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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鬼魂陳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轉身坐到了水邊,盤腿而坐,手掌心朝天,微微抬頭,似乎在練氣功一樣,不理大伯了。
大伯臉色很不好,見我一直在看著他,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怕,有大伯在,那女鬼不敢來找你。」
我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大伯噎了一下,道:「因為大伯有童子血。」
我沒忍住,笑了,道:「得了吧,老爸都跟我說了你的風流韻事了,早八百年前就沒什麼童子血了。」頓了頓,我正色道:「我不怕,她敢來,我強姦她。」說完,不顧大伯發黑的臉色,我去水邊洗了把臉。
鬼魂陳就坐在不遠處,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樣。說實話,要說不怕,那是騙人的。這女鬼也沒有明面上傷我,但就是弄些恐怖的東西來嚇唬我。如果這是恐怖片裡的場景,我還能忍受,說不定還能一邊吃麵條,一邊看她吸腸子。
但偏偏,這不是什麼恐怖片,而是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的場景。
都說人有三魂七魄,我覺得自己肯定已經飛了一魂一魄了。
雖然確實害怕,但剛才的事情我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但鬼魂陳明顯提出了很為難的要求。我孫邈雖然怕那女鬼,但也不是個軟腳蝦,容不得這小子給我大伯甩臉色,既然他擺明了不幫忙,我也不稀罕低三下四的求他,更不能讓大伯為了我委曲求全。
我一邊想,一邊洗臉,心裡將自己知道的神佛都拜了一遍。聽說童子血可以辟邪,我回憶了一下,自己也沒為那個女同胞獻身啊,怎麼我的血不但不辟邪,反而這麼招邪呢?
難不成是因為我年紀大了?
我越想越來氣,於是撿了塊石頭,扔到了鬼魂陳面前的水裡洩憤,水花四濺,頓時濺了他一身,鬼魂陳猛的睜開了眼睛,冷冽的目光嗖的飛過來。
我朝他冷笑了一下,說實話,雖然鬼魂陳挺厲害,但我一點兒也不怕他,我就不信,他還真敢光天化日宰了我不成。
大伯扯了我一把,遞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我只得服軟,沖鬼魂陳喊道:「不小心,別誤會。」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不要再耽擱時間,動身。」
由於我的原因,眾人已經將動身的時間挨到了中午,此時雖然我還在發燒,但也不好說什麼,一行人收拾好裝備,便繼續向前走去。
為了防止多生變故,我們不敢再進旁邊的林子裡,而是一直沿著水邊的石灘。
這些大石頭常年受水汽的侵擾,上面生了密密麻麻的苔蘚,踩上去隨時都可能滑倒,為了防止大伯的老胳膊老腿摔成終身癱瘓,我和小黃狗一路都扶著他。
苔蘚間還寄居著各類昆蟲,最常見的就是螞蝗,一個個吸飽了血,圓滾滾的躺在青苔上,踩上去就會濺出一泡血,時不時還會發現,腳上也帶了一兩隻。
我們一路拔螞蝗,一路磕磕碰碰,足足走了四個小時,就在這時,我們突然發現,前方沒路了。
確切的說,我們前面,已經被水淹沒了。
我愣了愣,看向大伯,道:「你可沒說前面還有這麼長得水路,早說,也好準備個橡皮艇什麼的啊。」
大伯嘶了一聲,道:「不對,你爺爺沒說有水路啊。」
我看了看,發現原本只佔了峽谷一半的河,到了這塊地方,大約由於地勢的原因,就逐漸擴寬了,造成前面的峽谷,全部被水覆蓋,一眼過去望不到邊,煙波浩渺,猶如汪洋。
我又觀察了一下兩岸的峭壁,發現兩岸的石壁內凹,似乎有過大面積的脫落,便分析道:「爺爺來這裡的時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歷了,我估計這地方發生過某些自然災害,比如地震、泥石流、滑坡一類的,造成水域拓寬,看來咱們要想往前走,得學鴨子游過去了。」
大伯皺了皺眉,道:「根據你爺爺口述,咱們這條峽谷不過才走了一半,再加上之前的耽擱,最少還有兩天的路程,怎麼游?在水裡面泡兩天?」
我噎了一下,覺得這辦法夠嗆,泡兩天?那還不泡得跟那具浮屍一樣?我想想就覺得夠嗆,一看鬼魂陳陰鬱的臉色,不由有些幸災樂禍,假意問道:「陳哥,這可怎麼辦,要不你給想個主意?」
小黃狗也是一幅幸災樂禍的嘴臉,就等著看鬼魂陳的笑話,這時,卻見鬼魂陳凝視了水面半晌,突然輕飄飄的說道:「扎筏子過去。」
我愣了,隨即忍不住罵道:「扎筏?你沒病吧!告訴你,我不會扎,別說扎木筏子,小爺我連斧頭都揮不動,你要搞自己搞去。」說完,我扶著大伯坐下,鬼魂陳挑了挑眉,輕飄飄道:「孫先生,你覺得我這麼辦法怎麼樣?」
大伯坐著,想了半晌,點頭道:「可以。」
我噎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忍不住道:「大伯……你什麼意思?」
大伯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早就讓你忍,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多向小天學學。」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小黃狗,不由撇了撇嘴,有什麼好學的,他現在不也氣的臉都綠了。
我們這次的裝備裡,繩索一類的工具都齊全,只不過就少了斧頭,我們要扎木筏,總不能拿兩把匕首去砍樹吧?但好巧不巧,當時我們所撿的那個偷獵者的包裡,就有帶斧頭,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既然大伯已經答應了,我也沒理由再偷懶,幾人商議一番,由大伯駐守原地,我們返回原路,砍一些適合扎筏的工具。這裡的樹都十分粗壯,我們不可能砍一整顆,因此我們的計劃是砍一些大樹的分枝。
雖然是分枝,但根根都有成人手臂粗,滿眼都是樹,因此並不難找,不到兩個小時,就將要用的木材準備好,我們三個青壯年,靠肩扛,一捆一捆的背到了水邊,一行四人開始扎木筏大業。
說實話,我小學的手工課老師,教過我折飛機折船,就是沒教我怎麼造木筏,按我的映像,可能就是將一堆木頭捆在一起,只要攤平了就行,但我試了下,發現這種活,根本無法無師自通。
但鬼魂陳十分有一套,指揮我們將木頭擺好,搭出竹筏的形狀,手裡的繩子便如靈蛇一樣,在木頭之間穿梭,有特定的手法,十分簡單,只不過一套做下來很枯燥而已。
我看了沒幾下便回了,四人便輪著來,等我們將木筏做好,已經是入夜了,說實話,看著靠在水邊的木筏,雖然手掌心因為綁繩子火辣辣的,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第二十九章水怪
小黃狗建議明天一早在放筏下水,但鬼魂陳說時間緊迫,現在就下水,兩人換班,輪流撐筏子。
他一路上似乎確實很趕,好像有人在催命一樣,但具體為什麼這麼急,大伯也沒有明說,我試探著問了幾次,都被大伯顧左右而言他的擋了回來。
這一路上,鬼魂陳是領路人,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大伯說我是病號,不用輪夜,最後由小黃狗和鬼魂陳承擔了撐筏子的任務。
此刻,水面上很黑,我們的木筏扎的並不專業,水勢稍大,水就會將木筏全部打濕,我們在上面,根本就不能睡覺,二月份的寒天,讓人如同是睡在冰上似的。
但就算再冷,白天畢竟又是砍樹,又是扎筏的忙了一天,此刻我累的筋骨酸痛,也顧不得冷了,鑽進睡袋裡就睡了個天昏地暗。木筏在黑暗中一路往下漂,只在前方掛了一盞昏黃的風燈,隨著山裡的夜風搖搖晃晃,將佈滿霧氣的河面照的一片昏黃。
由於太冷,中途的時候我醒了一次,撐船的依舊是小黃狗。鬼魂陳輪在下半夜,模模糊糊的我覺得尿急,便鑽出睡袋放水,小黃狗並沒有撐槁,而是倚著木槁站立。
此刻水流平緩,帶著木筏慢慢往前走,事實上並不用人手操縱,只偶爾調整一下方位,避免木筏撞到石壁上而已。
半夜起床,我也沒有說話的心思,便走到木筏的尾部放水,尿著尿著我突然覺得不對勁,那水下頭,似乎有什麼東西。
由於風燈的照明範圍並不大,我也看不真切,但凡是進過深水的人都知道,在深水區,你往水下望時,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但偏偏這黑漆漆的夜色裡,就著風燈昏黃的光芒,我居然還能看見水底有一個個黑影。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水底下有大石頭?
琢磨了一下,我覺得不太可能,之前我們測過水深,這裡至少十米的深水,再加上水底有暗流,水勢渾濁,即便下面真有大石頭,我們也不可能看見才對。
這麼一想,我的好奇心就上來了,放水完畢後,便拿了手電筒往水裡照,但不看還好,一看就把我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