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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節


滿嘴冤枉的羅矮子聽到這叫喚,頓時也忘記了與我辯解,驚聲喊道:「何護法,是你?你以為我們想來這兒啊,那道爺可不是肥羊,我們才是——不說這些,我們剛才看到了馬老六和癟五幾個的屍體,他們怎麼死的?還有,你咋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兩人是故人相識,本來應該談笑甚歡,結果彼此都是狼狽模樣,頓時就多出了幾分傷感來,這個滿身是血的何護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我和林齊鳴一眼,這才拱手說道:「不知道兩位是?」
我冷冷地說道:「別廢話,想要命的話,問你什麼,趕緊說——至於我,就是你口中那頭肥羊的大師兄!」
何護法頓時就萎了,不過他倒是個識趣的人,低頭說道:「好吧,既然落到你們手上,我也認栽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按照門主的計劃,將那個年輕道人引到了玄武洞中,準備靠著裡面的機關將他給慢慢折騰,最後擒住;結果那道人卻是個厲害角色,連續傷了幾位長老,最後竟然又在一塊石壁上面窺破天機,找出了一個地道來,鑽了進去,門主帶人追過去了,而我則在洞窟外面輪守,沒曾想就有一條大蛇衝了出來……」
他倒也光棍,竹筒倒豆子,說了個乾淨,我皺著眉頭說道:「地道?你們玄武門盤踞那洞窟近百年,居然沒有發現?」
何護法也是很無奈地說道:「那裡面有一些奇怪的符文,我們門中無人能懂,那道人卻是厲害得很,只瞧了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機關奧妙。」
我又問道:「那道人身邊,是否有一個女孩子?」
何護法點頭說道:「對,是有一個使雙劍的女孩子,要臉蛋有臉蛋,要屁股蛋兒也有屁股蛋兒,嘖嘖,真的是個尤物啊,還厲害得緊,火辣辣的,我們門主親自上,都拿不下那小娘皮……啊!」
他說到最後,卻是以一聲慘叫結束,因為我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將他給直接打蒙了。
滿眼金星的何護法這回倒是又吐了一口血,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一臉委屈地說道:「你咋說打就打啊,我得罪你了麼?」
這話兒說得不夠利索,他咳了兩聲,卻是吐出了幾顆牙齒來。
我陰沉著臉說道:「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命丟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馬老六他們的死,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何護法一臉茫然地說道:「馬老六他們是被放在外面作暗哨的,他們死了麼?」
這一問一答,我簡單地瞭解完情況之後,讓林齊鳴扶著地上的兩人,而我則對何護法說道:「走吧,帶我去你們的老窩瞧瞧。」
那何護法連忙搖頭說道:「不、不、不,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那兒有大蛇呢,回去幹嘛?」
我沒說話,瞥了一眼林齊鳴,後者毫不猶豫地一個下勾拳,打在了何護法的腹部,直接將這傢伙弄成了煮熟的大蝦,在地上好是一陣翻滾之後,方才曉得我們和那大蛇一般,都是可能要他性命的傢伙,於是便也沒有再多做猶豫,帶著我們折返而歸。
走了幾步路,朱雪婷也趕過來匯合了,一行六人,趁著夜色,沿著小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來到了那處玄武洞前。
這是一處十分隱秘的洞穴,它藏在一道水瀑之後,前方一口深潭,夜裡黑乎乎的池水,蕩漾著天山的月光,而繞過前面的林子,有一條小路直往其中,我們來到這路口,瞧見地上果然滑膩膩的,蜿蜒曲折,有爬行動物滑過的痕跡,何護法看得腳發麻了,卻被我們拿劍逼著,頂在後背心上,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走。
過了那飄散著雨沫的通道,我們來到了那玄武洞中,一處還算是比較寬闊的石府,煙熏火燎的,不過牆壁之上,卻又許多艷麗的畫作,還有燃燒著油脂香味的炬火,將整個空間照得透亮。
洞中沒有人,不過卻有幾處殘屍,模樣十分淒慘,我過去查看了一下傷口,瞧見果然是有被咬過的痕跡。
我讓何護法帶著我去那地道入口處,他磨磨蹭蹭,我有點兒發火了,而就在這時,我卻聽到洞外傳來了慌張的叫聲,急促的腳步朝著這洞內奔來,我眉頭一皺,剛將劍給拔了出來,卻見到先前逃走的那絡腮鬍和司機一臉慌張地衝了進來,瞧見我們,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
話說著,兩人雙雙栽倒在地。
第九章半截人身浮蛇池
絡腮鬍和那個越野車司機兩人是從朱雪婷的手上逃走的,按理說他們應該朝著山外跑開,以避免被我們的人追到,這才是最準確的選擇。然而他們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就有些讓人玩味了。
而瞧見兩人雙雙跌倒在地,我腦海裡冒出來的第一想法,卻是說不定這兩人在設計陰我,於是沒有上前,也阻止了林齊鳴上前查看。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有點兒超出了我的想像,但見這兩人到底之後,就像癲癇一般地不斷抽搐,口吐白沫,接著雙腿一瞪,直接就沒了氣息。
我瞇著眼睛,能夠感受到這兩人的生命氣場已經完全消失了,這個並不是扮演出來的,因為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耍弄這般的伎倆。
只是,他們兩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以至於他們放棄了逃出山外的想法,反而是折轉回來,尋找我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要他性命的傢伙,乞求幫助呢?
我腳尖輕點,越過了這兩人的伏屍之處,朝著洞口衝了過去。
那兒空空如也,什麼影子都沒有瞧見,不過我卻能夠聞到一股滑膩而腐臭的氣息,讓人喉頭發癢,感覺怪怪的。
我在洞口靜立了一分鐘,這才回返了洞窟之中,發現林齊鳴和其餘幾人已經待在了絡腮鬍兩人的伏屍之處。那小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平靜地切開了絡腮鬍的胸膛,劃了一個十字架,接著用刀尖一挑,這才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對我說道:「老大,和之前碰到的那幾名死者一樣,都是全身血液都無,挑開皮膚之後。只有淡黃色的組織液……」
這情況十分詭異,旁邊的幾個玄武門幫眾臉都黑了,下意識地四處張望,而那何護法則神經質地說道:「走吧,別留在這裡了,我們都會死的!」
我毫不理會他的話語,而是示意林齊鳴道:「深入一點,看看他們的內臟,有沒有什麼變化。」
林齊鳴對我的命令執行無誤,匕首往下一劃拉。將整個胸腔都給剖了出來。卻見裡面的五臟六腑都呈現出了青灰色,表面上甚至還有寒霜存在。
我瞇著眼睛打量這副場景,有些疑惑地說道:「他們兩人,剛才進洞的時候還有神志,似乎也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結果呼救還沒有結束,便栽倒在地死去,還變成這副模樣,這樣的情況,著實有些特殊,小胖,我聽小七說你前一段時間裡,大部分的時間都泡在了總局的檔案室裡面,你說說看,有沒有一種案例,跟此刻的情況是一樣的?」
林齊鳴側頭想了一會兒,這才對我說道:「像這種驟然之間失血而亡的情況,一般有幾種可能,第一可能,是被嗜血的殭屍或者鬼靈纏身;第二則可能是被某種以血液為引子的邪功所傷——這樣的邪功頗多,比較著名的有荊楚一帶的巫師,用活人血液祭神,南洋一帶的降頭師用水銀置換血液,還有一個,邪靈教之前有一個叫做血魔的傢伙,也能夠施展此等手段;第三,聽說西方的血族,也能夠有這種效果……」
我仔細地聽著他的解釋,待完了之後,方才發問道:「那麼,你覺得是哪一種?」
林齊鳴說道:「我們先前在來的路上,有瞧見過兩個滿臉腐肉的神秘人物,我剛才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世間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說不定就跟它們有關呢?」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事實上我也一直在懷疑那兩個奇怪的傢伙,再聯想到小師弟在這黃山附近探察到精血結晶的信息,以及玄武門的莫名介入,我突然發現這個本來平靜的黃山之地,卻是變得有些熱鬧了起來。
我這邊是藝高人膽大,只是覺得熱鬧,而旁邊的何護法等人則是畏畏縮縮,一臉恐懼地說道:「我們走吧?」
林齊鳴猛然一扭頭,衝著他們喝道:「喊什麼喊,你想走,那就走啊——現在就出去,跟這兩個短命鬼一樣,我們可沒有攔著你!」
這話兒說著,三人頓時就一陣氣餒,先前還覺得被我們擒獲著,生命危在旦夕,但是相比起我們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人來說,那種未知而強大的東西,方才是最為恐怖的,一時間都啞口無言,不再說話。
林齊鳴一句話將三人都給訓老實了,我這才慢條斯理地問道:「玄武門之中,不可能只剩下這麼一點兒人,你們其他的同門呢?」
何護法指著遠處一天然屏風的背後說道:「門主他們二十多人,都進了那地道裡去。」
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道:「那行,我們也進去。」
何護法頓時就炸了,大聲說道:「那個地方十分危險,鬼知道都有些什麼,要是前面沒有路了,在那狹窄的空間裡,我們只能坐以待斃,自求多福啊?」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來:「我有在問你的意見麼?」
林齊鳴飛起一腳,直接將這嘮嘮叨叨的何護法給甩飛到了一邊,待他重重跌落在地上的時候,林齊鳴方才冷聲說道:「你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麼,實話告訴你,老子現在要殺你,不過是一下子的事情,留你一條命,不是讓你在這裡叨逼叨的,再多說廢話,真當小爺不敢開殺戒?」
林齊鳴雖說入局沒有多久,但是手上卻也沾過許多血腥,所以說起這話來的時候,殺氣十足,那何護法也是修行中人,能夠感受到這種凝如實質一般的殺氣,並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故而沒有再敢多說,而是帶著我們來到了那石屏風之後。
轉過這邊來,便能夠瞧見臨牆的一處角落,有一個空空蕩蕩的黑口子,長寬各一丈,旁邊躺倒著兩個玄武門幫眾,一雙眼睛凸起,十分恐怖,而我瞇著眼睛朝口子裡看去,瞧見是一個並不算高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