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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節


小白狐兒剛才還滿腹的怨氣,這會兒聽到了我的話語,頓時就舒服了很多,問我說道:「哥哥,那他為什麼要撒謊呢?」
我看了一眼旁邊茫然不知的董仲明,然後對她說道:「為什麼要撒謊,我剛才已經分析原因了,至於那個青衣老者是誰,有可能是黃家宗族過來的長老,也有可能是孫敬逸結交的高手,當然,也有可能是……」
我一開始並沒有往著深處想,然而這話兒都快要說出口來的時候,卻被我剛才的那個猜想給驚到了。
實力和氣勢,能夠讓小白狐兒看一眼就有種難以忘懷的人物,在黃家,有三個,一個是當代的黃家家主,也就是黃養神的爹,此人最是神秘,基本上沒有什麼消息能夠外洩而出;再有一個,則是身處大內,民顧委的大人物黃天望,這人我認識,自然可以排除;而最後一個,則是……據說取代了舔菊右使聶武、成為現任邪靈右使的黃公望。
荊門黃家之所有能夠有今天的名聲,靠的就是黑白兩道路子都通,這白道自然是坐鎮朝中、被譽為大內第一高手的黃天望,而黑道,則就是這位右使大人。
倘若真的是這個人,孫敬逸自然不會將其人的底細告知我們。
我將自己的猜測講給了小白狐兒聽,她立刻變得興奮起來,對我說道:「哥哥,右使唉,好大的官兒,你說我們要是把他給抓住了,送到宗教局去,那得是多大的功勞啊?」
這小妮子一副財迷心竅的模樣,然而我卻只有報以苦笑,對她說道:「你曉得邪靈右使在江湖中的地位有多高麼?你知道那位傳說中的黃門三傑之一到底有多厲害麼?那樣的人物,說不定隨便伸出一根大拇指,就能夠將我們給碾碎了。別到時候人沒有抓到,反而弄得一身騷,而且還有生命之危,要真的如此,我們還不如錯過算了。」
小白狐兒瞧見我這般說,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你的意思是說,不管他了,他走他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
我搖了搖頭,冷冷笑道:「按理說這事兒咱管不了,也管不起,不過你努爾哥哥、大明白哥哥還有其餘三位張哥哥的在天之靈可都在上面瞧著我們呢。這時候認慫,只怕百年之後,我們下去了,還真的有點不好面對別人——這樣吧,你帶著床單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先擱下,而我在這裡監視著,只要發現那個人,我就尾隨而去,將人和落腳點都查清楚,到時候再行商量。」
經過黃河入海口的那河灘一戰,我與邪靈教早已是有著不同戴天之仇了,這路上遇到有可能是邪靈高層的右使,我又如何能夠什麼都不做,便將其放過呢?
我這邊吩咐著,旁邊的小仲明倒是明白了,直接舉手說道:「你們只管去便是了,放心,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這小孩兒倒也是機靈,我跟他說起路上經過的一莊子,讓他在那兒等著我們,董仲明點頭表示明白,於是我們三人便出了武侯祠,剛剛走過前面的樹林子,便分道揚鑣,我在東門,小白狐兒在西門,這是出入其中的必經之路,至於那小屁孩兒,當真也是聽話,拜託過我們不要丟下他一個人之後,便往回路走去。
董仲明這一點我挺喜歡,那就是懂得分寸,知道不麻煩別人,也難為他這麼小的年紀,倒是有這麼多的見識。
估計也是在董老二家學會的察言觀色,不過著實是一份不錯的素質。
我們離開武侯祠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多鐘,而後我便在暗處蹲守,一直觀察著這祠內進進出出的人,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不過卻並沒有瞧見一個如小白狐兒描述的那樣一位,著實有些鬱悶。
不過我這些年來,別的本事沒有煉成多少,但是養氣的功夫倒是頗有長進,此刻卻也不急,緩慢等著,只當做是一場修行而已。
時間繼續離去,到了夜幕初上的時候,天空突然下去了冷雨,我瞧見孫敬逸送著一個戴著斗笠的人走出了來,渾身頓時就是一陣激靈,放目過去,卻瞧見那人的臉容基本上都被斗笠給遮住了,不過瞧他的體型,倒是蠻符合小白狐兒剛才所說的話兒——不過那衣服卻跟孫敬逸身上穿的一般,卻並不是什麼青衣。
天色有些黑,而那人又習慣於藏匿身形,所以顯得十分神秘,當瞧見他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朝著前方的小樹林離去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小白狐兒看守的西門,猶豫了幾秒鐘,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知會她,而是直接跟著這個蓑衣人的身後離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曉得倘若此人真的就是邪靈右使黃公望,而我又稍有閃失給他發現了,恐怕是凶多吉少,還不如不讓她知道的好。
這般想著,我便一個人跟輟在那蓑衣人的身後,兩人隔得遙遠,一前一後,朝著城區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鐘,我突然發現前面的蓑衣人似乎發現了什麼,腳步開始加快了,當下也是奮力急追,然而那人遠走越快,總覺好像整個人如同一道魅影一般,我心中一陣疙瘩,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發現了,於是再也不藏匿身形,而是朝著前面猛跑而去。
這時我旁邊有一條河溝,就在我準備加速的時候,那河溝裡面突然一陣異動,緊接著我發現自己突然跑不動了,低頭一看,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腳下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七八隻泥手,將我給死死纏住,不讓我再次前行。
什麼鬼玩意?
我心中一驚,當下也是猛然一跺腳,卻發現這東西力量十分大,根本就沒辦法掙脫,我曉得此番算是遇到了高手,當下也是將身上背負著的飲血寒光劍給猛然拔出來,一劍朝著地上的那泥手切去。
彷彿熱刀劃牛油,這增加到十數隻的泥手全部都被我輕鬆切斷,然而我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愉快起來,因為我發現身前身後鬼影重重,超過五十多頭的惡靈驟然之間將我四周的空間給填滿,無數的泥手從我腳下的土地伸出來,而前面的那斗笠人也折了回來,將頭上斗笠取下,朝著我這邊甩了過來。
他這一甩,卻是對周圍鬼靈下了攻擊的指令,一時間無數呼嘯之聲傳入了我的耳朵裡,宛如血獄浮生。
第十八章林邊還有惡鬥
來人氣勢洶洶,一招鬼魄齊出,便將我給陷入了萬劫不復之絕境,這樣的態度著實讓我有些怒火中燒,這般不明不白的下狠手,就算你是那傳說中的邪靈右使,老子也咬著牙,跟你交一回手。
如此決定,我當即一個箭步踏出,手中的飲血寒光劍沖天而起,一劍便將那斗笠給從中斬破,接著在落地的一瞬間,我將手中長劍掄起了十幾個大旋風,不停地飛旋,將著周圍洶湧而上的兇惡鬼靈給全數避開了去。敵人凶,我這手段倒也一般狠厲,倘若不是這些鬼靈頗為機敏,匆忙逃開,說不定那煉製許久的鬼靈便已然被我這長劍給直接泯滅了去。
因為那長劍之上,卻是已經被我灌足了滿滿的雷意——雷乃九天之上,至陽至剛之物,鬼魄這般的陰靈之體,但凡沾染上一點,就像是那火花掉進了汽油桶,可沒有什麼留守的痕跡。
我這手段一出來,朝著我下手的那人卻是「咦」了一聲,緊接著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來,朝著舉劍向他劈去的我大聲喊道:「陳志程?」
這聲音頗為熟悉,我的劍在半空中陡然一滯,而我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面容來,驚聲喊道:「梅師叔?」
這兩方一照面,沒想到竟然都是熟人,原來這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神秘人,卻是徐淡定的師父,也就是我茅山十大長老之中的梅浪梅長老。
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當即我也是將劍給收了起來,肅然作禮道:「梅師叔,剛才沒想到居然是你,出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梅長老也頗為驚訝:「我剛才還在想到底是誰在後面一直跟著我呢,本以為是仇家,下手難免重了點,沒想到竟然是你——好小子,多年未見,你的身手竟然這般厲害的,再過兩年,師叔都只能給你墊腳了呢。」
他說著話,雙手一抓,重重鬼影以及諸般泥手皆消散一空,風輕雲淡,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笑容滿滿,然而我卻不曉得這裡面到底蘊含著幾層意思,只是嘿嘿笑了兩聲,謙虛地說道:「梅師叔您過謙了,志程終究不過是晚輩,哪裡能夠跟您相提並論?不應該,真不應該……」
梅長老瞧見我一副謙遜模樣,拍了拍我的肩膀,搖頭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你不必惶恐。好了,我這當師叔的也不逗你,你講講吧,剛才為什麼一路尾隨我而來,弄得我怪緊張的?」
我低頭看了一下坑坑窪窪的地面,不動聲色地瞥了一下嘴——我這師叔剛才的反應倒不是緊張,實在是有些過激了,也就是我,倘若是別人,來不及防備,說不定當時就給那手段給弄死了。身為茅山長老,在山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茅山的形象,出手如此這般的不顧後果,著實是有些不妥當。
不過這話兒我也就腹誹而已,可不敢當著梅長老的面說,只是將先前的猜測講出來,說懷疑這武侯祠之中有那邪靈教右使的蹤跡,於是就在此蹲守了一下,卻沒想到誤會了自家人。
聽到我的話語,梅長老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問我道:「哦,志程,你這是在執行宗教局的任務麼?」
我搖頭苦笑道:「哪兒呢,我現在已經卸任了,平頭百姓一個……」
梅長老這幾年在外面遊歷,停留在茅山宗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是很清楚,我當下也是將最近的許多變故都講給他聽,當得知張大明白離奇失蹤之後,他不由得搖頭長歎道:「大明白這孩子,又聰明又好玩兒,可是老茅的心頭肉,現如今不明不白地沒了,那老東西不知道得有多難過呢……」
這話兒說得我一陣難過,不過他的語氣陡轉,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其實這也不一定是壞事,長年久居朝中,容易耽擱修行,既然脫離了,那天下之大,倒也可以任意行走——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他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當下也是將自己準備遊歷天下的打算給他提及,梅長老頗為遺憾地說道:「本來可以與你相伴一程的,不過前幾日你師父傳信給我,讓我返回宗門之中,所以倒也不能如願,不過你若是有什麼書信或者東西需要帶回山去的,可以讓我代為轉交。」
我說這自然是好,不過我在武侯祠那邊還有一個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地址,我找到她過後,再過來叨擾。
梅長老說這自然沒有問題,當下也是將自己在南陽暫住的地址給我留下,然後與我告別。
我看著梅長老這地址,是南陽市內一處檔次頗高的酒店,心中不由得一愣,我本以為梅長老這些年來遊歷天下,自然是與我一般,在山林鄉野之中風餐露宿,修行意志,卻不料衣食住行的標準這般的高,也不知道他這錢是怎麼掙來的。
不過這也不過是一念而過而已,一來我無權干預門中長老的權力,二來各人有各人修行的法子,條條大路通羅馬,未必要每個人都如同苦行僧一般,當下也是不做計較,與梅長老辭別之後,我轉頭往回走,又重新回到了武侯祠,來到了西門方向,然而這兒並沒有瞧見小白狐兒的身影,我圍著這偌大的建築轉了兩圈,卻依舊沒有瞧見她的蹤跡,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