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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


我和鼠妖第一次見正是它在青龍山當「大王」的時候,那時候它身附清鱗妖甲,手下一幫「小弟」,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但就在它運道最好的時候遇到了廖叔,瞬間運消不在,被破了法身,但正是因為去掉了清鱗妖甲所以它保住了性命,雖然失了「小弟」卻在後來不久獲得了一票人類「粉絲」,整日吃香喝辣,還被美女貼身肉抱。
就在日子過得最爽快時它跟著我來到東林市,在鬼船上它一次性得到了巨量的陰魂能量用作修行,這對鼠妖運道而言又是一次漲勢。
緊接著它便受到了傷害,差點命喪黃泉。
從鼠妖「運道走勢圖」來看,可以清晰的知道當運氣達到頂峰時,一定要早作準備,因為運道隨時會消失,讓你瞬間跌入運勢的谷底。
在運起面前沒有人可以長盛不衰,所以這四句看似不甚起眼的話其實是《破災鑲星術》裡的精華,以此為指導我可以提前預防將要到來的一波霉運。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要劫一個人的運道,便可知道何時下手最為合適,這也是《破災鑲星術》中最難做到的一點,被行內稱之為「劫滿運」的手法。
想到這兒我頓時暗中激動不已,因為不知不覺中「功力又提升一境」。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也不怕鬼魂附體了,走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髮質、面相,只見神采熠熠,雖然不至於像李彥紅那樣有「三花聚頂」的神氣,但原本暗黃的髮質,卻能看出隱有金光流動。
運勢真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必要時甚至可以「自給自足」。
最簡單的「生運」之法就是保持一個好心情,只要有好心情,這一天你的運氣都不會差。
或許是感知到了我的「好運氣」,趴在手術台一動不動的鼠妖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終於醒了?」看到它的「眼神」我就知道這位「老哥哥」暫時死不了了。
鼠妖吱哇叫了一聲,算是回應,我暗中鬆了口氣走到它跟前摸著它腦袋道:「傷害你的人如果被我找到,一定要他好看。」鼠妖伸長腦袋直往我的懷裡拱,那表情真讓人醉了。
實在沒想到一隻「妖精」居然能這麼萌。
我走到梁起鑫面前道:「梁醫生,感謝你救了它的性命,一個好的醫生不在於你是醫院的還是獸醫院的,而是你有救死扶傷的能力和心腸。」
聽了這話他眼眶立刻就紅了,沉吟片刻對我點點頭道:「謝謝你,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一個處在糾結中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別人給予他肯定,看到他的表情我也有些心酸。
「梁醫生,我給你理個發吧,看你頭髮挺長的。」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髮,苦笑道:「這麼多年一個人和鬼魂生活,早就邋遢習慣了。」說罷坐在鏡子前的凳子上。
仔細看他的頭髮髮質,只見亂如雞窩,乾澀無光,這種髮質從根本來說就很難為本主聚攏運氣,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通過打斷陰發、疏通血脈,讓他的血液能夠順暢的在腦部循環,這樣一來他不會因為缺氧而覺得胸悶心煩,恢復一段時間心情自然能變好。
於是我先給他剃了一個光頭,在他的「地倉、曲差、眉沖」三穴插入銀針,斷其三處陰發生長,這三處穴位正是頭部血脈通暢的關鍵所在,梁起鑫長期情緒抑鬱,影響血脈順行,久而久之三處穴位所主的筋絡血管便已萎縮,如此一來血液更加不暢,這就形成了惡性循環。
而我就是要以銀針按摩的方式刺激血管擴張,血液流通後便可順利入腦,如此一來他的精神必有長足提升。
在我輕微的按摩刺激下,他面部神經不受控制的連連抖動,梁起鑫道:「我怎麼感覺你不只是一個給人理發的師父?」
我笑了道:「我可不是理髮師,我是剃頭匠人。」
「哦,這二者有何區別?」梁起鑫好奇的問道。
「區別可太大了,理發的只會剃頭,可剃頭的卻會給你按摩保養面部肌肉。」聽我這麼說他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這就是髡刑的效果初步顯現,至少梁起鑫能夠因為我一句並不算搞笑的話而露出笑容,在這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隨後我伸手抵住「本神、通天、辰光」三穴,之前說過這三處穴位是專責陰發生長,所以很快他的頭髮長出頭皮,梁起鑫看到烏黑油亮的「柔順」頭髮極快速度長成一片,那表情驚訝到了極點。
看到他新生頭髮的顏色質量,我知道他的霉運將要一掃而空,一切必將從頭再來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與之前相比?」
梁起鑫仔細體會了片刻,有些不解的問我道:「我感覺呼吸似乎是順暢了很多,頭也不是昏昏沉沉了。」
我放心的點點頭道:「好,這說明起作用了。」
髡刑只能對人的精氣神起到改善作用,但並非請運、劫運,所以對人的運氣不會有多少改變,接下來他的人生如何走向,還得看他自己的能力。
我正要收起陰沉木柄的剃頭刀,卻見渾身裹緊紗布的鼠妖鼻子兩側原本晦暗無光的數更鬍鬚又在閃閃發光,裸露在紗布之外的鼠毛卻根根豎立起來。
豎毛又叫驚毛,這是包括人類在內所有長毛動物受到驚嚇的標準反應,奇了怪了,是什麼東西能把「見多識廣」的鼠妖給嚇成這幅模樣?難道小紅是個可怕的鬼魂?
想到這兒我隱約見到鼠妖猶如黑玻璃彈子的眼珠裡倒映出一截土黃色的長條狀身體,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鼠妖身前游動。
我趕緊起身攔在鼠妖身前道:「梁醫生,這間屋子裡死過蛇沒有?」
71、白絲美女
「蛇?從來沒有死過蛇,以蛇為寵物的人不多。」
「你這屋子裡除了小紅還有一條蛇靈?」我道。
「不會吧,肯定是沒有蛇死在我的手上,除非是這間屋子裡的老物。」
鼠妖又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接著不停扭動身體似乎想要起來,我急了伸手就想把它抱在懷裡,梁起鑫卻道:「現在不能碰它身體,當心傷口迸裂。」
可是鼠妖卻不停扭動身體,紗布上已經透出幾處紅顏色的血跡,我暗中著急,卻又無法可施,梁起鑫正要給它注射鎮定劑,我急道:「不可如此,這會要它命的。」
我有一萬種驅走蛇靈的方法,但在這裡偏偏無法使用,因為鼠妖也是邪祟,若是用法術驅邪,對它也有影響,想到這兒我不禁撓頭,忽然梁起鑫一拍大腿道:「我知道耗子為啥害怕了,這裡雖然沒有死過蛇,卻死過很多蜈蚣的,在我之前這間門面是一處中藥材銷售門店,當時的鎮店之寶就是一條曬乾了的大蜈蚣干,我曾經見過,至少有半米長,算上爪子間距,能有人手掌寬。」
難怪鼠妖會如此驚蟄,大蜈蚣也以老鼠為食,我趕緊道:「能不能麻煩您替我弄一隻活雞來,萬分感謝。」
「這麼早上哪去弄活雞?只有去批發市場了。」
「拜託您跑一趟,我會折算成費用的。」
「費用倒無所謂,主要是吸走鬼魂。」
「都沒問題,但首先咱們得保證耗子能活下去。」我急道。
他也不敢耽擱,開車去東林市批發市場趕早市買了只蘆花大公雞,這是最有效的驅走蜈蚣靈的手段,大公雞往地下一站,五彩錦毛微微翹起,它神氣活現的扯著脖子鳴叫幾聲。
屋子裡原本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很快便消失了,之前我還以為是獸醫院特有的動物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