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剃頭匠 > 第79節 >

第79節


「那也未必,除非找到駕駛員的屍體,否則秦煜無法洗脫殺人的罪名。」
這裡曾經是農田所在,後來被市裡征地用作建蓋公交停保站,所以此就是大片的土地。
猶如一張紙般平整的區域,從地貌上是無法判斷凶吉的,我頗為撓頭,歎了口氣道:「可惜廖叔不在,否則肯定能找出埋屍之地。」
「就是馬上要被送來羈押的人?」申重道。
「是啊,我只是跟著他後面草草學了幾天,他可在這行裡浸淫幾十年了。」
「你這麼說等他來我還真要當面見見,雖然說我是警察他是囚犯,但我佩服有真本事的人。」申重道。
「就衝你這句話,無論如何我要把藏屍地找出來。」
話是好說,但事兒不好做,面對一片黃撲撲的泥巴地,我前後左右仔細觀瞧一番,但當地地勢無法依據陰陽地脈的山水五向,該從何處下手?
香煙抽了一支又一支申重問道:「道長,是不是不太好辦?」
我皺著眉頭道:「不瞞你說,這種地形我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啊。」話音剛落就見秦煜打開車門放出了鼠妖。
大耗子落地後一溜煙跑到我身邊,它渾身居然長出了一層紫毛,在陽光的照耀下,紫顏色的毛髮油光水滑,隱隱透出一層柔光。
從毛髮就可知體內血液循環旺盛,精氣神十足,鼠妖眼睛爍爍放光,身體傷口一點不見了,看來鼠妖的自愈機制十分強大,想到這兒我問秦煜道:「既然你是一名殄官,為什麼不對付這隻老鼠?」
「它並不邪惡,而且以陰魂為食,我需要它的幫助。」秦煜口齒不清的道。
「你的師父就是那名跛腳道士?」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擠出一臉僵硬的笑容道:「我不想告訴你,你也不需要知道。」
雖然他不願說,但我也知道秦煜必定是為了報父母之仇,所以踏上了殄官之路。
秦煜指著萎縮的左臉道:「殄官妖法,必得天責。我豁出自己的一生降妖捉怪,即便妖怪再可怕,我也要殺了它。」
一個敢於堅持,不向困難低頭的人,是值得尊敬的,更何況他所做的這件事極度危險,堪稱世界上最危險可怕的職業,能如此堅持,令人佩服。
最難能可貴的是一切全憑意志堅持,因為「這份工作」是沒有報酬可言的。
而我也基本搞懂了鼠妖的本能,它不但食人,也吸食鬼魂,難怪半夜三更要出門,原來是出去尋找「食物」,想到這兒我心裡一陣安慰,看來自己養的「寵物」只要調教得當是完全可以成我左右手的。
剛想到這兒秦煜又對我道:「那個獸醫院的醫生不是人。」我心裡咯登一下,差點沒跳起來。
梁起鑫行為確實有些古怪,但要說他不是人我是不能相信,或許是看出我的懷疑,秦煜舉起左手指著手掌道:「你可以看他手掌,完全沒有掌紋,沒有掌紋的就不是人。」
「所以你用錘子敲他就是因為這點?」
「沒錯,只要不是人,卻幻化成人形的妖怪必須得死。」說這句話時秦煜的口齒變的十分清楚。
我道:「只有等晚上依據連星風水測定大凶之地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晚上再來。」說罷我們上了車子剛剛點著火,車內的報話機便響了道:「申隊、申隊,剛剛得到110指揮中心的訊息,公交公司第九停保場內發生人質劫持事件,從反饋來的位置信息看你們距離停保場最近,請你們處理一下突發事件。」
「人質幾人,劫匪有幾人,使用什麼凶器?」申重道。
「人質一共有四人,分別是調度員和三名機修工,劫匪初步估計最少兩人,持槍。」
「真夠邪門的,隨便挑個地方都能遇到人質劫持事件,我……」話音未落,只聽遠處的停保場內傳來三聲爆豆般的聲響,申重表情立刻就變了道:「操他媽的,出大事了。」說罷立刻對其餘兩輛車做手勢,接著調轉車頭往停保場風馳電掣而去。
很快剛趕到停保場外,大門入口處附身趴著一個人,頭部中彈,鮮血順著水泥地面四處流淌,死者身上穿的制服,卻是的士駕駛員的,估計是逃跑的過程中被劫匪一槍打中頭部身亡的。
三輛警車齊齊拉響警報衝到第九停保場,申重掏出手槍,將子彈頂上膛,下車前對我道:「對方有槍,千萬不要露面,萬一交了火我沒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知道。」我很自覺的將腦袋躲在車座之後,只聽申重下車後大叫道:「三兒,你去申請支援,順子去拉警戒線攔住後面的車子,別讓他們靠近,剩下的人分三組,別讓劫匪離開警衛室。」
我透過座椅的空隙朝停保場內望去,只見劫匪控制四名人質躲在調度市裡,四名公交公司員工貼在窗口阻擋住射擊角度,四人一女三男,個個嚇得魂不附體,抖成一團
「你們被包圍了,趕緊出來投降吧?」申重大聲道。
「滾你的蛋吧,警察咋樣,警察了不起嗎?有種你放個屁試試,老子一槍再崩個人。」屋子裡的人大聲吼道。
這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兇徒,而且他已經開槍打死人了,所以完全有可能會再度開槍殺人,這話並非只是威脅。
申重皺著眉頭問身邊的警員道:「安排談判專家來,這兩人不會輕易投降的,我看首要考慮的方案是擊斃二人。」
氣氛一時緊張到極點,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就在這時秦煜走到他身邊道:「沒必要擔心人質的安危,因為屋子裡四個人根本就不是人。」
「什麼?你確定?」
「你看他們四人抖動的姿勢,這可不是因為害怕產生的顫抖。」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情況確實如他所言,這四人並非身不由己的顫抖,而是站在原地微微跳動,且四人動作頻率完全一樣,仔細一看彷彿是四個配合默契的舞蹈演員再跳舞。
劫匪過於緊張,對於發生在眼前的詭異狀況根本沒注意。
「這是怎麼回事?」申重詫異的道。
秦煜用巨大的獨眼掃視一番,眼珠子忽然瞪的更大,對申重道:「快跑,咱們掉鬼窟了。」其實我早就看到停車場內部幾輛破舊的老式公交隱約冒著怪異的黑氣,但沒有細想這事兒。
與此同時車內報話機也響了起來,之前聯繫申重的人以急促的語調道:「申隊、申隊、緊急呼叫,剛剛得到公交公司確認,第九停保場已因故廢棄不用,之前的報警電話也不是九車隊駕駛員打的,希望你們核實情況後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我大吃一驚,仔細觀察才發現被爆頭的死屍身前不遠處停著一輛拋錨的的士,而他左手致死還緊緊握住一部手機,報警的人肯定是他。此地的情況越發混亂,我們到底遇到什麼狀況了?一念未畢只見頭部中彈的的士司機身體古怪的痙攣了一下,居然抬起滿是鮮血的腦袋,朝我們望來。
81、太歲之府(上)
「媽的,真夠倒霉的。」申重怒罵道。
我們進退兩難,繼續行動停保場裡有陰鬼,如果撤退卻又有兩名犯罪分子沒被抓捕,可是衝入停車場內卻又結果難料。
我把指揮中心發來的情況告訴申重,他道:「我等支援來再說,道長,你看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