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駱洛筆記之獲殼依毒間 > 第27節 >

第27節

我用力扯了扯繩子,發現歐陽譽手中的繩子卻沒有被扯動的跡象,一切的反常都表明,任何的物理定律此刻在我們的身上都不適用。首先,我明明記得我們從朝山上出發到走回原地,最多也就四十米的路程,而歐陽譽此時拉著繩子出去,卻走了50米左右才走回原來的地方,而這距離恰好能讓繩子的兩頭對接起來。然後,我明明已經扯動了繩子,但是歐陽譽手中的繩子卻沒有被扯動的跡象。難道,我身後的這個歐陽譽並不是剛才走出去的那個歐陽譽,那他又是誰?
「你是什麼東西?」我此刻已經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是不是被嚇傻了?」歐陽譽聽到我說這樣的話自然是很不舒服。
我正要說什麼,突然歐陽譽手中的手電筒晃了幾下,歐陽譽隨即低聲咒罵道:「你沒事把繩子扯得這麼用力做什麼,手電筒都塊被你扯掉了。」
歐陽譽為了能騰出手持槍,所以他把繩子和手電筒都抓在同一隻手上,此刻繩子突然被扯,他手裡的手電筒自然就跟著劇烈晃動。奇怪的是,我明明已經扯了繩子過了好一會了,他現在才感受得到繩子被人拉扯,難道真如《十大陣法秘書》中所說,這個陣法已經把人的時間感也給剝奪了?
「我想我們可能走不出去了,我剛才拉扯繩子的時候,你並沒有立即感覺到,大約過了半分鐘左右,你的手電筒才跟著被拉扯的繩子晃動,這說明什麼?」我問。
「什麼,有這種事?你再拉拉試試看?」歐陽譽聽完我的話大吃一驚,要知道,如果我們連時間感都失常的話,那我們此刻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依靠了。
我隨後就當著歐陽譽的面用力地拉了拉繩子,果然,過了有足足半分鐘後,歐陽譽的手才跟著晃動起來。我們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絕望。我的手一鬆,繩子便掉落在了地上,然而,此時歐陽譽手中的繩子卻立刻就隨著我對繩子的一鬆也垂到了地下。這次卻沒有再次出現半分鐘的時間差了。我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趕緊撿起繩子,再次拉直,可是,歐陽譽手中的繩子以外的部分,卻依舊無力地垂在地上,過了半分鐘後,居然也沒有再次被拉直,這次我才萬分肯定,對於我們最寶貴的時間感,此時也已經丟失了。
我頹然地坐到地上,這種詭異的情形簡直讓人窒息。以至於我此時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雖然此刻空氣並不稀薄,我也沒有進行什麼大量的運動。
「你說現在我們還能怎麼辦?」歐陽譽也很是無力地坐在我的身邊。
「根據我的感覺,大概只要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天就亮了。我們如果坐在這裡等兩個小時之後,天還沒有亮的話,那就說明我們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了。」我敲擊著地上一塊石頭,心裡在想著,真希望這只是一個夢。可是我知道,我此刻無比地清醒,敲擊這個石頭的感覺也無比的真實。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在現實世界中到底存不存在,我身邊坐著的歐陽譽到底還是不是剛才獨自離開的那個歐陽譽。我開始想著外面的世界,想著報社,想著報社裡同事的面孔,想著一整天都在黑著一張臉的總編,想著一直以來對我很照顧的小安,想著謙虛好學的小李。對了,我還開始想到了銘紅,我在想我以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她發現我失蹤了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著急。想著想著,我突然覺得好累,覺得我的身心都好累,我好想就這樣睡下去,就這樣進入夢中,什麼都不要再去想……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好像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他告訴了我關於南洋巫術的起源,以及現狀。這個人的聲音,好熟悉,以至於我馬上就聯想到能發出這個聲音的面孔,赫然發現,發出這個聲音的,就是我之前還是偵探的時候認識的那名南洋巫師。他說的這段話,是我剛認識他不久的時候,在一次特殊事件裡他對我說過的一些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但又可以一字不漏地傳到我的耳中,我知道,我已經無意中陷入了深度的自我催眠中,他的這個聲音一定是來自我的記憶深處。
「如果以後你遇到了十大陣法中出自於我們南洋巫術的陣法,那能不能出來只能完全靠你的運氣了。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如果你是遇到了困陣並且它已經把你困在其中,那麼你就絕對不能破壞那裡的一草一木,不然你一輩子也別想出來了。我這裡沒有什麼有效的克制強力困陣的方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被這樣的陣法困住,隨心而動的話,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
第二十八章陳氏祖墳
我一下子從地上躍起來,歐陽譽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我此舉為何,趕忙起身將我按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停地在重複著這句話,以至於歐陽譽聞說的時候愣了好一會。
接著他才問道:「你先別激動,你到底知道什麼了?難道你知道怎麼出去了?」
「對,對,我知道怎麼出去了,我知道出去了。」由於太過於激動,以至於我的話有些失去了語法性。
「冷靜下來,你需要冷靜。」歐陽譽抱住我,然後用手掌在我的後頸不輕不重地敲了一記。
被歐陽譽這麼一敲,我頓時清醒了不少,這才發現我剛才有多麼地危險,如果弄不好精神失常都有可能。我拍拍歐陽譽的肩膀表示我已經冷靜下來了,歐陽譽這才放開我。我感激地看著歐陽譽一眼,對他點點頭,剛才如果不是他在我後頸的中樞神經來那麼一下,我說的神經說不定真的會崩潰掉。
「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發現了吧,我們的駱大偵探?」歐陽譽雙手叉腰,揚著眉毛看向我。
「呵呵,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被他說得有些羞愧,隨後,我正了正神色,才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我剛才無意間突然想到,以前曾經有一個人給過我的一個忠告,一個關於陷入陣法中如何破解的忠告。」
我本以為他說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但是,我此刻卻真真正正地體驗到了在當今世界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陣法的神秘和神奇。我突然想到當年我認識的那個南洋巫師,他是專門研究命數的,或許他當時看出來我的命中會有此一劫,所以才會特地和我說那些話。
「忠告?什麼忠告?」歐陽譽見事情可能會有轉機,便也來了精神。
「他只和我說了四個字,隨心而動。」我對歐陽譽神秘地一笑。
「隨心而動?」歐陽譽顯然有些不明白這句晦澀難懂的禪語。
「很簡單,你先把繩子解開一段,弄兩塊布條出來,怎麼,還不明白啊?」我說。
歐陽譽也是聰明人,聽到我說弄兩塊布條,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他便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道:「這……這能行嗎?」
「我說過了,死馬當活馬醫吧。」我聳聳肩,雖然我這樣說,但是我的心裡還是挺開心的,因為我有直覺,這個辦法應該就是我們唯一能出去的辦法。
「好吧,反正都到這種境地了,我就豁出去了。」歐陽譽說完,便動手將地上的繩子解開,弄了兩段大約5寸寬的長布條,然後他把其中一段遞給了我。
「我們之間還得連著一根繩子,我們只能有一個人隨心而動,另外一個要跟在後面,這種地方,可不能走散了。」我接下歐陽譽遞來的布條說。
歐陽譽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後他便又取了一段幾米長的繩子,分別綁在我們的腰間。然後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既然隨心而動的主意是你提的,那就由你去隨心而動吧。而且,憑你的身手,也容易應付突發事件。我跟在你後面,有什麼事你隨時喊我。」
我搖搖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歐陽譽不是傻瓜,他估計已經從我剛才瞬間就扣住了他的脈門這一下子上看出了我的真功夫。
「準備好了。」我說著,同時率先把手電筒關上,然後把布條綁在了頭上,遮住了雙眼。過了一會,歐陽譽扯了扯繩子,向我表示他也已經準備好了。
「前進。」我說著,便開始憑感覺隨便找了一個方向,邁開大步便朝著前方毫無顧忌地向前走去。歐陽譽一聲不吭,默默著跟著悶頭亂闖的我走在後面。
「悠著點啊,不要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不然就是神仙顯靈我們也出不去了。」我憑著直覺隨意地向前走著,突然想起這一茬。便立即提醒歐陽譽。
「瞭解。」歐陽譽應道。
我盡量把身子放輕鬆,雙腳就憑著直覺很隨意地走著,想拐彎就拐彎,想後退就後退,總之我此刻就是完全地把方向感迷失掉,既然被困了,那就索性迷失得更徹底,也就是先置於死地而後生,這也許就是隨心而動在這個陣法裡的真正含義吧。
走著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便開始感覺到周圍的地形漸漸有了變化,再也不是我們熟悉的那種地形了,再也不是那種只有緩坡和些許平地的地形了。我覺得周圍的平地漸漸多了起來,而且偶爾還會走上一些小丘上。打個比方,如果把一塊沙漠上的沙子全部變成堅硬的土地,走在上面的感覺就差不多像是我現在的感覺。我此刻也隱隱聽到了跟在身後的歐陽譽的吸氣聲,顯然他也發現周圍的地形有了變化。
又走了一會,我發現周圍依然是這中平地加土丘的地形,猜到估計我們已經走出去了,我便停了下來。
「似乎我們成功了!」歐陽譽的聲音有些顫抖,那是來自內心的一種幾乎等同於再世為人的喜悅心情。
「嗯。」我此刻的心情也是無比地激動。
「咦,這是在哪?」歐陽譽很是疑惑地說,看來他已經把他的眼罩摘下了。
聽到了他的疑惑,我也迫不及待地把我的眼罩摘下來,突然出現的光亮,讓長期處於黑暗中的我不由得瞇起了眼睛。雖然這裡的光線不是很強,大概處於剛剛破曉,太陽還沒有開始升起的時候,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也就是「天剛濛濛亮」。
適應光線以後,我驚訝地發現我們此刻所處的地方,居然佈滿了大大小小的丘陵,四周都沒有什麼比較高的山地,而且更為奇怪的是,在我視野所及的地方,也就是以我們倆為圓心,一直到地平線,居然都是這樣的地形。我終於知道歐陽譽為什麼要發出這種疑惑了,因為眼前的景象表明,我們此刻所處的地方,根本就不像是在一座山上,如果歐陽譽覺得我們還是在淨魔山上的話,根本就不會發出這樣疑惑的話語。
「雖然不知道這個鬼地方是怎麼出現的,但我們總算離開原地了,而且看這狀況,我們的時間感似乎也回來了,現在是五點一刻,現在的光線很符合這個時間該有的強度。」我看了看表,說。隨後我又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如果不是陣法的干擾強度太大,依然波及到,那就是我的手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壞掉了。
歐陽譽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奇怪,手機還是沒有信號,難道我們還沒有走出這個該死的困陣?」
「唉,誰知道呢,不過看樣子天快亮了,只要有光線,起碼精神上不會再變得更糟糕。」我解開了綁在我和歐陽譽之間的繩子。
即將進入早晨,這裡到處都充斥著淡淡的霧氣,不過在我的記憶裡,似乎沒有見過像這樣的地貌,我先前說過,我們此刻所處的這個地方,就像是一片沙子已經演變成實地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