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旁邊的龍哥也是微微點頭：「不錯，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那種讓我都汗毛豎立的危機感了。應該是此時此刻這古屍體內的兩個意識都在彼此爭鬥，爭奪誰是這具身體的正統，無暇再顧及其他。屍變成兇猛殭屍的時間也推遲了。」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剛才看到的景象告訴龍哥和姥姥。於是輕輕開口到：「我剛才……進入了這具古屍的記憶之中……」
第二十一章姥姥的本命屍傀
此話一出，龍哥和姥姥兩人頓時變色。龍哥非常激動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小子，你說的是真的？沒有誆我！」
我使勁兒掙脫龍哥鐵鉗子一樣的大手：「這種事兒我會胡說八道麼？這道台上面的屍體，來頭大的超乎想像。暗之靈王和他有很深的關係……」
於是接下來，我便用最快的速度，將我進入那青銅丹鼎之後的情況選擇最重要的告訴了龍哥和姥姥。但聽到這道台上面的屍體真實身份便是被稱為東華帝君的全真教開派祖師王玄甫之後，龍哥和姥姥兩人的眼神之中都滿是難以置信。
當我終於講完了整個王玄甫記憶之中的畫面時，四周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龍哥才緩緩歎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難怪這道台上的屍體強大得匪夷所思，沒想到居然是道門絕頂高人東華帝君的屍身。這樣說來，也就不算奇怪了。」
姥姥也是流露出敬佩的神色：「東華帝君和張天師本是神仙中人，道法高深與塵世早斷了糾葛。卻為了天下蒼生，在青城山布下殺陣與這暗之靈王一番鬥法。難怪根據記載，自漢之後，靈劫的威力突然大幅度減弱。想來恐怕也是跟這件事情有些關聯吧……」
龍哥和姥姥兩人感概搖頭一番之後，便把目光投到那道台上面王玄甫的屍體上。它雙手雙腳被粗大鐵鏈捆縛住，低垂的頭，頭髮很長拖到地面。半邊乾枯半邊是生機勃勃的紫色，彷彿是生與死正在進行著最激烈的廝殺。
「全真祖師，東華帝君前輩，請受道門晚輩一拜。」龍哥此時也收斂起平時的玩世不恭，對著道台上面王玄甫的屍身做了一個代表著最高敬意的道教禮儀。我自然也是跟著龍哥對王玄甫的屍身表示了敬意。
「現在的趕屍人雖然不算是道門中人，但是也與玄門道教很有淵源。無論如何，也要對帝君的捨生取義表示感謝。」姥姥也做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動作，顯得很僵硬，估計是趕屍人獨有的禮儀吧。
龍哥回過身來說到：「咱們回去吧，既然全真祖師他老人家的屍身問題已經暫時解決了，就需要好好談談姜明的事情了。以及，我們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危機。雖然說兩千年前全真祖師和張天師兩人合力避過了浩劫，削弱了暗之靈王。但是該來的始終要來的，我們必須要去面對。」
姥姥點點頭說到：「沒錯，如果最讓人擔心的東華帝君的屍身停止了屍變，那麼其他陵寢之中的估計還好，不會被屍氣感染也引發連鎖反應。至少，撐過十年不出事應該沒有問題。那時候……浩劫結局究竟如何，也就有了分曉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就拄著白骨枴杖轉過身去，緩緩朝著這封印王玄甫屍身的墳墓形建築的出口走了過去。
我現在腦海之中還在回味著剛才在全真祖師王玄甫腦海之中看到的那驚天動地的道術神通，沉浸在震驚之中。所以也保持著沉默，沒有說話，只是和龍哥一起跟在姥姥的身後走著。
出得這墳墓形建築來，又來到了這萬屍塚的底部空曠平地。借助著深邃的墨綠色，能夠看到四周也都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墳墓形的建築，都在隱隱約約散發著內斂的恐怖氣息。
很明顯，這裡的厲害人物或者妖物的屍體絕對不止王玄甫。但是根據墳墓的外姓和陣法封印的程度來看，全真祖師的屍身絕對是這萬屍塚之中最強的之一！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最強的。因為我實在想不明白還有什麼樣的人物或者妖物，能夠和傳說之中全真教開派祖師，被稱為東華帝君的王玄甫能夠相提並論的。
就算有，但是那金家第一代先祖也不能牛逼到把什麼厲害的屍體都給搜集齊全吧？
行走在這萬屍塚的谷底，四周都是高大無比的墳墓。讓我們有一種來到了巨人國的墓地一般的錯覺。
不知道，這些墳墓之中，又是鎮封著什麼樣的絕世人物或者強大妖魔的屍體呢？也許這萬屍塚底部的每一具屍體，都有著一段傳奇故事，一段驚醒動魄的歷史吧！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變作了沒有生命的屍體，被金家人鎮封在這萬屍塚之中。
這讓我在感歎趕屍金家的神秘和強大之外，也感覺有些唏噓。
都說修行道術的最終目標是能夠白日飛昇，成為那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長生不死的神仙。可是……事實上呢？
道術們的生命其實並不比不普通人能長久多少，就算是真正的修為高深，達到各大宗門掌教真人、地仙級別的。也不過是一百幾十來歲罷了。距離真正的長生不死，何其遙遠！
就算是傳說中的王玄甫，張道陵，陸修靜等被世人頂禮膜拜當成所謂的真正神仙的人，現在也都是塵歸塵，土歸土了。並沒有一直活下來……
道家之中的神仙傳說，看來終歸也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罷了。
「姜明啊姜明，你就是一個實力低微的小道士。別說王玄甫、張道陵那般驚天動地的道術神通，連秦一人這樣的境界都差得遠，也沒法對抗宗教事務所找他討個說法，還在考慮成仙的事情？真的是瞎操心啊。」
我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己幾句，然後苦笑著不再去想這些事情了。
跟著龍哥姥姥又通過那一條懸浮在虛空中的石頭小路往上走去，沿途看到各種各樣的屍體，有人的，也有動物的。在幽綠色的光芒之中顯得神秘而詭異。
一路無話。
我們走到這懸空石路的盡頭，然後又通過那一個石台祭壇一樣的地方，上升到了地面上去了。又重新回到了那個擺滿了金家歷代族長的牌位的棺材形房屋建築中了。
推開門走出去，這才發現又已經是夜深人靜，滿天星斗的時刻了。四周也已經沒有了村中的其他村民，想來應該是都回到了房屋之中睡下了。
看來我們進入這萬屍塚之中也至少是過去了一整天了。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有些疲憊了，控制不住地就張嘴打了個哈欠。
龍哥寬厚的手掌在我腦袋上面拍了一下，笑罵到：「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天天就知道睡覺。看看我和姥姥，年紀可比你大多了，也還是精神矍鑠的。」
我雙手捂著腦袋，疼的齜牙咧嘴的，能夠明顯感覺到那裡起了一個包：「百里狂龍你夠了！每次都打我腦袋，我要是有一天變成白癡了一定就是你的責任。」
龍哥也哈哈大笑起來，說你這小崽子，我就喜歡你這牙尖齒利一點不吃虧不服輸的性格。姥姥則是拄著白骨枴杖在旁邊笑瞇瞇的眼睛都完成了兩條縫。
或許是因為我們非常順利地解決了即將屍變的全真祖師王玄甫的屍體的危機，因此龍哥和姥姥的心情也都不錯，三個人走出這萬屍塚之後氣氛也都變得輕鬆了不少。順著漫天星斗之下的這斜坡路朝著頂部的族長住所走去。
「姜明，已經很晚了。待會你先找地方睡下吧，我跟姥姥還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等明天天亮，我就把有關你身世的秘密和我們的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或許是知道我目前心裡面最關心什麼事情，龍哥背負雙手，一邊仰頭迎著星光走著一邊用很正經的語氣告訴我。
我心頭一動，扭頭看了看他。點點頭：「好，你總算是願意告訴我了。我先提前原諒你和我師傅，還有其他人，把我當成封印暗之靈王的活生生容器了。哈哈。」
龍哥本來表情還挺嚴肅，被我這麼一弄，也咧著嘴笑了，罵我到：「放屁！什麼叫容器？你小子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雖然說身體之中有個靈王這種恐怖的存在的確有點兒怪異。但是你如果知道我們為此準備了多久和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你肯定不會覺得吃虧了。更何況，你說你現在經歷過有多少危機，是在暗之靈王的幫助下化險為夷的？」
我嘿嘿乾笑兩聲，不說話了。
龍哥其實說的沒錯，雖然說這件事情剛開始知道和瞭解的時候會覺得心中有些難以接受。但理智靜下來想想所有的事情，龍哥和師傅一定是有著良苦的用心的，不會害我。
我們三人終於走到了這金家寨最高處的族長房屋前。那兩隻殭屍獅子本來蹲在大門前方，好像是石頭獅子一樣。看到是姥姥回來了，頓時就好像是兩隻寵物狗一樣衝了過來，在姥姥面前翻滾、撒嬌。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這哪裡像是兇猛的殭屍啊，分明就是兩隻小哈巴狗！
姥姥逗弄了它倆一番之後，便帶我們走進了這族長房屋之中。建築很有苗族特色，但是又似乎帶著一些明清建築的那種樣式。看起來，這金家第一代先祖很可能應該是漢人。只不過是到了這湘西一帶之後，在數百年漫長的歷史之中，融合了一些少數民族的血脈和文化進來了。
進得屋去，直接就是主廳了。讓我沒想到的是，主廳的桌子上面居然是蹲著一隻看起來威風凜凜的貓咪！
這貓咪渾身雪白，毛髮蓬鬆，有點像是那種波斯貓。但是奇怪的是，我分明看到它的眼睛裡面，居然有隱隱約約的花瓣紋路。
這可就奇了怪了。雖然知道能夠出現在這金家族長房屋之中的東西肯定都不會是什麼平凡之物，這隻貓肯定也是來頭很大的妖物。但什麼樣的貓類妖物，會有如此美麗和特殊的眼睛呢？
很明顯，這也是一隻殭屍貓咪。但如果不是用靈覺去感應的話，普通人是無論如何都分辨不出來的。因為它就跟真正的活生生的貓咪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看到我們推開門進來，還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顯得不太耐煩，似乎是在質問我們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一股高冷的范兒。
這貓很牛氣啊！我心裡暗暗想到。居然敢對現在的金家族長，厲害的姥姥這般態度。看來平時姥姥一定很寵愛這寵物。
下意識的，我把這傢伙當成是姥姥的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