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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節


「慾望啊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本性,所以只要是個人,就會有慾望,很少有人能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慾望,而我志在仕途,為了避免自己犯錯誤,我只有布下這道劫運的險局,讓自己每天生活在提醒吊膽的生活裡,雖然少了很多樂趣,但卻始終警醒自己不要犯錯,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很多和我同期為官的同學、朋友,現在十之七八都出狀況了。」
說完這句話許隊臉上抑制不住的透露出得意神色,而我們也弄白了這間屋子隱藏的秘密,不得不佩服許隊的智慧。
而這也提醒了我一點,劫運局未必都是不好的,如果使用得當,也能起到益處。
許隊得意洋洋的道:「為了避免自己被屍氣化解運道,我每天都修煉內息,所以不但與腐敗絕緣,身體也很好,而這道極影羅盤也能克制屍氣對於家人的損耗,如今我的妻子退休在家享享清福,女兒在深圳和女婿都是外企高管,兒子剛從部隊復員,也是軍干身份,很快便會進入他媽媽單位任職,你說我的人生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許隊,你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我由衷的道。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掏出一看號碼是申重打來的,去陽台接通電話,就聽申重音調低沉的道:「哥們,兇手找到了,真是打死我都不能信啊,居然是許隊的兒子。」我倒抽一口冷氣,轉臉朝屋子裡笑瞇瞇和洛奇交流「劫運風水局」許隊望去。
118、妙手回春
看得出對於自己的智慧,他有足夠的自信,直到我接到申重電話前,許隊都是人生的贏家。
但眨眼之間他就輸的徹頭徹尾,他所感受到幸福的生活,很快就將像煙霧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個話當然不能由我說出嘴,所以坐回到屋子裡時我沒有點破這件驚天大案,但許隊畢竟是老江湖,從我的表現看出了問題,不動聲色道:「怎麼了?」
我驚了一下道:「沒啥,我就是剛剛想到一件事,有點煩。」
「道長,你是修道練氣之人,如果連你的內息都無法自控,喘息粗細不勻,這還能是小事?你肯定遇到麻煩了,何不說出來呢,只要不違背原則,我盡量幫忙。」許隊說的倒也誠懇。
我點了一支煙仔細想了很久,許隊笑道:「還是為了廖先生的豁免令?這件事你得有足夠……」
「許隊,你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有些性質較為嚴重的事情對你而言應該是可以承受的對嗎?」
話說到這份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身體微微傾向我道:「道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但說不妨,我沒心血管類的毛病。」
「嗯……許隊,剛剛我得到消息,廣場持槍殺人的嫌疑犯已經確定了,好像是、好像是你的兒子。」
許隊頓時如遭雷擊一般,渾身一抖,僵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了,他夾著煙的手不停抖動,呼吸也變的不穩。
他的頭髮以肉眼能看清的速度,迅速增加了許多白髮,這是體內精血迅速消耗的徵兆,人在情緒極度憂慮的狀況下,會極度耗費精神,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導致精血兩虧,髮質會變得乾枯,白髮增多,一夜白頭可不是亂說,而是真實存在的人體現象。
雖然許隊的心理素質好過常人太多,但聽到自己親子犯了這件大案子,內心的驚恐,慌亂還是打亂了他身體的節奏。
但許隊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片刻之後他慌張的的情緒便穩定下來,這與他多年修煉內息是息息相關的,眨眼間頭髮就閃爍著一層油光,他掐滅手中的香煙道:「這個消息從何處聽來?」
「申重告訴我的,之前我用手機拍攝了兇手行兇過程,可能是他們用專業的圖像處理軟件分析出了兇手的全貌,所以……」
許隊仰著腦袋想了很長時間道:「所以這件案子十有八九是定性了?」
「這……我不是市局的人,不好說啊。」
看我吞吞吐吐的模樣,許隊沒在繼續追問,掏出電話撥了號碼,接通後他恢復了威嚴的神情道:「是黃局長嗎?對,我是老許,這件案子我得到了一點消息……是……是、總之我有必要表明一下態度,無論兇手和我有怎樣的關係,他殺了這麼多無辜的市民,就必須受到法律的嚴懲,你們辦案決不允許有絲毫的顧慮,一定要將抓捕罪犯放在首要位置,而且……案犯手裡有凶器,如果對辦案幹警造成威脅,務必使用強制措施,不能因為一個罪犯而造成大規模的警民傷亡事件,你明白嗎?」
掛了電話後許隊就像跑了五千米後的狀態,整個人頓時萎了,頭髮上的油光再度消失不見。
之前他的狀態也就是憑一口氣頂著,鬆了這口氣,整個人精氣神頓時洩了,整個人無法抑制的透出一股老像。
我和洛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屋子裡的氣氛讓人覺得壓抑,過了很長時間許隊才慢悠悠道:「辛苦你們兩位了,請回吧。」
回到醫院後剛進入病房所在的樓層,就見樓道裡一片混亂,當兵的,醫護人員四處亂跑,起初我以為有人中了「仝化毒素」,找護士詢問情況才知道洪鑫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發癲癇,注射了鎮定劑後病症也無緩解。
趕緊衝到他的病房前,只見洪鑫在床上劇烈抖動,幾個人都壓不住,他翻著白眼,嘴巴裡不停流出白沫,乍一看似乎是癲癇發作的狀態。
但仔細一看就發現情況不對,洪鑫的抽搐並非是全身抽搐,而是半邊身體的劇烈抖動,卻因為半邊身體的抖動,帶動另一半身體,所以看起來似乎是整體抖動,但細看之下卻能看出渾身抖動的頻率並不協調。
這一症狀並不奇怪,結合洪鑫所受的傷情,應該是控制身體行為的小腦受到了震盪,但傷情並不嚴重,否則不可能積蓄這麼長時間才發作。
想到這兒我上前用手指按住洪鑫百會、腦戶、啞門,他劇烈抖動的身體頓時定住了。
這就是穴位斷流的神奇作用,扶著他坐直後我用銀針封其穴位,定住他的身體,而在場忙作一團的醫生護士,見我出手就「鎮住」了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平穩的病人,也沒人說話了,非常自覺的給我騰出空間,一層樓的人靜悄悄圍在屋子周圍看我動作。
然而洪鑫的情況和常人有異,因為他頭頂的頭蓋骨是鈦金所致,所以無論是頭髮還是陰發都無從生長,髡刑對於洪鑫並不適應。
所以只有用另一種手段,刺血術了。
刺血術和針灸其實都屬於巫醫的法門。
很多人對於巫醫不太瞭解,總覺得和巫術有關聯的醫術全是江湖騙術。
其實非藥治療的手段都屬於巫醫術,包括手術在內。
華佗就是開顱手術發明者,他用這種醫術治癒了很多頭痛驚悸的患者,在那個年代,開顱術就是巫術,神醫也就是巫醫,只有傳統坐館的老中醫,才被人成為大夫或是大醫。
至於說為何要給洪鑫放血?這並非是因為其體內污血所致,而是因為其小腦垂體供血不足,所以才會出現病症,只要刺激血液加速循環,問題自解,而刺血術是可以將血液快速集中到身體某一處,所以只要血液流通堵塞的血管至小腦垂體,原本堵塞的血管自然通暢其病症也就自然緩解了。
想到這兒我依法施為,通過刺激穴位加速洪鑫體內血液循壞,直至小腦垂體處。
在外人的眼裡,我只是用手指在他身上來回揉搓了幾下,他後腦勺部位上就鼓起了一個小包。
這個位置特殊,所以不能以刀劃之,只能用銀針輕輕一點。
軍人潔身自好的生活習慣,強健的身體,使得他體內血液狀態比龍鵬好百倍也不止。
積鬱的血液迸射而出,雖然量不大,但看著嚇人,醫生護士的又手忙腳亂的打算上來兜著,被我制止,只等積蓄的血液流淌乾淨,我用紗布裹住傷口止血,隨後拔出了銀針。
洪鑫用力吸了口氣,整個人顯得萎頓不堪,但並不在抽搐。
這下所有人都以詫異的目光看著我,估計他們很奇怪我明明是個病人,怎麼醫術會比醫生精湛?
這時一個軍干模樣的人走到我面前,用力和我握了握手道:「楊川同志,我是水獅特種大隊教官張明坤,感謝你,感謝你救了我最優秀的兵。」這人膚色黝黑,五官硬朗,和洪鑫外觀有幾分相似,但年近中旬,鬢角頭髮有些斑白,一雙手著實有力,捏的我差點喊疼,當下強做微笑道:「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洪鑫可是我的偶像,能幫助他是我的榮幸。」
和這名軍人客氣了幾句,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四肢僵硬的出了房間,真覺得路都不會走了,洛奇暗中連豎大拇指輕聲道:「你可真行,得到廖哥真……」
「傳」字尚未說出口,只見走廊盡頭的樓梯處一道詭異的紅綢布一閃而過,我和洛奇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