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這個我當然記得，它們的共同點有兩個，簡化成兩個詞就是「東西」和「相信」，這沒有異議吧？」歐陽譽聳聳肩，表示猜不出來我想要說什麼。
而我卻向上推了推眼鏡的鏡框，說道：「有異議，其實它們的共同點並不是兩個，而是三個，簡單點來說，它們還有一個共同點被我們忽略了。」
「哦？三個共同點？第三個共同點到底是什麼啊，怎麼會被忽略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歐陽譽聽完便趕緊催我說下去。
第十一章雲霧初開
「之前我們的確都忽略掉了一點，現在，我把那兩封信的一句話念給你聽。」我說：「首先是陳雷，他在信中說：『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很遺憾，我不得不離開。』」
我說完又翻到了另一頁：「然後是鄭民的信：『原諒我的輕生，我也不想這樣。』」
我合上筆記本，接著說道：「而歐陽你從目擊者哪裡知道肖蘇殺人時也說過，他自己也不想那樣。所以，他們三人都有的一個共同點就是，這麼做都不是他們的本意。離家出走不是陳雷的本意，自殺不是鄭民的本意，殺死自己心愛的妻子也不是肖蘇的本意。」
「這個共同點我早就發現了，可是這個線索沒有什麼價值啊。離家出走，自殺，殺死自己的親人，這本來就不會是一個正常人的本意啊，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這樣的。」歐陽譽對我說的問題顯然有點失望。
而我卻毫不在意，而是接著歐陽譽的話說道：「這是沒有什麼價值，但是你也說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這樣，而我覺得，導致他們變成這樣的原因，應該都是一樣的。」
「什麼，你說導致他們變成這樣的原因都是一樣的？這麼說你知道原因是什麼了？」歐陽譽一下子被我的重磅炸彈轟得站了起來。
「呵呵，歐陽，你先坐下，聽我說。」我笑著揮揮手示意歐陽譽別激動。
直到他坐了下來，我才又說道：「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是我知道導致他們這樣的原因應該都是一樣的。我問你，假如陳雷沒有失常，那目前對陳雷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歐陽譽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陳雷高三了，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
「嗯，不錯。」我點點頭，接著又問：「那你再說說，對殺人犯肖蘇最重要的人是誰？」
「當然是她的妻子，之前他的鄰居已經說過了，他是孤兒，無親無故的，他最疼愛的就是她的妻子了……」歐陽譽說到這裡，臉色突然大變：「我大概明白你想說什麼了，難道是……」
「沒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自殺的鄭民應該是個很怕死的人吧。」我說。
「對，我之前去鄭民家調查，她的妻子就曾經哀歎說：『我自從認識阿民開始，就知道他是個很怕死的人，真想不到他會自殺。』乖乖，駱洛，這樣的問題都被你發現了，果然不一般啊，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也是僥倖想到的。」我推了推眼鏡的鏡框，說：「剛才由叔和我說，陳雷這孩子很厭惡壞人，尤其是小偷，但是陳雷失蹤那天的凌晨居然偷偷跑到由叔家的後院裡，跟一個小偷沒什麼兩樣。而對陳雷最重要的事是高考，陳雷的離家出走，我們能不能把這件事當作他在逃避高考呢？所以我才發現，似乎這幾件案子中的人，他們失常後都在做自己最討厭的事，也就是在做和自己喜歡的事完全相反的事，這就是他們失常的原因的共同點。」
「對，現在想起來，還真是這樣！」歐陽譽說。
「所以他們都做了違反自己本意的事，這就是那兩封信和肖蘇話語的第三個共同點。根據這三個共同點，我們也就能夠確定這三件案子真的有關聯。甚至我們還可以進一步斷定，三件案子所提到的那個『東西』，指的是同一個東西。」我說。
「可是，到底會是什麼東西，能讓他們不得不去做與自己的意願相違背的事情。從那兩封信中看出，他們的情緒總的來說還是平靜的，沒有出現崩潰這樣的情況。照理來說，如果你被逼著去做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正常人是會崩潰的。」歐陽譽在小小的興奮過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據陳雷的信中所說，他已經發現怎麼避免那個東西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說明陳雷還沒有完全被那個『東西』所控制，還有一點自主能力，至少他留下了書信，書信裡還留有線索。」是見思路來了，便開始慢慢分析。
「的確，鄭民他雖然自殺了，可是自殺前他也留了書信，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這麼從容地去做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呢？」歐陽譽寫順著我的思路分析著。
「而且陳雷的信中所寫，起先讓我們一定不能相信它的暗語中所指的那個東西的存在，在不相信那個東西的存在的基礎上去處理這個事情。既然他都設置暗語來透露給我們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又讓我們不要相信呢？難道這個事情真如他所說，要在不去相信的基礎上才能夠處理這個事情？而後面陳雷又改口說讓我們一定相信那個東西，如果相信了就能夠找到他了。這又是什麼原因？」
「我現在覺得，陳雷為什麼不直接說明而是留下暗語，很有可能是他不能提及到哪個東西。」歐陽譽說。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陳雷的信中說過，他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和我們說才能避免提到那個東西，說明他不得不極力避免用筆去提到那個東西，甚至我們可以假設，他的思想也在試圖去努力避免想著那個東西，不然就……」
「不然就會被那東西控制，然後做出與自己的意願完全相反的事情？」歐陽譽接著我的話說道。
「不錯。」我點點頭說：「那你說究竟會是什麼東西能夠控制人的思想呢？」
「這個就多了，宗教，制度，種族，這些都可以控制人的思想。」歐陽譽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我也知道，但是這種東西要想控制人的思想，就必須要有人認同它們，但是很顯然陳雷、鄭民和肖蘇都不認同那個東西。」我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那就是催眠，幻術，心理暗示之類的。」歐陽譽思維敏捷，很快又說出了另外的一種可能。
「這倒是有可能。」我也認為這樣的說法的可能性比較高，我點點頭又說道：「既然知道了那個東西的威脅，我們更要盡快地破解陳雷留下的那個迷題。不然，還是沒有辦法破案的。」
「是啊……」歐陽譽也沉吟道。
「總之劉繼華是個線索，一定要盡快去K省調查。」我說到這裡，我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之前歐陽譽調查過，那個劉繼華先前是一個生平最喜歡而且也很擅長邏輯推理的人。那麼他變瘋了，不僅說話毫無根據，毫不嚴謹，而且還顛三倒四的。這是不是說明，劉繼華的瘋也是違反了他自己本身的意願。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劉繼華可能真的和這三件案子有什麼關聯呢？
「駱洛，你在想什麼？」歐陽譽問我。
「歐陽，你說，這個劉繼華變得瘋瘋癲癲，說話顛三倒四毫不嚴謹，這是不是和他正常之前正好相反。你說他很擅長而且也很喜歡推理，說明他應該是個即嚴謹，邏輯思維又縝密的一個人，可是他卻……」
「對呀，這和陳雷他們的行為很相似啊，難道他瘋後的行為真的也是受到一個東西控制的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所以你這次去K省調查應該著重查查劉繼華他有沒有說過什麼『東西』或是什麼『相信』之類的話。」我向上推了推眼鏡。
「嗯，這是一定要的。」歐陽譽很贊同我的話。停頓了一下，歐陽譽又說道：「駱洛啊，說實在的，我從來都沒有這麼佩服過一個人，你說都是娘生娘養的，怎麼差別就他媽這麼大呢。為什麼你總是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啊，我很好奇啊。」
「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我聳聳肩表示無奈。
「去你的，運氣這東西能一直留在同一個人身上嗎，你就扯吧。」歐陽譽因為從高中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偷學到我的那套推理技巧，所以到現在還是耿耿於懷，對我很是不滿。
「呵呵……」我只能報以傻笑。
「二位，恭喜你們有線索了。希望你們快點吧小雷那孩子尋回來吧，作孽喲，陳先生和陳太太都快急瘋了。」由叔見我們似乎討論完畢，這才插話進來：「你們要不要在這裡吃飯，我女兒也要放學了，我們四個人吃也比較熱鬧些。」
我和歐陽譽趕緊謝過，連說不用麻煩了，然後便和由叔告辭，開車回了H市。
剛回到，車還沒停呢，就發現古成博士這老狐狸打電話來，我肚子正餓著呢，於是便開玩笑道：「喂，博士嗎？怎麼，是不是又要請我吃飯啊？嘿嘿……」
「駱洛，是有事要找你，你還沒吃飯嗎？這樣吧，老地方見。」古成博士倒是絲毫也不介意，我在心中暗罵，這個吃公款的老傢伙……
不過出於禮貌還是要推脫一下：「博士，我說來玩玩的，其實這怎麼好意思呢……」
「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理應好好謝謝你才是。而且，我也大概想到了那個箱子到底是在哪裡被調包的。」
「博士你想到了？」這才是我關心的話題，我一直都很好奇竊賊到底是怎麼把博士的密碼箱給調包的。
「是的，老地方，過不過來？」這老狐狸，一定是知道我對這件事好奇，故意說出來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