的痕跡,而且火堆旁還找到了一些東西。
歧築將那些東西拿給我看,我一看之下就樂了,那是食物的包裝袋,有我當初帶的酸辣味的泡麵,還有壓縮牛肉乾。絕對錯不了,這肯定是大伯他們留下的,而且看著情況,他們還打撈出了一些裝備。根據這兩個包裝袋的食用量,我估計他和小黃狗都活的好好的,因為單獨一個人,或者受了傷的人,是沒有胃口吃下這麼多東西的。
確定大伯和小黃狗無恙後,我的心情也放鬆下來,但我還是摸不透大伯的意思,他知道進納衣寨的路線,按理說早已經到這裡了,但他們寧願在入口外的林子裡生火,也不願意進入納衣寨的範圍,顯然,大伯他們是有什麼打算的。
我一時猜不透,跟鬼魂陳商議,他就像個啞巴一樣不吭聲。
到了第二天神湖祭祀,我們被蝶彩拉去參觀,湖面上一共停泊了十艘竹筏,上面人數不等,其中參賽的,有我認識的巴達和多羅兩人。
這時,我也終於見到了納衣寨的滿大。
他穿著少數民族的盛裝,是一個大袍,年齡大約四十多歲左右,留著淺鬍鬚,看起來十分威嚴。
蝶彩似乎有些躍躍欲試,她對我道:「比賽還沒有開始,可以臨時加人的,你有沒有興趣,不如咱們幾個一組,進去逛逛?」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們?我們是外人,也能參加?」
「當然。」蝶彩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水是包容廣闊的,神湖祭祀不管是不是外來人,都可以參加,只要去跟滿達匯報一下就行。」
我剛想說自己沒什麼興趣,就聽鬼魂陳點頭,說了個好字。
其實鬼魂陳長的是很受女人歡迎那類型,剛開始蝶彩很喜歡他,但他個性實在不討喜,沒多久我就跟蝶彩哥哥妹妹的叫起來了,這時鬼魂陳主動開口,蝶彩挺高興,蹦蹦跳跳的跑到滿達那裡,指著我們說了幾句話。
那個滿達朝我們張望一眼,一手單放在額頭,衝我們打招呼,據歧築說,這是他們族特有的禮節,表示歡迎和尊重,我連忙遠遠的朝滿達回禮。
緊接著,由歧築挑了一支竹筏,竹筏上有現成的裝備和食物。蝶彩說裡面的洞窟很深,而且陰冷的地方,總會寄居一些水生物,比如地癩子或蜈蚣,還有這一帶特有的一種食人魚,所以食物和一些必要的武器是一定得準備的,比賽的時間為早晨的九點整,誰進的最深,誰就是冠軍。
我有些奇怪,道:「裁判們都在外面,誰進的最深,這誰能說准?
「這……」蝶彩遲疑了一下,道:「裡面有很多岔道,但為了比賽的公平性,一般我們是共用一條水道,互相之間監督,是不會弄虛作假的。」
我又問她冠軍有沒有什麼獎勵,她說有,可以成為下一屆滿達的候選人。
「這就沒了?」我問。
蝶彩聳肩,說就這樣,對於我們外來人說,這個名額可能不珍貴,但對於族裡的人來說,這是很大的誘惑。我實在不理解這種誘惑來源於何處,於是聳聳肩,表示不予置評。
等到比賽開始,連我們在內的十一隻竹筏,頓時快速滑動起來,破開翠綠的湖面,朝著隨圓形的洞窟劃去。
洞窟的面積很大,完全可以容納十多隻竹筏並排在裡面划動,洞口處有天光,陽光斜射進來,可以看清洞口的大致佈局。洞口的頂部,是很多不規則的尖石,一根根倒數著,像很多利劍懸在頭頂,洞窟兩旁的石壁上有深深淺淺的水痕,可以看出,湖的水位線經常發生變化。
這條水道十分寬闊,比賽的氣氛也並不緊張,甚至竹筏上的眾人還互相說笑。我們這邊是歧築一個人掌槁,蝶彩笑著解釋說:「前半段地形單純,水流平緩,沒有什麼競爭力,小時候後我們還常進來玩,不過等到了裡面,水道狹窄多變,水流湍急,那才是競爭的地方。」
果不其然,眾人說說笑笑的劃了沒多久便住聲,神情逐漸嚴肅起來,而這時,我們所處的水道也越來越窄,不知是誰當先發力,竹筏一馬當先衝到了前頭。
我一看,是去年那個高大的冠軍。
蝶彩立刻站起身,叫道:「超過他,歧築,快!」水洞裡已經看不見陽光,但每個人的竹筏前都掛了一盞風燈,還是那種比較老式的,外面罩著玻璃,裡面是葫蘆形的煤油燈芯,搖搖晃晃,將洞裡的環境也照得閃爍不停。
這時,眾人的優劣也逐漸顯現出來,歧築動作雖然靈巧,但輸在力氣不夠,竹筏落在了第四位,領先第一的是去年的冠軍,身後緊跟著兩隻竹筏。
竹筏行到這裡,水道收窄,形成了一個狹小的出水口,地勢十分奇怪,幾乎只能容一隻竹筏穿過,水流也因為地勢的改變而激盪起來,竹筏在水流的推動下很不好控制,忽上忽下,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